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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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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玉湖静心

“噗——”

又是一口淤血呛出来,温热的液体糊了他半张脸,混着尘土石子黏在皮肤上,又腥又痒。沈沧澜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那块地方彻底冻麻了,透心凉的寒意死死压着,半点热气都透不出来。骨头缝里却又扎着细细密密的疼,像冻僵的手脚突然搁进温水里化开那种滋味,又刺又酸。

他像条被捞上岸的鱼,徒劳地张嘴吸气。每一口风灌进喉咙都像是裹着冰渣子,刮得肺管子火辣辣地疼,冷气直往脑仁里钻。视线里的一切都蒙着一层飘摇的灰翳,只有身下冰冷的黑岩和上面几滩刺目的暗红血渍无比清晰。

青珏炸着毛贴紧岩壁,不敢再靠过来,小小的身子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唧唧声都变成了模糊的呜咽。

就在他被冻得脑子都快要糊住的时候,上方衣袂被风撕扯的猎猎声响停了。

沉重的靴底踩过粗砺的岩石边缘,发出细微的刮擦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冰冷的阴影覆了下来,带着高山雪巅般无形而沉重的压力。

风好像瞬间就不嚎了。

沈沧澜费力地掀开眼皮,血污和冷汗模糊的视线里,只能勉强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的玄色轮廓。那身影挡住了后方那片混沌癫狂的云海,也挡住了寒亭。光线从她背后勾勒出一个冷硬的剪影。

师父……

他想开口,哪怕只是哼一声也好。可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打架,舌头木得像是别人的东西,半个音节都挤不出来。只能看到那双靴子稳稳地立在那里,布料上繁复冰冷的银色暗纹在动荡的光线下偶尔反出一道寒光。

死寂。只有风吹过亭角风铃的细微呜咽,和他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他趴着,她站着。

时间像是凝固在了这块陡峭的悬崖石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呼吸,也许是一炷香,沈沧澜感觉自己快要被身上刺骨的寒意、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压力碾碎的时候,那凝固的身影终于动了。

洛云归没有弯腰,只是极缓慢地、甚至带着点说不出的迟疑,抬起了右手。

不是来搀扶。那只带着薄茧的、骨节分明的手掌,并没有伸向沈沧澜伤得厉害的后背或是看起来快要散架的胳膊腿。

那只手……径直伸向他的后颈!

五指张开,直接扣住了他汗湿冰冷的颈子!

动作快到沈沧澜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大力道猛地传来!那一瞬间的失控感,就像是被老鹰攥住了后颈皮的兔子!

“呃!” 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掐断的闷哼。

洛云归甚至没有低头看他一眼。她只是手上使力,像提一个沉重的、破败的麻袋,毫不拖泥带水地将沈沧澜整个身子从那块染血的岩石上硬生生“撕”了起来!

双腿离地,脚踝因为方才被风刃划破的伤处被牵扯到,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神经!沈沧澜疼得头皮都炸了一下!

身体悬空,后背撕裂的撞伤再次暴露在呼啸的风里,冷汗瞬间浸透里衣,冰冷刺骨。唯一的着力点只剩脖颈,那只冰冷的手掌死死卡住颈骨两侧的凹陷处,他甚至怀疑师父只要稍微再用点力,就能直接捏碎他的喉咙!

身体被拖拽着脱离地面,双脚虚软地挂在半空。视线骤然拔高,翻滚的云海和扭曲的风暴一下子撞入眼底。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差点当场吐出来。

“师……” 他本能地想喊出那个字,求她放自己下来,或者好歹换个地方提溜。喉咙被死死压制着,声音卡在气管里,只剩下破碎的气音。

洛云归像是根本没听见,也像是完全不在意他此刻的状态。

她根本没用御风术,就那么单手提着他——如同提着一个装满谷物的沉重布袋——步伐看似不快,脚下却像是缩地成寸。几步之间,沈沧澜只觉得眼前景物疾速飞退!刚才还近在咫尺的呼啸罡风、险峻崖壁瞬间被抛向身后!

他整个人被扯着往后,像道破布袋般甩了出去!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嗬!”沈沧澜心脏骤然停跳,以为这次是师父直接把他从寒亭往悬崖下扔!他下意识想闭眼,却又死死瞪着眼眶,瞳孔因惊恐瞬间放大——

身体落下,预期的撞击和破碎并没有到来。

后背撞上的,是坚硬却又带着奇异弧度的…木质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不是冰冷的石头。

没有悬崖的罡风。

一股极其温和、带着淡淡水汽和…草木清香的湿润空气,缓缓地、柔柔地将他包裹。

沈沧澜摔得七荤八素,仰面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扯得胸口和后背针扎似的疼。刚才那一下几乎魂飞魄散,汗水混着血污把脸和地板都弄得粘腻不堪。

喉头那股被人死死扼住的可怕感觉还没完全消退。他艰难地转动眼球,打量周围。

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

这里光线柔和许多,没有那种狂暴能量的压迫感。头顶很高,是由无数根巨大、笔直、泛着温润微光的洁白古木构建成的穹顶,古朴又神圣。穹顶下方没有墙壁,一圈巨大的白玉围栏圈出了一片无边的水域。那水……清澈得不可思议,却并非一眼见底。水面光滑如一整块巨大的、流动的墨玉,水色幽深难测,像是无数个纯净的、凝固的深潭叠在一起。水面之下,有星星点点璀璨的柔和光芒缓缓游弋、明灭起伏,如同沉睡星河投射在水底。

灵气!

浓郁到了极致的灵气!像无数道温润冰凉、却又生机勃勃的细流,无声无息地穿透他的皮肤,顺着被寒意锁住的冰冷血脉游走,试图抚平那些躁动的灼痛。就连他心口那块被彻底冻僵、如同冰坨子的血晶,都在这股庞大柔和的灵流冲刷下,极其微弱地泛起一丝不甘的涟漪,随即又被压下。

沈沧澜躺在地上,贪婪地感受着这纯粹到极致的能量浸润,每一寸被摔伤、冻僵、灼伤过的筋骨似乎都在发出无声的呻吟和渴求。

这是哪儿?寒亭后面有这种地方?

没等他弄明白,一个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不高,却在他耳中激起嗡嗡的回音:

“能动,就爬起来。”

沈沧澜一哆嗦,条件反射般就想撑着身子起来。可身体像是散了架又被强行粘合过,稍微一动,后背、胸口、腿侧的伤口就集体发出尖锐抗议,疼得他倒抽冷气,刚撑起一点的身子又重重砸回地板上,发出更大一声闷响。

“咳…咳咳…”动作牵动了内腑,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嘴角溢出新的血丝。

一只青色的小影子嗖地一下,快得像道流光,从洛云归身侧掠出,轻巧地落在沈沧澜脖子边的地板上。

青珏!这小东西竟然也跟着飞过来了!

它歪着小脑袋,金红色眼圈里的黑眼珠滴溜溜看着他惨兮兮的样子,发出几声急促又带着明显焦虑的“唧唧”声,翅膀微微张开,像是不知所措。小家伙似乎完全没受到这浓郁灵气的丝毫影响,或者说,这灵气对它而言再平常不过。

洛云归的目光掠过沈沧澜狼狈趴伏的身体,又扫了一眼旁边明显被血腥气刺激到的青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冰封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过一丝微澜,随即又被更厚的寒意盖住。

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他,径直向前几步,走到那一望无边的墨玉色水泽边缘。

玄色的衣袍下摆扫过光洁的白玉地面,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她面对着那片无垠的幽深水色,静立于玉栏前,身形挺拔孤绝,像一个独自守望了无尽岁月的古老冰雕。

周围的灵流因为她的靠近,无意识地更加活跃了几分,无数细小的、带着纯净光点的灵气流自动向她周身汇聚,却又在离她尺许之遥时,被她身上那种无形而寂灭的寒意无声地推开、瓦解,消散于无形。

沈沧澜费力地喘息着,强忍着全身的剧痛,一点一点,用还能活动的手臂手肘撑起上半身,艰难地把自己从仰面朝天的姿势翻成了趴伏。他咬着牙,额头抵着冰凉微光的木质地面,汗水混合着没擦干净的血渍在地板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不行,必须得站起来……

这个念头死死咬着后槽牙。后背撕裂的地方痛得像要重新炸开,大腿外侧被风刮出来的血口子也在一跳一跳地疼。但这些疼,现在反而成了他绷紧神经、把自己从地上撕扯起来的助力。

他撑起上半身,像只还没学爬就急着走的小兽,四肢因为脱力不受控制地打颤。喉咙里压着腥甜的气血,呼哧呼哧吸着那浓郁温和却又刺骨的灵气。

不远处的玉栏边,师父的背影凝固如雕,玄衣墨发融进那片无垠的幽深水色里,连衣角都不曾被水面的微波拂动。

沈沧澜吸了口气,牙根都要咬碎了,猛地用力!

“呃——!”

膝盖终于弯着砸上了地板,不是站,是跪撑在地板上。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腔像是破风箱一样呼呼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手背上擦伤的血口在冰冷的灵气温养下凝了薄痂,火辣辣的疼被凉意压下一点。

青珏“唧”地一声清脆,拍着翅膀落在他弓起微微发颤的背上。小家伙明显松了口气,用光滑微凉的琉璃喙轻轻啄了啄他后颈窝那片还算完好的皮肤,细细痒痒的。

沈沧澜没理它,全部心力都用在对抗身体的疼痛和虚脱上。他尝试着把重量压到还算没伤到的右腿上,左边那条被风擦破皮肉的腿刚一吃劲,就是一阵钻心的抽搐,差点让他再次跪下去。

草!他心里狠狠骂了一声,手死死抠着光滑冰冷的地板。

不能跪着……

他猛地抬头,视线越过师父那冷硬的背影,撞在那片深邃浩渺如同墨玉的水泽上。水面下的点点灵光温和而恒定地漂浮闪耀,像无数沉睡的眼睛静静凝视着他。一种无法言说的巨大压力混杂着近乎实质的能量包裹着他,比寒亭的罡风更沉,更……无边无际。

不知道是他挣扎喘息的动静,还是那浓郁灵气中夹杂的血气,终于引得水边那人有了点反应。

洛云归没有回头。甚至连衣角的摆动都没有变化一丝。

只有那个冷得像冰锥掉进深涧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砸过来,字字分明,敲得人骨头缝都发寒:

“脱。”

沈沧澜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这个字抽空了,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脱?脱什么?这冰天雪……不对,这是啥感觉都没有的地方……但……现在?

他整个僵在原地,手指抠在地板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后背伤口处的神经猛地一跳,疼得他激灵了一下。青珏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啄他的动作停了,缩着小爪子蹲在他背上,歪着脑袋,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看他,又疑惑地看看远处洛云归的背影。

空气凝滞得像是冻住了。连周围温和流淌的浓郁灵流都仿佛慢了下来,水底的星点光芒无声起伏。

极度的错愕、屈辱和一丝被看透的狼狈感,混着浓烈的血腥气和冰冷寒意,在他胸腔里冲撞烧灼。

脱……他身上除了这身被山石磨得破烂、被血染透的粗布练功服,还有什么?难道……难道是为了……

沈沧澜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似乎想徒劳地护住什么。可这动作牵动了胸口那块被寒冰封印的恐怖东西。

就在他僵硬、屈辱、思绪混乱到极点,身体每一处神经都高度紧绷的瞬间——

异变骤起!

心口那块被寒气死死包裹、冻得如同寒冰最深处顽固石核的血晶,在他被那个冰冷命令搅得心神剧烈震荡、气血翻涌无法自持的这一刻,猛地爆发出惊人的灼热!那股原本被洛云归霸道寒气彻底锁死的邪异力量,如同被骤然扔进滚油的水珠,轰然炸开!

灼烧感!足以焚毁神魂的极致灼痛,毫无征兆地从心脏深处席卷爆发!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瞬间扎穿了心脉的血肉壁障!这股力量不再是暖流,而是熔岩!是地狱的业火!它凶蛮地、不顾一切地冲击着包裹它的那层森寒壁垒!

“嗬啊——!”

沈沧澜再也无法控制,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惨烈痛嚎!身体猛地弓了起来,像是要把那燃烧的心脏整个从喉咙里呕出来!额头上青筋如同毒蛇般狰狞迸裂,汗水瞬间涌出又被蒸发,皮肤下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包裹血晶的寒气骤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冲击!

那寒气,属于洛云归!坚不可摧,寂灭一切!但这股自沈沧澜心脏最深处引爆的、充满暴戾毁灭气息的灼热力量,带着一种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疯狂!它不是有意识地反抗那道寒气封印,而是在这心神失守气血逆流的极端刺激下,遵循着本能欲望凶残地爆发!那不仅仅是力量,更像是一种活着的、扭曲的意志,想要挣脱囚笼!

轰——!

冰与火的极限碰撞在沈沧澜心口狭小的战场瞬间炸开!

无法想象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沈沧澜每一根神经!眼前的一切色彩、光线,包括那片深邃如墨的玉湖水泽和水底的星光,都如同被泼上了粘稠而污秽的油彩,模糊、扭曲、疯狂地旋转拉长!视野边缘爬满了浓得化不开的血色!

“咳……呕……”

一大口滚烫粘稠,颜色比之前更深、几乎近似墨黑的污血被这股体内爆炸性的冲击力狠狠从喉管里挤压出来!

血沫飞溅!

几点温热的墨色液体,甚至溅到了几尺外那洁白温润的古木地板上,在光洁的木质纹理中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污迹。

几滴黏稠温热的血液点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墨玉般深邃的湖面上。

噗噗噗…

细微的声响被沈沧澜濒死的嘶嚎掩盖。

那几滴黑红液体竟并未像寻常水滴般迅速融入或散开。它们浮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凝而不散,甚至诡异地短暂悬浮了刹那!

仿佛这纯净无暇的玉湖水泽,本能地、极端地排斥着这几滴散发着不祥的污浊之物!

就在那几滴血珠因排斥之力将要被弹开或者凝聚沉底的瞬间,沈沧澜心口那块濒临自毁的血晶,在狂猛的灼热爆发与外部极寒之力的惨烈对撞中,似乎终于在那力量交锋的极致混乱缝隙里,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同源相引的气息——

源自水面上那几滴悬而未落的、属于沈沧澜心脏精血的……气息!

血晶最深处,那抹沉积万古的暗红邪芒再次爆闪!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印记虚影!

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本身的恐怖吸扯力猛地撕开寒冰封锁的一丝缝隙!如同嗅到血腥的饿鬼张开了无形的巨口!

嗡——

那悬浮水面之上的几滴黑血,瞬间化作几缕极细的血色丝线,无视距离,无视空间!以超越神识捕捉的速度,被无形巨力“嗖”地一下,硬生生从水面剥离!倒射而回!

噗!

几声细微到几乎忽略不计的声响。

沈沧澜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胸前皮肤像被几根滚烫的烙铁瞬间穿透!那几缕被吸扯回来的精血力量,裹挟着一丝最微末的玉湖灵蕴之力,如同活着的毒蛇,狠狠钻进了他的心口!直抵血晶深处!

“呃…嗬嗬……”

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哑气音。他眼前彻底被血色填满,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就要向前扑倒!

那血晶在吞噬了这几滴精血后,非但没有被安抚,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催化剂!表面那些被寒气冻结的棱角裂纹瞬间亮起刺目的红芒,内部那股躁动毁灭的气息轰然暴涨数倍!连带着他周身尚未被寒气彻底镇压的血脉之力也开始疯狂暴走!皮肤下无数青黑色的细线如同藤蔓般疯狂蔓延凸起!

那感觉,像是整个身体都被活生生塞进了一座即将喷发的地底火山口里!下一秒就要被由内而外彻底烧成灰烬!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水边那道孤绝的玄色身影骤然动了!

没有转身,洛云归只是反手,食指微屈,隔着数丈距离,朝着沈沧澜的方向遥遥一叩!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一粒微尘。

叮——!

一声无比清脆、仿佛冰晶炸裂、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清音,毫无征兆地在整片广袤的玉湖秘境轰然鸣响!

一道纯白得刺眼、却又蕴含着寂灭万物般寒意的极光自她指端迸射而出!那光芒纯粹到极致,冷冽到极致,刹那间仿佛冻结了时空!

它划过两人之间短暂的空间,无视一切。

后方的沈沧澜甚至来不及捕捉那道光的轨迹!只感觉一股根本无法抗拒、浩瀚如渊的极致森寒,如同九幽之下喷涌而出的玄冥之气,无视了他血肉的阻隔,精准无比地灌顶而来!瞬间没入他的头顶天门!

轰!

沈沧澜脑子里仅存的那点混乱意识,像是被一道冰冷的银河彻底淹没!所有焚身的烈焰、暴走的血液、灼痛的神经、濒死的恐惧……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压倒性的、足以冻结时空本身的寒意彻底冰封!

他体内那刚刚掀起的、足以焚毁他自身的恐怖血炎风暴,连同那颗核心燃烧着暴戾意志的血晶,就像是被突然按下了静止键!所有沸腾的力量瞬间凝固!那凸起的血脉纹路僵在皮肤下,像极了劣质陶器上的拙劣刻痕。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进了深海冰窟。

身体失去了所有知觉,唯有那一缕透彻灵魂的冰冷顽固地盘踞着。没有痛楚,也没有灼烧,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麻木和寒冷。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心脏变成了万载冰层下毫无声息的石头。

噗通。

失去了最后那点微弱的支撑,沈沧澜像一根被彻底冻硬的冰棍,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僵硬地摔在古木地板上。那声音在偌大的、陷入绝对寂静的秘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青珏被这骤然爆发的恐怖寒意惊得羽毛完全炸开,唧的一声尖叫,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小小的身体啪地一下向后倒飞出去,直接摔在玉白色的冰凉围栏下,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青毛团子。

沈沧澜仰面朝天躺着,眼珠无法转动,只有空洞的瞳孔残留着之前被血色浸染的印记,呆滞地望着高处那流溢着温润光华的古木穹顶。嘴唇微张,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凝成一缕微弱的白雾,随即又被无处不在的寒意冻得消散。

冰封之下,是即将湮灭的死寂。

水边。

洛云归缓缓收回了伸出的手指。指尖萦绕的冰寒气息瞬间隐匿无形。

她并没有转身去看那个被她亲手打入冰封深渊的徒弟。

刚才还活跃无比的浓郁玉湖灵流,此刻也仿佛被震慑冻结,整个秘境只剩下无声的死寂。水底的点点灵光停止了游弋,死水微澜都不复存在,那几滴黑血被吸走的地方,水面的墨色似乎都凝固了。

她静立在那里,玄色的身影如同被钉在了玉栏前,融进这片冻结一切的背景中。她的目光落在幽深难测的水面,那里面映不出倒影,只有深得化不开的墨色,和她自己冰冷的轮廓。

时间变得没有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沈沧澜那彻底僵死的身体连微弱的呼吸都似乎要断绝之际——

洛云归终于动了。

一步,踏前。

她那只带着薄茧的手,并未再施任何指诀或灵力,只是自然而然地伸出,极其稳定地按在了身侧光滑微凉的白玉围栏之上。

在她掌心与温润玉质相触的瞬间——

嗡!

整个玉湖秘境像是被唤醒的心脏,猛地、剧烈地搏动了一下!一股远比之前温和时庞大千倍万倍、纯净得如同天地初开时第一缕清气的沛然灵蕴,自无垠的墨玉湖底最深处轰然爆发出来!

水面骤然亮了!

不是水波荡漾的亮,而是整片深邃如墨的湖水,自核心处被点燃一般!水面之下那原本只是微弱如繁星的点点光华骤然暴涨!无数道纯粹的、柔和的碧青色光柱冲破了水面的桎梏,笔直地刺向高耸的古木穹顶!光柱并非固定,它们在湖面上缓缓移动,如同活物,又如同一支支巨大的、散发着沛然生机的碧青色毛笔,在无垠的水天之间绘下道道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神圣光痕!

整个秘境的空气瞬间被染成了流动的碧色!

一股无法形容的温润、浩瀚、包容的生命洪流,随着那些碧青光柱的腾升,柔和却不可阻挡地涤荡过秘境中的每一寸空间!

这股力量是如此庞大纯净,以至于那弥漫不散的、源自洛云归和沈沧澜身上阴冷的寂灭寒意,被逼得骤然向后退去!

它轻柔地拂过僵直在地的沈沧澜,那足以冻结时空的森冷仿佛遇到沸阳的薄雪,无声地开始瓦解、消融。

沈沧澜如同彻底冻僵在寒冬雪地里的濒死之人,突然被沉入了最深最温和的温泉汤池里。

那股暖意并非灼热,而是纯粹的生机,像是天地初生时最洁净的灵息所化。浩瀚、温和、不容抗拒地渗透了他每一寸被冰封的肌理,穿透寒冰的壁垒,冲刷着他凝固如石的心脏,抚慰着他被灼伤又被冻裂的经脉。

心口那块被压制的、暴虐的血晶,仿佛被投入了最上乘的琼浆玉液之中。那股毁灭的灼热与躁动,在这纯粹的灵蕴安抚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温柔地拂过,剧烈起伏搏动的血晶表面,红芒一点点消退、收敛。

“哈……呃……”

沈沧澜身体猛地一抽!如同窒息已久的人终于冲破冰面,狠狠倒灌进一口鲜活的生命气息!他蜷缩起来,剧烈地咳嗽,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体内冰壳迅速消融解冻所带来的、冰水混合的剧烈生理反应,冷热交加,刺激得他浑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额头上凝结的冰霜迅速化为冰冷的汗水淌下。

他无法思考,无法控制身体。但那股温润的灵流却仿佛自带意志,引导着他。僵死的肌肉在暖意浸润下重新获得了支撑的力量,不再那么像一块朽木。虽然依旧疼痛难当,尤其是伤处,但这疼痛却带着“活”过来的温度。

他用尽力气翻过身,本能地撑起膝盖,以一个极其狼狈的、近乎瘫软的姿势跪在光洁的地板上。头深深垂下,凌乱的发丝混着汗水血污黏在脸侧、脖颈,遮挡了他大部分神情。

身体因为之前的内外煎熬和此刻急速的解冻复温而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拖出粗重的哨音。双手无意识地抠抓着地板,指节泛白。

不远处那无垠的玉湖水面碧波荡漾,万千青光照彻四野,如同神迹降临。

沈沧澜跪伏在光洁冰冷的巨大古木地板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哆嗦。每一次猛烈的吸气都像吸进带刺的冰碴子,扎得肺管子又疼又辣,胸腔深处涌上来一阵阵压都压不住的恶心反胃。

身上破烂的灰布衫早就被血、汗还有刚才那股子冻死人的寒气浸透了几回,又沉又黏地糊在身上,冰片化开似的贴着皮肤滑动,别提多难受。

他嗓子眼儿堵得厉害,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偏偏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儿在齿缝里挥之不去,比吞了十斤铁砂还呛人。

就在他挣扎着想把那翻江倒海的恶心压下去,后槽牙都咬得酸麻的时候——

一个东西突兀地砸在了他眼前的地面上。

光洁的微光木地板上,那物件发出沉闷的一声“啪嗒”。

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儿。

一件颜色灰扑扑、看着就很廉价的普通棉布衣服。叠得不算整齐,就那么摊开了一点。

沈沧澜浑浊的视线下意识地聚焦过去。

衣服领口敞着,里面还裹着一小截深色的东西。

一根……草绳?编得很粗糙,绳结还有点歪,但勉强也能当根裤带使了。

这什么?

他完全僵住了,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转不过弯来。谁扔的?给他扔衣服?还有根草绳子?这……这啥意思?

水边。

那个背对着他、玄袍墨发的背影依旧挺得笔直,像一块插入水天之间的寒铁断碑。但刚才还冰冷死寂的空气,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不是温度变化,而是……一种微不可查的、带着点急促的凝滞感?

沈沧澜眼珠子缓缓转动,从那件灰衣服转到那根草绳,再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来,视线穿过自己凌乱发丝构成的阴影,看向水边玉栏前那个身影。

洛云归根本没回头。

她的目光依旧锁在那片碧光荡漾的深邃湖水上,万千游动的青芒映在她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却像是投入了吞噬一切的黑洞,激不起半点波澜。但她的肩背线条却绷得死紧,紧得玄色衣袍上那些繁复冰冷的银丝暗纹都被勒出了更深的纹路。垂在身侧的左手,几根指头似乎极其短暂地、微乎其微地蜷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雕像般的稳定。

死寂重新笼罩。

沈沧澜喉咙滚动了一下,那股堵着的血沫和恶心感顶得他眼眶发酸。他低下头,视线落回地上那堆玩意儿上。灰扑扑的布,草绳……脱……穿这个?

一种滚烫的、混杂着巨大的屈辱和莫名的恐慌岩浆一样,猛地从被冻结的心脉深处烧了上来!

血晶!

心口那块刚刚被浩瀚玉湖灵蕴暂时安抚下去的邪物,竟在这股陡然冲起的强烈情绪波动下,像被打了一针强效兴奋剂,骤然苏醒!

一股远比刚才被他体内爆发的血炎更邪异、更疯狂暴虐的低吼意念,猛地从晶核最深处冲击出来!那不是热量,而是纯粹的、凝成实质的毁灭欲望!几乎要冲垮他那点可怜的心智!

冰寒封印被这突如其来的邪念冲击得猛地震颤了一下!

嗡——

几乎是同一刹那!

水边背对而立的人,如同感知到灭顶威胁从背后袭来!

洛云归身上那件玄色长袍下摆猛地向上掀飞!并非被风吹动,而是被一股骤然从她身上爆开、直冲天际的可怕寒意掀得倒卷狂舞!

那寒意冰冷、肃杀、纯粹到了极致的死寂!带着无上的威权!

呲啦——!

她按在玉栏上的那只手,五指猛地发力!

原本温润坚硬的白玉围栏,竟在那种冰寂之力的极致压迫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脆裂声响!

那光滑的玉面上,以她掌心为圆心,密密麻麻、细如蛛网的白色裂纹,如同活物般瞬间蔓延开来!冰寒之气甚至透过玉质,丝丝缕缕的白色冻气沿着裂缝边缘氤氲升腾!

玉湖秘境深处那些刚刚复苏、摇曳生姿的碧青色光柱仿佛都猛地一滞!整片空间的磅礴温和灵蕴都被这骤然爆发的、比之前强烈千百倍的寂灭寒意狠狠推开!形成了一个环绕着水边玄衣人的巨大无形冰封漩涡!

“呃…啊!” 沈沧澜首当其冲!他只觉得一股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当胸撞来!如同被无形的冰山狠狠拍中!双膝跪地的位置传来剧痛,差点被这股纯粹的气势直接压趴下去!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眼珠瞬间充血红得瘆人,额角脖颈的血管根根狰狞暴凸!

心口那块原本要疯狂暴起的血晶,被这突如而来的恐怖冰寂之力兜头罩住!如同嚣张的凶兽瞬间被关进了比之前更坚固万倍的玄冰囚笼!那股即将冲出来的暴虐毁灭意念,被硬生生、蛮横绝伦地碾碎!

但!

就在血晶被这第二波、更恐怖的寒意彻底锁死的千分之一个刹那之前——

晶核核心那抹沉淀万古的暗红邪光,如同被死亡激怒的凶灵,亮到了极致!它并非反抗那外来的极寒封印,而是穷尽最后一丝未被冻结的力量,循着沈沧澜此刻那激烈燃烧的、愤怒屈辱到极致的心绪所勾连的意念轨迹——

唰!

在沈沧澜被冰寒威压死死按住的意识最深处,凭空投射出一片极其扭曲、却又无比清晰的血色符文光影!

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每一个转折、每一个扭曲的笔画都纤毫毕现,充斥着古老邪异的猩红!

那符文……

赫然是上次在寒亭摔得人事不省时,血晶最后闪光映出的那个印记!那个如同被强行扭曲、压扁的猩红“天”字!那形状……那狰狞古老的气息……与他心口被冰封的邪物同源!与他昏迷前看到的云栖广场巨碑顶端的血符……

一模一样!

不!不仅是一样!

沈沧澜被强行冻结的疯狂心绪像是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被那血色符文死死攥住!一股扭曲的血脉悸动几乎要撕裂他的灵魂!上次昏迷前的景象在脑海里炸开——那石碑顶端…那巨大的古老血符下方……铭刻着的那四个充满血腥味的字……那个他早已刻入骨髓、却绝不敢深思深看的四个字!

这血色符文……这鬼东西……它在指向它!它在疯狂地咆哮着那四个字!

一股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寒意,混合着无可抑制的滔天恐惧和暴怒,轰然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几乎无法呼吸!

弑师…则…活?!

这四个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低语诅咒,在血符显现的瞬间,疯狂地在他的意识里炸响回荡!

“呃……嗬嗬嗬……”他想咆哮,想质问,想毁灭!可喉咙被无形的寒冰巨掌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身体绷紧如即将碎裂的石雕,每一个毛孔都向外沁着冰冷的恐惧和沸腾的杀意!

就是现在!

水边那道玄色身影终于动了!

在沈沧澜意识被血符诅咒和这恐怖威压冲击得濒临崩溃、血晶投射血符又陷入最虚弱一瞬的完美节点——

一道冰冷的残影撕裂空间!

洛云归已瞬间出现!

不是数丈距离之外,而是站在他面前!冰冷的气息瞬间将他彻底笼罩!

沈沧澜头颅保持着被迫低垂的姿势,眼珠死死盯着地面那摊灰布衣,视野却只能勉强捕捉到一双停在他眼前半步、稳稳踩在地上的玄色云纹靴尖。

他甚至来不及抬头看清她的表情!

一只冰冷刺骨、带着玉湖边独特湿气和无穷寂灭寒意的手掌,毫无预兆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啪”地一声,重重按在了他赤裸滚烫、汗水血污浸透的后心皮肤之上!

——正压在那颗被彻底冰封、内部刚刚闪过血符的诡异血晶所在的位置!

掌心和赤裸皮肤接触的那一点,没有温暖,只有足以冻结灵魂的森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甚至是……惊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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