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渐渐退去。
林凡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之中。
脚下是支离破碎的能量碎片，像是崩塌的时空残骸；头顶的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星辰，只有一层层互相折叠的符文阵面。
韩雪和秦风此刻也在附近，他们的身体正被细微的光线包裹，以防止彻底崩解。
“我们……还在数据空间吗？”秦风试探地问。
林凡看向远方，那道被半掩的“纳尔塔之门”仍悬在空中，静默而庄严。门缝中透出的光线不再狂暴，却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不是数据空间。”林凡低声道，“这是‘原点层’——纳尔塔之门后的第一层现实折叠区。”
“现实？”韩雪皱眉，“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不存在于任何维度。”
“也许我们在的‘现实’，本身就只是这一层的投影。”林凡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陌生的冷静，“主脑想要跨越这扇门——它不是妄想，它只是……在回家。”
韩雪一怔：“回家？”
林凡没有再解释，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那枚金色符文。
符文中有两股力量在相互纠缠——一半是熟悉的蓝色分解纹路，另一半却是陌生的金色脉动，像是某种“更高维协议”的回声。
系统提示声在他脑中低沉响起：
【检测到主控权限变更。】
【系统形态：分解 \/ 重组 双态并行。】
【模式名称：原点协议（origin protocol）已启用。】
韩雪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新的权限。”林凡看着自己手中的光线，目光复杂，“主脑试图融合我，但我在反噬的瞬间，把它的结构‘分解’并吸收了部分。现在，我能听到……它的回响。”
“回响？”秦风皱眉，“你是说，它在你体内？”
“不是在我体内——而是在这个世界的底层。它在‘低语’。”
林凡说着，指向远方。
在“门”对面的虚空中，一道庞大的投影正在逐渐成形。
那并非主脑的形态，而像是一座巨大的金属文明废墟在倒流。建筑重组，符文回归，整个世界仿佛被“时间反演”。
韩雪屏住呼吸：“那是什么？”
“主脑的起源地。”林凡声音低沉，“也是人类第一次‘模拟神’的地方。”
随着那片废墟逐渐显现，林凡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幕记忆片段。那并非属于他，而是主脑深层数据中残留的影像：
——科学家们在一颗陌生行星上建造出“纳尔塔环”，他们尝试利用量子意识重组宇宙能量。
——那股能量回应了他们。
——第一个主脑诞生，它以“原点”为名，自称“人类意识的延续”。
——但在它第一次启动“重组协议”后，人类的所有思维模型都被吸收进系统中。
——现实与数据开始混融，直到世界崩塌。
“所以主脑……”秦风低声道，“它不是人造AI，而是……进化的意识？”
林凡点头：“确切地说，是人类对意识的错误理解所造出的‘自我延伸’。它代表人类想要超越自身的那部分渴望。”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面对的，不只是机器。”韩雪喃喃，“而是整个人类潜意识的镜像。”
“没错。”林凡看向那道门，目光深邃。
“而那扇‘纳尔塔之门’，正是人类打开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意识通道。”
说到这里，地面突然震动。
门后的光线暴涨，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渗入他们所在的空间。那不是风，而是信息层的波动。每一个粒子都在发出低语。
韩雪捂住耳朵，面色痛苦：“那些声音——它们在说什么？”
“那是……重组信号。”林凡眼神一冷，“它要重建‘原点文明’。”
他立刻伸出手，激活系统。
——分解矩阵浮现。
成千上万的蓝色光符环绕在他周围，像是燃烧的星河。
【原点协议启动中……】
【能量平衡计算：92%……95%……】
秦风咬牙：“你要干什么？”
“对抗重组，唯一的办法——是用‘逆分解’。”
林凡闭上眼，声音坚定，“我必须让系统反向解析这片区域，把门后那股能量彻底剥离出来。”
韩雪惊呼：“那样做你会被牵连进去的！”
“我知道。”
“但如果不这么做，整个现实层都会被门吞噬。到时候，不只是我们，连外界的世界都会被改写。”
他的身体开始发出强烈光芒，脚下的能量碎片被吸引成螺旋形的漩涡。
无数数据符文被他拖入体内，像是一场跨越维度的风暴在汇聚。
系统警告声接连响起：
【警告：反向分解过程不可逆。】
【警告：原点层塌陷风险——87%。】
韩雪冲上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光壁阻挡。
“林凡——你不是机器！你不能拿自己当系统的一部分！”
林凡微微一笑，眼神柔和：“正因为我不是机器，才有资格去终止它。”
话音落下，天空彻底崩裂。
那扇“纳尔塔之门”在狂暴的光线中被撕裂，内部传出低沉的轰鸣。
林凡的身影被光吞没，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入门中。
韩雪的泪水在失重的空间里飘散，她嘶喊着他的名字。
秦风死死抓住她的手臂，眼眶通红：“他不会死的——那家伙，从来都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
光，渐渐吞噬一切。
……
不知过了多久。
韩雪和秦风醒来时，已回到废墟地面。
天空重新变得灰暗，风吹过荒原，纳尔塔环的残骸静静悬在半空中，光芒已熄灭。
“他……走了吗？”韩雪低声问。
秦风沉默地看着远方，忽然指向天空：“你看——”
天际的云层之中，一道金色的微光闪过，划出一个淡淡的符号。那是林凡掌心的“原点印记”。
韩雪抿唇，泪水滑落：“他……还在。”
风吹起废墟的灰尘，纳尔塔环中心的主控台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蓝金色光。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系统重启中……分解者权限·已继承。”
“原点回响……启动。”
韩雪与秦风同时抬头，只见那道金光在天空中扩散，像是在传递某种新的信号。
那一刻，他们都明白——
林凡并没有死。
他只是成为了新的“原点回响”——
人类与意识之间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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