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天昊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想通了,王总肯给我机会,是看得起我。昨天是我不懂事,希望王总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张天昊觉得自己的尊严被狠狠踩在地上,碾得粉碎。
他好像能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张天昊,你真贱!为了钱,你连脸都不要了吗?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冷冷地说:脸能值多少钱?能让你还债吗?能让追债的人不去找林奶奶吗?
不能。
所以,贱就贱吧。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吗?
“再给你一次机会?”王总拖长了声音,带着点玩味,“可以啊。不过,小张,我丑话说在前头,机会不是白给的。昨天你那态度,可是很让我没面子啊。”
“我知道,”张天昊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讨好,这是他以前最不屑的样子,现在却做得越来越熟练,“王总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表现,绝不会再让您失望。您说什么,我都听。”
这句话一说出口,张天昊就知道,自己彻底没回头路了。
他把自己,像商品一样,打包卖给了这个油腻的男人。
“这才对嘛。”王总的语气满意了不少,“早这样不就好了,老地方,到了给我打电话。”
“知道。”张天昊低声应着。
“记住了,穿得漂亮点,”王总的声音带着点毫不掩饰的色。情,“别让我再等你,也别再耍什么花样,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嗯。”
电话被挂断了,忙音“嘟嘟”地响着,像在为他送葬。
张天昊握着手机,呆立在原地,半天没动。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宿舍里没开灯,越来越黑,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赢了吗?
好像赢了。至少,暂时有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至少,追债的人不会立刻去找林奶奶了。
可他又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张天昊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
还是那张脸,漂亮,甚至因为苍白,更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可那双眼睛里,却再也没有了在林家时的清澈和温顺,只剩下麻木和屈辱。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就是他的命吗?
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过被拖进泥里的命运。
张天昊打开衣柜,翻出一件黑色的衬衫。这件衬衫是他特意买的,料子很薄,能隐约看到里面的皮肤,领口很低,是他以前绝对不会穿的款式。
他当时买这件衣服的时候,心里还骂江明诚龌龊,没想到,真的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张天昊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这件黑色衬衫。冰凉的料子贴在皮肤上,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对着镜子,把领口拉得更低了些,露出一点锁骨。
镜子里的少年,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真漂亮啊。
张天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片冰凉的荒芜。
原来,他真的只能靠这张脸活下去。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半。
还有一个半小时。
足够他去“金夜”会所,足够他去赴那个肮脏的约会,足够他……把自己彻底毁掉。
张天昊关掉宿舍的灯,走出宿舍。楼道里的声控灯在他身后亮起。
他没有回头。
张天昊走出宿舍楼,夜风吹在他单薄的衬衫上,带着点凉意。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有星星,只有一片沉重的黑暗,像他接下来要走的路。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金夜”会所的名字。
司机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和了然。
张天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真可笑。
张天昊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把脸埋在阴影里。
就这样吧。
出租车驶离学校,朝着城市的霓虹深处开去。车窗外的灯火越来越亮,却照不进张天昊心里那片浓重的黑暗。
从很多年前开始。
活下来的,从来就只有这个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张天昊。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什么牵挂了。
再也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些温暖了。
因为,他已经把自己,变得和那些肮脏的东西,一模一样了。
出租车停在“金夜”会所门口,金碧辉煌的招牌晃得人睁不开眼。张天昊付了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给王总发了条信息:
“王总,我到了。”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像一个句号,为他前半生的挣扎,画上了一个丑陋的句号。
张天昊抬起头,走进了那片象征着欲望和沉沦的霓虹里。
“金夜”会所的包间里,水晶灯折射出奢靡的光,空气中弥漫着烟酒混合的甜腻气味,像一层黏糊糊的膜,糊在人脸上,让人喘不过气。
张天昊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却掩不住浑身的僵硬。他穿着那件黑色衬衫,领口被王总“好心”地拽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苍白的锁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王总坐在他旁边,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几乎要碰到张天昊的肩膀。他端着酒杯,眼神像黏在网上的蜘蛛,黏腻地爬过张天昊的脸、脖子、肩膀,最后落在他敞开的领口,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贪婪。
“小张啊,别这么拘谨嘛,”王总晃了晃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暧昧的痕迹,“来,再陪哥哥喝一杯,上一次咱们可还没尽兴。”
张天昊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不想喝,王总的呼吸喷在他颈侧,带着酒气和一股令人作呕的古龙水味,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可他不能拒绝。
他是来“表现”的,是来求王总“帮忙”的。
张天昊僵硬地端起面前的酒杯,杯壁冰凉,硌得他指节发白。他仰头,想一饮而尽,却被王总拦住了。
“别急啊,”王总轻轻按住他的手腕,手掌的温度烫得张天昊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喝酒要慢慢品,就像……欣赏好东西一样。”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露骨的暗示,眼神在张天昊脸上逡巡,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包间里的其他人发出一阵哄笑,那些笑声像淬了毒,扎得张天昊耳膜疼。
“王总这是捡到宝了啊。”
“这小模样,确实值得慢慢品。”
“小张弟弟,别害羞啊,王总对你可是上心得很。”
污言秽语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张天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害羞,是愤怒和羞耻。
他想站起来,想把酒杯泼在王总脸上,想冲出去,永远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可他不能。
口袋里的手机沉甸甸的,像揣着一块烙铁。
那里面存着追债人的号码,存着他不能失去的最后一点念想。
张天昊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甚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王总说得是,是我太心急了。”
他轻轻挣开王总的手,拿起酒杯,小口小口地抿着。
酒液辛辣,顺着喉咙滑下去,烧得他食道发疼,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恶心。
王总看着他这副“听话”的样子,笑得更得意了。
他伸手,假装要拍张天昊的肩膀,手指却在触碰到布料的瞬间,轻轻滑了下去,擦过张天昊的后背,最后停在他的腰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这腰真细,”王总的声音带着酒气,贴在张天昊耳边响起,“平时看着挺瘦,没想到这么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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