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野公国,“钢铁之冠”都城,紫宸殿大公奥古斯都一道命令——“召费莫斯公爵入宫议事”……。
就在宫廷使者前往费莫斯公爵府邸的同时,都城西区,一片奢靡的建筑群深处,费莫斯公爵,面色阴沉地坐在一张书桌后。
此刻他眼眸中,闪烁着精明、恼怒,以及一丝惊悸。
“废物!全都是废物!”费莫斯低声咒骂,手中的“蓝魄晶”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墨渊这个蠢货!让他去探听虚实,建立渠道,谁让他自作主张去接触观察塔的人?还把自己彻底搭了进去!连带把我好不容易在西疆埋下的钉子也暴露了!”
他面前的老者躬身道:“公爵大人,现在抱怨已于事无补。大公召见,恐怕来者不善。奥卡斯元帅定然会借此发难,而观星者奥尔森那个老狐狸,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费莫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奥卡斯那个莽夫,无非是想借此削减我的影响力,甚至吞并我在南境的利益。奥尔森……他关心的只有他的星辰和预言。关键是‘星陨之灾’的指向……如果真与那个伏羲有关,事情就复杂了。”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着外面庭院中的奇花异草,眼神闪烁:“灰隼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连空间遁符都未能动用。墨渊也栽了……这个伏羲,到底是什么来头?‘界观察者’的遗产,真有如此威力?还是他本身……就是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变数?”
“大人,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幽影老者问道。
费莫斯沉默片刻:“准备车驾,入宫。大公既然召见,躲是躲不掉的。不过,想让我费莫斯独自扛下所有,也没那么容易。”
他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讯给我们在西疆的人,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弄清楚灰隼小队覆灭的真相,以及伏羲的具体情况。或许,这里面有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另外,启动我们在宫廷内的所有力量,务必让大公明白,西疆之事,绝非我费莫斯一系之过,贸然开战,尤其是与一个可能掌握‘领域’、且与‘星陨之灾’有关的强者开战,是何等不智!”
“是,大人。”
当费莫斯公爵的车驾驶向王宫时,遥远的樱花城,却呈现出一派外松内紧的景象。
城主府,核心密室。
伏羲、南宫玉、艾莎、璃月、火舞、龙曦月、海伦娜、小芷等人齐聚。空气凝重。
艾莎将她通过星语术捕捉到的、来自北方的恶意与命运压力,清晰地描述了出来。
“辽野公国,已经开始转向我们了。”南宫玉总结道,他面前悬浮着一面地图,上面标注着辽野公国的兵力分布和已知的强者信息,“根据艾莎小姐的观测和我们对公国行事风格的了解,他们最初的报复很可能会是外交施压、情报渗透与边境军事威慑相结合。直接派遣顶尖强者或大军压境的可能性暂时较低,但并非没有。”
“他们怕了。”火舞言简意赅,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弧度,“怕相公的领域,也怕那个什么‘星陨之灾’。”
“不是怕,是谨慎。”伏羲平静地纠正道,“一个能屹立多年的公国,其决策者不会全是蠢货。在摸清我们的底细,尤其是‘星陨之灾’的真相之前,他们不会轻易投入真正的核心力量。但这不代表我们可以掉以轻心。”
他看向南宫玉:“南宫先生,外交照会一旦到来,由你全权处理。原则是,不卑不亢,据理力争。点明墨渊商队间谍行为在先,灰隼等人潜入袭击在后,我们属于自卫反击。可以释放一些无关紧要的低级人员以示‘诚意’,但核心俘虏和缴获,寸步不让。最重要的是,试探他们的真正意图和底线。”
“玉明白。”南宫玉躬身领命,“他们会试图拖延时间,搜集情报,我们亦然。”
伏羲点头,又看向艾莎和龙曦月:“艾莎,继续监控星象,尤其是‘星陨之灾’的征兆变化,以及辽野公国方向的命运轨迹。曦月,西疆地脉的梳理不能停,这是我们根基所在,地脉稳固,灵气充盈,无论是对修行、防御,还是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都至关重要。”
“是,相公。”两女齐声应道。
“璃月,火舞。”
“在!”
“暗刃与炎翎,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对内,肃清可能存在的辽野公国眼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对外,加大向葬星古脉以及辽野公国边境方向的渗透力度。我要知道他们每一个军团的调动,每一个强者的动向。”
“海伦娜,小芷,配合行动。监控水域,散布植物眼线,我要这西疆,成为我们的绝对领域,任何外来者,都无所遁形。”
“是!”众人领命,杀气腾腾。
部署完毕,众人各自离去准备,密室内只剩下伏羲和艾莎。
艾莎走到伏羲身边,眼眸中带着一丝担忧:“相公,我感觉到……北方的星辉中,隐藏着不止一股强大的气息,其中一道,带着星辰寂灭的味道,很可能就是那位‘观星者’奥尔森。他的星辰法术,或许能与我的星语术产生某种层面的对抗。”
伏羲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微凉,安慰道:“无妨。星辰之道,并非他奥尔森一人独占。你有你的缘法,有我的支持,未必会输给他。况且,真正的胜负,从来不止取决于某一种力量。”
他目光悠远:“辽野公国视我们为边陲疥癣之疾,或许还带着对未知的忌惮。但他们不明白,我们所追求的,并非一时的地盘与权力,而是打破旧有秩序,建立新的规则。这场冲突,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力量的碰撞,更是道路与理念的交锋。”
他顿了顿:“他们想试探,想拖延,想用他们那套固有的思维来理解和对付我们。那我们就让他们好好‘理解’一下。传令下去,三日之后,我将于樱花城中央广场,公开讲法,阐述‘平衡’与‘进化’之道,凡西疆子民,无论出身,皆可来听。”
艾莎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伏羲的用意。这不仅是提升己方实力、凝聚人心的手段,更是一种姿态,向辽野公国,乃至整个大陆宣告自身道路与存在的强势回应!
“我这就去安排。”艾莎眼神亮起,带着一丝期待。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辽野公国的外交照会通过特殊渠道送达了樱花城。措辞严厉,充满居高临下的质问与威胁。南宫玉按照既定方略,给予了针锋相对的回复,同时“释放”了几名在墨渊商队中无关紧要的仆役,并附上了一封详细列举墨渊与灰隼罪状的文书。
双方的第一轮外交接触,实则互相试探的气氛中结束。辽野公国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道歉和赔偿,反而被南宫玉犀利的言辞和“确凿证据”弄得有些被动,更加确信了伏羲势力的难缠。
而樱花城内,伏羲将要公开讲法的消息,早已传遍了西疆每一个角落。不仅樱花城万人空巷,连周边城镇、乃至更遥远部族的人们,都不惜跋涉千里,蜂拥而至。
第三日,清晨。
樱花城中央广场,此刻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人群从广场一直蔓延到周围的街道、屋顶,无数双眼睛带着渴望、敬畏、好奇,聚焦于广场中央那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
高台之上,伏羲一袭简单的青袍,负手而立。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神韵。
艾莎、璃月、龙曦月等核心成员静立高台两侧,神情肃穆。
时辰一到,伏羲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和地扫过下方人群。他没有使用任何扩音法术,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乃至更远处人们的耳中,如同直接在心灵深处响起。
“今日,我不传具体功法,不讲杀伐之术。”伏羲开口,“今日,我与诸位论一论‘道’。”
“天地之初,混沌未分,而后清浊自分,阴阳化生,演化万物。此乃‘平衡’之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水火相济,金木交征。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他直指本源。从天地自然的运行规律,讲到人体内气血、灵力的流转;从西疆各部落不同属性修炼者的特点,讲到如何取长补短,互相促进。他阐述了“平衡”并非僵化不变,而是在动态中寻求和谐,在冲突中寻找共存。
“……故而,我西疆之地,昔日部族攻伐,资源争夺,内耗不休,此乃失衡。今日,我们汇聚于此,不分彼此,共同建设家园,此乃寻求新的平衡,是‘进化’之始。”
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阐述“进化”之道。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此乃天道之一面。然,进化并非只有弱肉强食。生灵之智慧,在于认识规律,利用规律,超越自身局限。修炼,便是生命个体寻求进化,打破桎梏之路。而文明之进步,则是群体智慧的进化,是秩序的建立,是知识的传承,是携手应对自然与命运的挑战。”
他将个人修炼与文明发展联系起来,指出一个健康、强大的文明,应该能为其中的每一个个体提供进化的机会和资源,而个体的强大,反过来又会推动整个文明的跃迁。
“……固步自封,恃强凌弱,掠夺内耗,绝非进化之正途,乃是走向衰亡之歧路。真正的强大,在于包容,在于创造,在于引领,在于……为这天地,开辟新的可能。”
伏羲的讲法,没有玄之又玄的术语,却如同洪钟大吕,震撼着每一个聆听者的心灵。许多困于瓶颈的修炼者若有所悟,许多被部族仇恨束缚的人开始反思,许多普通民众则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与归属感。
他虽然没有直接提及辽野公国,但字里行间,无不与辽野公国那种等级森严、弱肉强食、对外扩张掠夺的固有模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不仅仅是一场讲法,更是一场思想的启蒙,一场道路的宣言!
讲法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当伏羲最后一个字落下,天空中竟有祥云汇聚,道道瑞气垂落,整个樱花城被一股祥和的道韵笼罩。无数人当场突破,更多人陷入深深的思索。
高台之上,伏羲负手而立,感受着下方汹涌澎湃的信念之力与气运加持,他知道,西疆的人心,经过此次讲法,已彻底凝聚。
他望向北方,
“我的道路,已经铺开。你们……接得住吗?”
而在辽野公国,“钢铁之冠”深处,通过特殊水晶球观看到讲法片段的奥古斯都大公、奥卡斯元帅、费莫斯公爵,还有那位一直沉默的观星者奥尔森,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尤其是奥尔森,他死死盯着水晶球中伏羲的身影,喃喃自语:
“平衡……进化……开辟新可能……此子所图,绝非一城一地。他的‘道’,是在掘我们这些古老存在的根基啊……大公,此子,必须尽快扼杀!否则,假以时日,必成席卷大陆之浩劫!”
奥古斯都大公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如同实质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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