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的消息,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梁山高层激起了层层波澜。将据点设在东京附近,这圣教的猖狂与底蕴,可见一斑。
聚义厅内,武松、公孙胜、林冲、顾永、燕青、戴宗、孙立、杨雄、石秀等核心成员再次齐聚。
“黑木崖……”公孙胜手指掐算,眉头微蹙,“此地名带‘黑’、‘木’、‘崖’,阴晦险峻,易聚煞藏污,确是布置邪阵、滋养阴物的绝佳之地。且临近东京,龙蛇混杂,便于隐藏与获取‘资粮’。”
林冲沉声道:“东京乃天子脚下,禁军林立,高手如云。在此设据点,风险极大,其所图必然也极大!此番探查,凶险程度恐远超鄄城。”
武松目光扫过众人,决然道:“正因为凶险,才更需一探!若能找到圣教核心机密,或可给予其重创!此次行动,贵精不贵多。”
他当即点将:“公孙先生、燕青、孙立、杨雄、石秀,随我同往。林冲哥哥与顾永坐镇山寨,秦明整军备战,以防不测。戴宗兄弟负责沿途联络传递消息。”
被点到的几人纷纷领命,神色肃然。
考虑到黑木崖临近东京,目标太大,武松决定分批出发,化整为零。他与公孙胜、燕青扮作游方道士与随行童子,孙立、杨雄、石秀则扮作贩运药材的客商,约定在汴梁城外五十里的白沙镇汇合。
三日后,众人陆续抵达白沙镇。这是一处颇为繁华的镇甸,南来北往的客商众多,正好便于隐藏行踪。
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落脚后,燕青便出去打探消息。傍晚时分,他带回一个令人意外的情报。
“哥哥,小弟在镇中酒肆,听得几个江湖汉子议论,说近日黑木崖似乎加强了戒备,盘查极严。而且……据说有朝廷的兵马,在崖下附近出现过。”
朝廷兵马?武松与公孙胜对视一眼,皆感意外。圣教与朝廷权奸有勾结是肯定的,但朝廷兵马直接出现在其据点附近,这意味着什么?是合作?是监视?还是……别的?
“看来这黑木崖的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深。”公孙胜沉吟道。
武松道:“无论如何,崖必须上。今夜子时,我们便行动。”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夜行人活动的好时机。六人身着夜行衣,如同鬼魅般离开白沙镇,向着黑木崖方向潜行。
黑木崖果然险峻,孤峰突起,四面多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可通山顶。山脚下,果然有官兵设立的卡哨,灯火通明,巡逻不断。
“果然有官兵。”孙立低声道,“看甲胄样式,是殿前司的禁军。”
殿前司禁军?那可是护卫皇城的精锐!武松心中疑窦更深。
六人凭借高超的轻功和燕青的探路,绕过山下哨卡,从一处官兵防守相对薄弱的悬崖峭壁,借助飞爪绳索,悄无声息地攀援而上。
越往上,空气中的阴邪之气便越重,甚至比鄄城地穴犹有过之。崖壁上开始出现人工开凿的痕迹和一些简陋的石窟,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气息。
燕青小心探查了一个石窟,回来时脸色有些发白:“里面……堆满了白骨!看形状,多是孩童的!”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沉,杀意更盛。
继续向上,接近山顶时,前方出现了人工修建的寨墙和巡逻的黑袍教徒。这些教徒眼神麻木,动作僵硬,仿佛没有自我的傀儡。
六人隐匿身形,避开巡逻,如同壁虎般贴在陡峭的崖壁上,缓缓向寨墙靠近。
就在即将靠近寨墙时,武松怀中的幽冥令再次微微发烫!他心中一动,示意众人停下。只见寨墙内侧,隐约传来对话声。
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圣婴’即将成熟,不容有失!朝廷那边派人来看过,很是满意……只待‘月晦’之夜,便可收取……”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法王放心,万无一失。只是近日山下多了些生面孔,需加强戒备……”
“无妨,有殿前司的人守着山下,苍蝇也飞不上来!抓紧准备祭品,尤其是那几个‘纯阳’、‘纯阴’命格的童男童女,乃是关键!”
对话声渐渐远去。
武松等人听得心中怒火滔天!“圣婴”?祭品?童男童女?这些妖人,竟以孩童炼制邪物!而且,朝廷竟然知情,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这群畜生!”杨雄咬牙切齿,几乎要控制不住冲出去。
武松强行压下杀意,示意众人冷静。现在冲动,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打草惊蛇。
他仔细观察寨墙布局和巡逻规律,发现有一处角落,靠近悬崖,巡逻间隔稍长。
“从此处潜入!”武松低声道。
六人如同狸猫,趁着巡逻的空隙,迅速翻过寨墙,落入院内。
院内更加阴森,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用黑色石头垒成的金字塔形祭坛,祭坛顶端燃烧着绿色的火焰。四周则是一些石屋和地牢,隐隐有孩童微弱的哭泣声从地牢方向传来。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后方,一株通体漆黑、形态扭曲怪异的巨树!那巨树没有树叶,枝干如同扭曲的鬼爪,树上悬挂着数十个用黑布包裹的、如同蚕茧般的东西,每一个都有半人高,正在微微搏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孕育!一股极其邪恶、强大的气息,正从树身散发出来!
“那就是……‘圣婴’?”公孙胜脸色剧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好强烈的怨气与邪力!此物若成,必为祸苍生!”
必须毁掉它!
武松眼中寒光凛冽,正欲下令动手,异变陡生!
“何方鼠辈,敢擅闯圣坛?!”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只见祭坛之上,绿火暴涨,一个身穿暗金纹路黑袍、手持骷髅头法杖的高大身影骤然现身!其气息之强,远超鄄城那名法王!赫然是一位更强的存在!
与此同时,四周石屋中涌出大量黑袍教徒,手持各种奇形兵刃,将武松六人团团围住!更有一队身穿殿前司禁军服饰、但眼神同样麻木的士兵,从寨门方向冲了进来!
陷入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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