许棠拎着外卖袋子走进酒店大堂,冷气扑面而来。她快步走到前台,将订单小票递过去,语气带着几分催促:“您好,麻烦帮送一下1806房的外卖。”
前台小姐姐抬头笑了笑,语气歉意却无奈:“不好意思呀,电梯刚刚坏了在维修,暂时用不了,这得你自己送上去哦。”
“电梯坏了?”许棠皱紧眉头,低头看了眼手里不算太沉的外卖,火气瞬间冒了上来。她掏出手机,按照订单上的号码拨过去,听筒里只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听。
“什么人啊,电话也不接。”许棠咬着牙嘟囔,环顾四周,确实没看到电梯运行的指示,只有维修公告贴在一旁。无奈之下,她只能拎起外卖,转身走向楼梯间。
18楼,可不是小数目。楼梯间里光线偏暗,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来回回荡,才爬了几层,许棠就有些气喘,怀里的外卖也跟着晃悠。她越想越气,心里把订外卖的人骂了八百遍,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些。
就在拐过第15层的转角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许棠重心一歪,整个人往前扑去。她下意识地护住怀里的外卖,膝盖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台阶边缘,一阵钻心的疼瞬间蔓延开来。
“嘶——”许棠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站起来,低头一看,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个洞,殷红的血正顺着皮肤往下渗,火辣辣地疼。积攒的火气这下彻底爆发,她咬着牙,一瘸一拐地继续往上爬,每走一步,膝盖都传来一阵刺痛,也让她的怒气更盛。
终于,在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后,许棠站在了1806房门口。她顾不得膝盖的疼痛,也顾不上满身的汗,抬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房门“咚咚咚”地猛敲起来,那力道仿佛要把门板敲碎。
门内传来轻微的响动,很快,门被拉开了一条缝,又缓缓敞开。许棠张口就骂:“你他妈的倒是接……”
话音戛然而止。
当看清开门那人的脸时,许棠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剩下的两个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吞了回去。站在门口的男人身形挺拔,穿着简单的白t衫,领口微敞,正是沈砚舟。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疑惑。
沈砚舟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门只拉开一条缝,看清门外人时,眼里的淡漠瞬间被错愕取代。他原以为是酒店配送员,没想到站在那里的是许棠,手里还提着个外卖袋,分明装的是他备注要的洗护用品。
他的视线没在袋子上多留,下一秒就落在了许棠的膝盖上——浅灰色的牛仔裤磨破了一块,暗红的血珠正顺着布料边缘慢慢渗出来,晕开一小片暗沉的印记。沈砚舟的眉头骤然蹙起,喉结动了动,原本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满心的心疼。
“电梯坏了,我爬上来的。”许棠把袋子往他面前递了递,语气带着明显的没好气,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打你电话也不接,耽误这么久,抱歉。”最后那两个字说得敷衍,显然还在为爬十八楼的折腾闹情绪。
沈砚舟没接袋子,侧身往旁边让了让,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那你进来吧,歇会。”
许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膝盖,又想到等会儿还要再顺着楼梯往下走十八楼,腿肚子已经开始发紧。她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抬步走了进去,顺势把袋子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这个酒店的洗护我过敏。是陈乾买的,”沈砚舟关上门,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特意要额外送一趟,目光却又不自觉地飘回她的膝盖,那片渗血的痕迹看得他心口发闷,“你在这坐会儿,我去找下酒店楼管,那里有消毒用品。”
沈砚舟拿着碘伏和棉签,半蹲在许棠面前,动作放得极轻。他先用无菌纱布轻轻擦掉伤口周围的浮尘,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时,刻意收了收力道。许棠的膝盖磕得不算轻,破皮的地方泛红,血珠还在慢慢往外渗,看得他动作又柔了几分。
就在他蘸着碘伏准备涂抹时,许棠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右胳膊上。那道长长的疤痕顺着小臂延伸,在房间柔和的光线下格外明显,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粉色,是骨折手术后留下的痕迹。记忆瞬间翻涌,那是为了救她他才会留下的伤,而她在他手术时居然离开了。许棠的喉咙发紧,犹豫了半晌,还是轻轻问了一句:“你胳膊……好了吗?”
沈砚舟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他的眼神很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却只是淡淡应了声:“好了吧。”说完,便重新低下头,专注地给她处理伤口,棉签落在破皮处时,还不忘低声提醒:“有点疼,忍一下。”
许棠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他给她贴创口贴时,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和那年在嘉园小区的公寓里一模一样。也是这样,她为了坐实宋屿的罪名,使劲用手抓伤自己,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给她消毒、包扎,眼神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让她胸口发闷,再也不敢多待,生怕再多一秒就会泄露心底压抑的情绪。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许棠说着,撑着沙发就要站起来。可爬了十八楼的腿还在发软,加上刚处理完的伤口牵扯着疼,她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直地倒了下去。
沈砚舟反应极快,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温热的肌肤瞬间相贴,许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胸腔里沉稳的心跳,而沈砚舟也触到了她后背柔软的布料,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两人同时一颤,都僵在了原地。
许棠的脸颊瞬间涨红,慌乱地想要挣脱,可刚抬起身子,沈砚舟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将她重新拉回了怀里。他的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执拗,仿佛要将这些年压抑的情绪都倾泻在这个拥抱里。
许棠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灼热温度,还有他胸腔里急促起来的心跳。不知怎的,原本带着慌乱和抗拒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眼底的锐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婉的情愫,那是属于林晓棠的眼神。她看着沈砚舟近在咫尺的唇,心头一动,不再挣扎,反而微微仰头,主动吻了上去。
柔软的触感相触的瞬间,所有的克制都轰然崩塌。沈砚舟的身体一僵,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这些年彼此压抑的思念、未曾说出口的牵挂,还有深藏心底的爱意,都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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