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商队前往黑石镇的行程漫长而枯燥。车队沿着官道向北行进,十余日后,抵达了这座坐落在大黑山外围的小镇。黑石镇比陵县更显粗犷,镇墙由附近山里的黑石垒砌,往来多是携带兵器的猎户、矿工和冒险者,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皮革和隐隐的硫磺气味。
商队将在镇内休整几日,补充物资。陈强向带队的张镖师告假,借口想独自进山外围转转,熟悉环境,顺便看能否猎些小型野物。张镖师知他身手好,箭术精良,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莫要深入,便应允了。
次日清晨,陈强带上准备好的行囊,悄然离开黑石镇,一头扎进了莽莽群山。他没有走猎户常走的山路,而是根据之前收集的信息和地图标注,朝着西北方向的“断魂崖”区域迂回前进。
山中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几乎没有现成的路径。陈强将探洞者的本事发挥到极致,手脚并用,在密林和峭壁间艰难穿行。他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力求稳妥,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和地形。怀中的噬源珠传来持续不断的微弱冰凉感,越往深处走,这种感觉越是清晰,仿佛在为他指引方向。
沿途他遇到了不少危险。有毒的蛇虫潜伏在落叶下,凶猛的猎食者隐藏在阴影中。他凭借敏锐的感官和精准的箭术,有惊无险地避开或解决了这些麻烦。他还发现了几处残留的篝火痕迹和简陋的营地,有些痕迹很新,说明近期有人活动,但无法判断是猎户还是其他人。
第三天下午,他抵达了一片地势异常陡峭的区域。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黑色悬崖,中间是一条狭窄的、布满碎石的干涸河床。空气中的硫磺味浓重了许多,植被也变得稀疏怪异,多是些低矮的荆棘和颜色暗沉的苔藓。噬源珠的冰凉感变得强烈起来,甚至带着一丝细微的刺痛。
“应该接近了。”陈强心中暗道,更加谨慎。他沿着河床向上游摸索,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侧的崖壁。
在一个拐角处,他猛地停下脚步。左侧的崖壁底部,茂密的墨绿色藤蔓几乎垂到地面,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噬源珠传来的感应在此处达到了一个高峰,那股冰冷的刺痛感明确地指向藤蔓后方。
陈强没有贸然上前。他伏低身体,仔细观察。藤蔓生长得极其茂密,但仔细看,能发现靠近地面的部分有些许不自然的断裂和磨损痕迹,像是曾被什么东西反复刮擦或拨开过。他捡起一块石子,运足腕力,投向藤蔓侧上方的一片崖壁。
啪!石子撞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惊起几只栖息在崖缝中的怪鸟。
藤蔓后方毫无动静。
陈强耐心等待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确认没有埋伏或异常后,才缓缓靠近。他拔出腰刀,小心地挑开厚重的藤蔓。
一个约一人半高、两人宽的幽深洞口显露出来。洞口边缘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虽然历经风雨侵蚀已变得模糊,但仍能看出规整的轮廓。一股混合着陈腐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淡淡腥气的冷风从洞内吹出。
洞口内侧的石壁上,靠近地面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刻痕。那是一个残缺的符号,部分已被苔藓覆盖,但露出的部分线条扭曲,与他记忆中马胜村槐树上的邪眼符号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些不同,似乎更古老,更简洁。
噬源珠在接触到这个符号的瞬间,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强烈地吸引,又带着本能的排斥。洞内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与它遥相呼应。
陈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找到了。这里,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与“巡天监”和冥罗教都有关的遗迹入口。
他没有立刻进入。他退后几步,找了一处隐蔽的岩石缝隙藏身,取出干粮和水,一边休息恢复体力,一边仔细观察洞口周围的环境,制定进入的计划。洞内情况未知,危险莫测,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夜幕逐渐降临,山风更冷。陈强嚼着肉干,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幽深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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