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下,战云密布,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北伐军连营数十里,将这座北国雄关围得铁桶一般。新运抵的攻城器械如同狰狞的巨兽,在军阵前列开,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徐达稳坐中军,并不急于下令全军猛攻。他严格按照与田娃商议的策略,采取多管齐下、步步紧逼的战术。
首先,数千辅兵民夫在刀盾手的掩护下,日夜不停,于太原城外垒起数座高过城墙的土山。土山之上,架设了数十门重型火炮和大量弓弩。随着徐达一声令下,炮火齐鸣,巨石与炽热的铁弹如同陨石雨般砸向太原城头,轰击声震耳欲聋,城墙上的垛口、箭楼在持续不断的打击下碎石飞溅,守军被压制得难以抬头。
与此同时,数以百计的“壕桥车”与“填壕车”被推至护城河边。元军箭矢如雨而下,叮叮当当地射在覆盖着生牛皮、浸湿泥土的车辆护板上。敢死队员们冒着矢石,奋力推动器械,将沉重的桥面架设在壕沟之上,或将沙土柴草倾填入河,硬生生在宽阔的护城河上开辟出数条进攻通道。
真正的威胁来自地下。田娃派来的“穴攻”队伍,都是经验丰富的矿工和工匠,他们在远离城墙、元军视线死角的地方挖掘了数条深邃的地道,如同潜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向城墙根基处蔓延。地道内以木柱支撑,士卒们如同蚂蚁般将一箱箱用油布包裹、小心存放的“火药包”运送到预定位置。
城头之上,扩廓帖木儿面色阴沉。他虽早有防备,但北伐军这种水银泻地、立体围攻的战术,尤其是那威力巨大、持续不断的炮火和神出鬼没的地道,仍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不断调遣兵力,修补城墙,组织死士出城逆袭,试图破坏北伐军的攻城器械和地道作业,双方在城下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
常遇春亲自披甲执锐,率领精锐反复冲杀,击退了元军数次出城反扑。他如同战神下凡,所到之处,元军人仰马翻,极大地鼓舞了北伐军的士气。
攻城战进行到第十日,夜幕降临,但战场并未沉寂。火炮仍在间歇性轰鸣,压制城头。突然,几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撼动了整个战场!
“轰隆——!!!”
“轰隆隆——!!!”
太原城南面的一段城墙,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猛地向上拱起,随即在弥漫的硝烟与尘土中,如同被巨斧劈开般,坍塌出一个近十丈宽的巨大缺口!碎石砖块混合着元军士兵的残肢断臂,四散飞溅。
地道爆破,成功了!
“城破了!杀进去!”等待已久的常遇春眼赤如血,声嘶力竭地大吼,一马当先,率领着蓄势已久的攻城锐卒,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那还在不断掉落的城墙缺口。
“全军进攻!”徐达见状,立刻下达总攻命令。霎时间,战鼓擂动,杀声震天。架设在土山上的火炮开始向缺口两侧延伸射击,阻止元军增援。无数的云梯车、吕公车被推向城墙,步兵们如同蚂蚁般攀附而上,与城头残存的元军展开了血腥的白刃战。
缺口处,战斗最为惨烈。元军也知道这是生死存亡之刻,在扩廓帖木儿的亲信将领督战下,发疯般地向缺口涌来,试图用血肉之躯堵住这致命的裂口。双方士兵在这狭窄的死亡地带挤作一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常遇春浑身浴血,长枪所向,无一合之将,硬生生在敌群中杀开了一条血路。
扩廓帖木儿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且战且退。眼看大势已去,城破在即,他悲愤长啸,最终只能率领一部分残兵败将,从尚未被完全合围的北门突围而出,仓皇逃往大同方向。
主帅遁走,城内元军抵抗的意志彻底崩溃。至正二十七年(吴元年,1367年)岁末,历经半月血战,付出了巨大伤亡的北伐军,终于将朱元璋的旗帜插上了太原城头!
捷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应天。朱元璋闻讯,狂喜不已,在府内连饮三杯,对左右道:“太原一下,扩廓败走,山西门户洞开,大都已在我囊中矣!徐达、常遇春、冯胜,皆世之名将!田娃参政之功,尤不可没!”
而在田娃的参政府内,他接到捷报时,却并未像旁人那般欣喜若狂。他仔细阅读着战报中关于攻城器械使用效果、伤亡情况的详细描述,默默记下需要改进之处。他知道,攻克太原意义重大,但北伐之路仍未走完,元大都还在北方,更艰苦的战斗或许还在后面。
他踱步到窗前,望着北方星空,心中牵挂的不仅是战事,还有那远在浙东、曾为他绣下《山河远阔图》的倩影。太原的血火与浙东的静谧,家国的宏大叙事与个人的细微情感,在这一刻,交织于他的心间。他轻轻展开那方素帕,指尖拂过上面的山河纹路,仿佛能感受到一丝遥远的慰藉。
平定山西,剑指大都,最终的决战,已不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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