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月华如练,静静洒在梁山后山一片僻静的空地上。
武松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道道伤疤如同盘踞的虬龙,诉说着往昔的惨烈。他并未演练什么复杂的招式,只是反复打着最基础的拳架,动作缓慢而凝重,仿佛双臂承载着千钧重物。
与呼延灼连环马一战,尤其是强行斩断铁索、在乱军中冲杀,让他对《阴阳淬元诀》新生的内力有了更深的体会,也暴露了一些运用上的滞涩之处。此刻,他正借着这静谧月色,细细体悟,梳理着体内那团混沌而磅礴的力量。
内力运转间,左半身经脉隐隐传来冰寒刺痛,右半身则如温水流转,正是阴阳二气尚未完全圆融的迹象。他刻意放慢节奏,意念沉入丹田,引导着那冰寒之气与灼热之意并非对抗,而是如同磨盘般缓缓相融,每一次循环,那刺痛与温流的感觉便淡去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醇厚、更加坚韧、仿佛能包容化解万物的奇异力量。
“阴阳相济,并非简单的一半对一半……”武松心中明悟渐生,“乃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互为根底,流转不息。对敌之时,亦非拘泥于刚猛或阴柔,当如水无常形,因敌而动……”
他脑海中回想起白日聚义厅中,众人对前途的迷茫与争论。宋江的稳重,吴用的谋算,刘唐的鲁直,林冲的沉郁……各种心思,如同这阴阳二气,看似冲突,实则皆因这乱世逼迫,汇聚于梁山。如何整合这股力量,引导其走向光明的未来,其道理,与调和体内阴阳,何其相似!
心念动处,他拳势陡然一变!不再缓慢,而是骤然加速!双拳挥出,破空之声竟带着奇异的呜咽,时而如北风呼啸,冰寒刺骨,时而如地火奔涌,灼热逼人!更奇诡的是,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劲力并非交替出现,而是交织缠绕,同时迸发!
“轰!”
一拳击在空地一块半人高的青石上,并未有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青石表面先是凝结出一层白霜,随即白霜之下又隐现赤红裂纹,下一刻,整块青石竟无声无息地从中裂开,断口处一半光滑如镜,布满冰晶,一半粗糙焦黑,如同被烈火灼烧!
这便是阴阳融合初成的威力!刚柔并济,冰火同源!破坏力远超单纯的刚猛或阴柔!
武松收拳而立,微微喘息,额角见汗,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感觉到,困扰多日的瓶颈,终于彻底松动,修为正式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虽然距离《阴阳淬元诀》大成还遥不可及,但已然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好拳法!好内力!”
一声赞叹从身后林中传来。武松并未回头,已知来人是谁。能如此悄无声息靠近而不引动他气机警觉的,山寨之中,除了几位顶尖高手,便只有那位了。
却见入云龙公孙胜,手持拂尘,缓步从林间走出,月光洒在他道袍上,更添几分出尘之气。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块裂开的青石,又看向武松,眼中满是惊叹:“短短时日,武松师弟竟能将那霸道内力与阴寒异气调和至此等地步,融冰火于一炉,化阴阳于一体,此等天赋悟性,贫道生平仅见。”
武松抱拳道:“公孙先生过奖了。不过是侥幸有所领悟,前路依旧漫漫。”他对公孙胜始终保持着敬重,此人道法高深,立场超然,是梁山极为重要的力量。
公孙胜走到近前,仔细打量着武松,神色渐趋凝重:“师弟此番突破,实力大进,实乃山寨之福。然,福兮祸之所伏。你内力特质愈发独特,对于那些追寻‘异数’的存在而言,便如同暗夜中的明灯,愈发显眼了。”
武松心中一凛:“先生是指……那‘圣教’?”
公孙胜颔首:“正是。贫道近日静中参详,以先天易数推演,只觉天机混沌,煞气弥漫。那‘圣教’所图,绝非寻常江山权柄,其背后恐涉及更深层次的隐秘。他们对你如此‘青睐’,屡次设计,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你坏了他们的好事,更可能与你这身迥异常人的内力,乃至……你的‘命格’有关。”
命格?武松眉头微蹙。他乃穿越之人,命格自然与这方世界之人不同。难道这也能被窥探?
“先生可知那‘圣教’究竟有何图谋?其根底又在何处?”武松问道。
公孙胜摇了摇头,拂尘轻扫,面露忧色:“其根底隐藏极深,似有高人蒙蔽天机,贫道亦难窥全貌。只隐约感知,其与上古某些失落传承、域外邪魔之说有所关联,信奉所谓‘明尊’,行事诡秘莫测,擅长操纵人心、炼制邪物。那‘幽冥蚀骨咒’与番僧毒杖,恐怕只是其冰山一角。”
他顿了顿,看向武松,语重心长:“师弟,你如今已成彼等眼中钉,肉中刺。日后行事,万不可再如以往般一味刚猛。需知刚极易折。遇事当多思量,山寨之内,亦非全然铁板一块。”
武松默然。公孙胜此言,已是近乎明示山寨内部亦有隐患,且与那圣教或有牵连。他想起青州之行的蹊跷,想起聚义厅中某些人暧昧的态度,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多谢先生提醒,武松记下了。”他郑重道。
公孙胜点了点头,又道:“你之内力虽成阴阳相济之势,但终究初成,运用之法尚显粗糙。贫道于道门炼气之术略知一二,或可与你切磋印证,助你更快掌握其中变化。”
武松闻言大喜:“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当下,两人便在这月下空地上,切磋论道起来。公孙胜不擅近身搏杀,但其对气的理解和运用,远超武松。他并未传授具体招式,而是从道门“抱元守一”、“气贯周身”、“刚柔虚实”等基本道理出发,结合武松阴阳内力的特性,加以引导点拨。
武松只觉以往许多晦涩难明之处,经公孙胜稍加点拨,便豁然开朗。体内那团混沌内力,仿佛被注入了灵性,运转更加如意,刚柔转换更加圆融。
直至月落星沉,东方泛白,两人才各自收功。
武松只觉得神清气爽,虽一夜未眠,精力却前所未有的充沛,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是上了一个台阶。他对着公孙胜深深一揖:“先生指点之恩,武松没齿难忘!”
公孙胜拂尘轻扬,淡然一笑:“同舟共济,分内之事。但愿他日风波起时,师弟能凭此身艺业,护得身边人周全,亦为我梁山寻得一线生机。”
说罢,他转身飘然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之中。
武松独立崖边,望着脚下渐渐苏醒的梁山泊,心中豪情与责任感交织。力量愈强,责任愈重。前路艰险,但他已不再是刚穿越时那个只知打虎复仇的武松。
他握紧双拳,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阴阳轮转的全新力量,目光穿透云雾,望向远方。
无论来的是朝廷大军,还是圣教妖人,或是内部的暗流,他都已做好了准备。
这梁山的命运,这众兄弟的结局,他定要凭这双拳,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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