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首座赵长老的到来,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待客峰上即将爆发的战火。李慕白脸色铁青,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却终究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他狠狠地瞪了秦云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毒与杀机,比之前浓烈了十倍不止,仿佛要将秦云的样貌深深刻入灵魂,然后挫骨扬灰。
“我们走!”李慕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那两位早已吓得魂不守舍的天权峰长老,化作一道流光,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待客峰。
直到他们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天际,待客峰上凝滞如铁的气氛才缓缓消散。周围的各峰弟子们,看向秦云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是敬畏和好奇,那么现在,则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以一人之力,逼退天权峰主李慕白!这简直是近年来青云宗内最轰动的大事!秦云这个名字,在今日之后,将真正响彻整个宗门。
“秦峰主,多谢了。”赵长老收起拂尘,对着秦云郑重地一拱手。他身为执法堂首座,地位尊崇,但对秦云这个后辈峰主,却丝毫没有架子。
“赵长老言重了,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秦云淡然回应,神色平静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长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赞许与感慨:“你做得很好。李慕白仗着资历,在宗内横行多年,结党营私,早已是宗门的一大隐患。只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连宗主都对他多有忌惮。今日你当众揭穿他与魔道妖人勾结,虽然没能人赃并获,却也撕开了一道口子。接下来,就该是宗门大扫除的时候了。”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此事,我已第一时间传讯给宗主。宗主有令,请你即刻前往主峰‘凌霄殿’一叙。”
秦云心中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去吧。”赵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宗主是一位明事理的掌舵人,他支持你。青云宗的未来,或许就要落在你们这些年轻一辈的肩上了。”
送走赵长老,待客峰上的弟子们依旧在兴奋地议论着,但秦云的心思已经飞到了主峰。他没有耽搁,简单交代了柳婉儿几句,让她照看好峰内事务,随即脚下青光一闪,化作一道长虹,直奔青云宗的最高峰——主峰而去。
青云宗主峰,名为凌霄峰,高耸入云,终年云雾缭绕,仙鹤齐飞。宗门的核心建筑,包括宗主居住的“凌霄殿”、传功殿、执法堂等,都坐落于此。
秦云的身影落在凌霄殿前的白玉广场上,立刻有两位身穿金甲的守卫弟子上前。他们认得秦云,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躬身行礼:“秦峰主,宗主已在殿内等候,请随我来。”
秦云跟随着守卫,穿过庄严肃穆的大殿,来到后殿的一间静室。静室门口,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朴的老者正负手而立,眺望着云海翻腾。他身上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气势,就如同一块最普通的顽石,但秦云的神识一触及,便感觉到一股如渊似海的浩瀚力量,那是一种已经超越了金丹,踏入更高境界的威压。
“弟子秦云,拜见宗主。”秦云恭敬地行礼。
老者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神看似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他便是青云宗的掌舵人,玄阳真人。
“不必多礼。”凌霄真人的声音温和而醇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坐吧。”
秦云依言坐下。
“待客峰的事,我已经听赵长老了。”凌霄真人开门见山,“你做得很好,胆识、魄力,都远超同辈。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将自己彻底推向李慕白的对立面,再无转圜的余地?”
秦云目光坚定,沉声道:“弟子明白。但有些事,总有人要做。李慕白身为峰主,勾结魔道,残害同门,此乃宗门大忌。若今日弟子退缩了,他日他必将给青云宗带来更大的灾难。弟子身为青云宗一员,义不容辞。”
“好一个义不容辞!”凌霄真人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我青云宗,立派千年,靠的便是‘道义’二字。你年纪轻轻,便有此觉悟,实乃我宗门之幸。”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只是,李慕白此人,心机深沉,在宗门经营多年,其党羽遍布各峰,势力盘根错节。你今日虽让他当众出丑,却也打草惊蛇。他若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可有应对之策?”
秦云早已料到宗主会有此一问。他微微一笑,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简,双手奉上:“弟子不才,早已对李慕白的一些不法行径做了些调查。这里面,记录了三年来,天权峰下辖的几处灵石矿脉产量异常的数据,以及几名与李慕白过从甚密、却突然暴富或神秘失踪的外门长老的名单。其中,就包括昨夜被弟子斩杀的阴九幽。”
玄阳真人接过玉简,神识探入,浑浊的眼中瞬间精光爆射!
他看得很快,但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最后化为一片冰寒。
“好……好一个李慕白!”凌霄真人将玉简重重地拍在桌上,整个静室的空气都为之一滞,“私吞矿脉,构陷忠良,勾结魔道……桩桩件件,皆是死罪!我竟不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秦云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他知道,此刻的沉默,就是最好的支持。
玄阳真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看向秦云时,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欣赏与信任:“秦云,你不仅修为卓绝,心智也如此缜密。这份玉简,便是扳倒李慕白的铁证。只是,你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时机未到。”秦云坦然道,“在此之前,弟子只是天璇峰一个新晋峰主,人微言轻。即便拿出这些,李慕白也能轻易化解,甚至反咬一口。但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勾结魔道的嫌疑已经坐实,人心思变。此时再拿出这份罪证,方能一击致命,让他再无翻身之力。”
玄阳真人听完,久久不语,最终化为一声长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老了,胆子也小了,总想着顾全大局,维持宗门表面的和平。而你,却有破而后立的勇气和智慧。青云宗交到你这样的人手中,我放心了。”
他站起身,走到秦云面前,郑重地说道:“秦云,从今日起,我授权你,全权负责调查李慕白一案。执法堂、传功堂,皆会全力配合你。无论你需要什么资源,调动多少人力,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弟子请讲。”
“将这颗毒瘤,从我青云宗中,彻底剜除!”
秦云站起身,眼中战意升腾,他抱拳领命,声音铿锵有力:“弟子,遵命!”
一场席卷整个青云宗的清洗风暴,随着宗主的这一道命令,正式拉开了序幕。而秦云,便是这场风暴的中心,那柄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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