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盯着脚边那张血绘太极的请柬，门缝底下还卡着半截红布。他弯腰捡起来，手指刚碰到边角，系统“叮”了一声。
【检测到您即将开启高危教学任务，建议先报名教师资格证】
他没理，把请柬塞进裤兜，转身拉开柜台抽屉，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社区公益讲师聘书。上面盖着市立中学的章，课程名称写着“青少年养生拳法入门”。
昨天王婆走前塞给他的。
说是教育局临时缺人，让他顶两天班，顺便查查有没有生面孔练过老派拳脚。他还笑说这年头谁会拿太极当特长，结果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手机震动了一下。赵铁柱发来定位：市立中学体育馆，下午两点准时上岗。
他换了件干净t恤，套上运动鞋出门。阳光刺眼，路上学生三五成群，背着书包往校门走。他混在人群里，像个普通代课老师。
体育馆内已经站了二十多个学生，穿着校服，懒洋洋地靠墙站着。教练席上坐着个戴眼镜的体育老师，见他进来，起身打招呼。
“江老师？等你半天了。这周你带他们练拳，我负责记录考勤。”
江小川点头，走上前台。全班安静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今天教大家怎么用动作缓解久坐疲劳。第一个动作，叫‘云手摸鱼’。”
底下有人笑。
“真名是不是叫太极拳？”一个后排男生问。
江小川看向声音来源。是个瘦高的男孩，头发遮住半边眼睛，但站姿很稳，脚跟微微外撇——那是北境武斗场基础步法的习惯。
他记住了名字：张小飞。
“可以叫太极，也可以叫广播体操。”江小川活动手腕，“反正动作一样，效果看人。”
他开始示范。慢抬手，转腰，下按。动作标准得像是教科书插图。
可刚做完第一遍，脑中系统又响了。
【叮！检测到武道天才，建议收为关门弟子】
江小川手一顿。
他不动声色扫视全场，所有人动作笨拙，只有张小飞的动作流畅得不像初学。尤其是换式时那一记虚步推掌，指尖微颤，劲路直透掌心——那是影手流特有的发力方式，外人根本模仿不来。
他心里一沉。
这孩子要么练过，要么……天生就会。
“再来一遍。”他说，“这次加快一点。”
学生们跟着动起来。张小飞依旧领先半拍，腿影一闪而过。
就是那一闪，让江小川瞳孔缩了一下。
残影腿。
北境禁术之一，只有在高速连击中才能留下视觉残像。当年整个武斗场，能完整打出三段残影的不超过五个人。
而现在，一个高中生随手就用了出来。
江小川停下演示，走到张小飞面前：“你之前学过？”
“没有。”张小飞低头，“我爸教过我几招防身的。”
“你爸是谁？”
“不知道。”他声音低下去，“从小没见过。”
江小川盯着他看了两秒，转身回前台：“继续练。”
接下来半小时，他故意加大动作难度，加入了几组隐蔽的试探招式。每一次，张小飞都能本能反应，甚至有一次自动补上了缺失的衔接动作。
系统第三次响起。
【检测到您袖口第二颗纽扣松动，建议立即缝补避免丢失】
荒诞提示，但方向明确——危险就在眼前。
他正想找个借口单独问问张小飞，体育馆大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文件袋，步伐沉稳，每一步落地都有种压节奏的力道。
江小川一眼认出那人走路的方式。
龙天行。
十年前被他一拳打跪的挑战者，如今龙虎帮帮主。
全场学生安静下来。体育老师迎上去：“您是？”
龙天行没理他，目光直接锁住张小飞，然后一步步走向江小川。
“我儿子在这儿上课？”他声音低沉。
江小川装傻：“我不知道他是你儿子。”
“亲子鉴定。”龙天行抽出一张纸，“血液比对百分之九十九点八。他母亲三年前病逝，临终前说孩子生父是我。”
江小川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抬头：“所以呢？”
“所以我来接他回家。”龙天行看向张小飞，“从今天起，你不用上学了。我要亲自教你真正的功夫。”
张小飞站在原地没动。
江小川却注意到，那孩子的右手悄悄握紧，指节泛白，呼吸频率变了——这是战斗前兆。
更关键的是，他右脚无意识划了个小圈，正是北境入门礼式“踏月归宗”的起手位。
江小川心头一震。
这动作，不可能是龙天行教的。因为龙天行自己都不会。
说明张小飞的武学启蒙，另有来源。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在北境废墟救下一个重伤女人，对方临死前把婴儿托付给他，说“别让影门找到他”。他当时把孩子交给了福利院，登记名字叫张小飞。
难道……
龙天行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盯着张小飞的站姿，眉头越皱越紧。
“你这步子……跟谁学的？”
张小飞不答。
龙天行往前一步，伸手要拉他。江小川侧身挡住。
“孩子还在上课。”
“让开。”龙天行眼神冷下来，“我不怕你装窝囊。”
江小川叹气：“你要抢人，至少等下课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龙天行压低声音，“三年前你在北境失踪，现在冒出来教小孩打太极？笑话。”
“我只会治腰疼。”江小川耸肩，“你要不信，我可以现场给你揉肩。”
全场学生哄笑。
龙天行脸色铁青。他突然抬手，一掌拍向旁边金属栏杆。
“铛”一声闷响，栏杆凹进去一大块。
“看见没？”他对张小飞说，“这才是力量。你要是跟我走，一个月就能打出这种劲。”
张小飞看着那凹痕，眼神动摇了一瞬。
江小川忽然开口：“你爸刚才那一掌，用了七成力，但浪费了四成劲。”
龙天行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肩没松，胯没沉，力从肘发，伤己三分。”江小川慢悠悠地说，“真正的好功夫，不是砸烂东西，是让人感觉不到痛。”
他走到张小飞面前，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张小飞身体晃都没晃。
江小川笑了：“不错，底盘稳。明天继续来上课。”
龙天行怒极反笑：“好啊，你们师徒情深。但我告诉你——”他指着张小飞，“这孩子流着我的血，就得练我的拳。”
“血统不代表一切。”江小川说，“就像有些人长得像人，其实不是人。”
学生又笑。
龙天行眼神阴沉，最后看了张小飞一眼：“我会再来。”
他转身离开，背影刚硬如铁。
江小川望着门口，直到人影消失。
系统第四次响起。
【检测到您今日步行不足八千步，建议绕操场快走三圈】
他没理会，回头看向张小飞。
那孩子正低头整理鞋带，动作自然，但江小川看到，他左手在鞋舌下轻轻捏了一下——那是北境密传的暗语手势，意思是“我明白”。
江小川心头一紧。
这孩子不仅会功夫，还知道规矩。
下课铃响，学生们陆续离开。体育老师收好考勤本也走了。
江小川走到张小飞面前：“明天还来吗？”
“来。”张小飞抬头，“您还没教完‘云手摸鱼’。”
“那叫云手。”
“哦。”他点头，“我以为真是摸鱼。”
江小川嘴角抽了抽。
“老师。”张小飞忽然问，“您认识一个叫影手的人吗？”
空气瞬间凝固。
江小川看着他，没说话。
张小飞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过来。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擂台上，背后写着“北境影手”。虽然模糊，但脸型轮廓清晰可见。
正是江小川十年前的模样。
江小川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抚过边缘。
“这人早就死了。”他说。
“我妈说他还活着。”张小飞低声，“她说，只要月亮还在天上，影手就不会倒。”
江小川把照片还回去，声音平静：“你妈骗你了。”
张小飞没接话，只是把照片小心折好，放进贴身口袋。
他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又停下。
“老师。”他背对着说，“刚才龙天行拍栏杆的时候，我体内有股热流冲上来，自动做了个防御姿势。那种感觉……好像以前做过无数次。”
江小川站在原地。
系统第五次响起。
【检测到您手机电量低于百分之二十，建议及时充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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