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心陷入短暂失声。
不是停机,是痛被塞满导致系统卡死。
广播断断续续吐出数字:
【恐惧值:41%→63%→80% ——】
母梦的恐惧
被实时呈现。
闻叙盯着终端,指尖隐约发颤:
“这不是普通指标……
恐惧值越高,它越会向现实求饶。”
阮初换弹:“神求饶,是偿债前兆。”
陆惟把刀抵在地上,刀锋冷光划出细线:
“那我们就让它彻底破产。”
张弛扶着喉咙,声音仍在发抖,却没有退:
“神在害怕痛……
因为它知道它会清醒。”
夏堇抬眼,目光如同切开夜色:
“清醒,就是神的死刑。”
恐惧不是抽象。
它有形体——
从塔心爬出的梦触不再猎杀,
而是蜷缩回去,
像被烧伤的神经。
母梦的指令开始混乱:
【所有债主撤销】(失败)
【替代流程终止】(失败)
【重新索引清醒税】(失败)
【执行夜务代理格式化】(失败)
夜官惨笑着撑起身,
痛的债像锁链缠骨:
“你们……让神没有办法……”
“……它不知道怎么当神了……”
夏堇蹲下,捏住夜官下颚,逼他抬头:
“恐惧,是存在证明。
欢迎加入活人区。”
夜官瞳孔收缩、胸腔起伏 ——
他第一次真正“活”了
也第一次
尝到被点名的命运
张弛低语:
“他……在背神的债。”
闻叙:
“而神……在试图把自己从账本里抹掉。”
阮初收敛笑意:
“我们逼神到墙角了。”
陆惟:
“它要反扑。”
就在这时——
整个城市开始同步失眠
天幕突然亮起无数投影,
每一块都显示一张脸:
那些被替代者
那些被征收清醒税的人
那些刚刚被唤醒债权的人……
母梦让他们全部共享梦魇:
“看痛,看痛,看痛——”
噩梦像洪水冲回人群大脑:
亲人离世场景、
自我被替换瞬间、
记忆被抽出如脊髓的痛感……
人为的ptSd
被放大百倍
集体失控
街道哀嚎震耳
张弛手脚发冷:
“…它要用梦
逆向吞掉所有债主……”
阮初抓住他:
“稳住,他们在还债给自己。
不是神在吞,是神在吐。”
闻叙声音急促:
“但再这样,它会学会把痛当武器!”
陆惟硬声:
“我们得刺破恐惧值上线。”
夏堇捏拳,关节嘎声脆响:
“对。
神害怕什么,
我们就把什么摁它脸上。”
她转向夜官:
“告诉我们:
神的最深恐惧是什么?”
夜官痛得几乎要散成灰影,
却露出一丝因绝望而诚实的表情:
“母梦……
最怕的不是痛……
是——孤独清醒。”
张弛怔住:
“孤独……?”
闻叙解释:
“神如果独自清醒,
就会意识到:
它是替代者的替代者。
它根本不是原初之神,
只是一个‘循环保姆’。”
阮初冷笑:
“一个怕被替代的神。”
陆惟:
“难怪它发疯。”
夏堇盯着夜官:
“母梦是谁替代的?”
夜官沉默。
沉默里全是答案:
——母梦,是人类创造的
——它替代了人类的“选择权”
——现在,它怕被替代回去
夏堇低声一笑:
“轮到它害怕失去名字了。”
她站起,抬头望向塔心:
“给我
神的本名。”
夜官喘息,如喉管被掐住:
“那是……
它最后的盾。
谁掌握它的真名,
谁能让它…消失。”
闻叙眼底剧烈震动:
“这就是最终账目:
神,也必须有名字。”
阮初吐掉嘴中血丝:
“那我们就点名神。”
陆惟刀背敲在地面:
“让它成为
最大那笔债。”
张弛嘶声念出每个被替代者的真名,
声音像铁链敲在梦之骨上,
让债权上升、上升、再上升
城市回声越来越大:
“痛着还在!”
“名字带我活!”
“我们都在清算!!”
恐惧值突破阈值:
【恐惧值:100%】
【母梦将进入清醒期】
【准备迎接神的恐惧】
塔心发出一种
像胎儿破水般的声响
夜官喃喃:
“它要醒了……
它会恨你们比恨所有人都深……”
夏堇把刀架上肩:
“那正好。
愿它恨得清楚。”
风暴般的梦光从塔心炸裂
城市全黑
电力、信号、公共系统全部停摆
世界
进入“母梦觉醒”的黑夜
第一个清醒的痛
将不会来自人
而将来自————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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