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波才奉简雪之命,率兵提前在小路埋伏,正好撞上狼狈逃跑的皇甫嵩和朱儁。哪料就在此时——
“咻!”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取波才咽喉!波才本能侧身,箭锋擦颈而过,带出一线血痕。他惊怒交加,抬眼望去,只见山道尽头尘烟骤起,一队精骑如赤潮般席卷而来,当先一将黑甲红袍,持槊高喝:
“骑都尉曹操在此!贼将休要逞凶,快快受死!”
波才见汉军援兵突至,又见曹操军阵严整,恐腹背受敌,当即勒马大喝:“全军听令,撤!”黄巾军如潮水般退入山林。趁此间隙,皇甫嵩与朱儁率残部拼死杀出,终于成功与曹操会合,逃出生天!
曹操策马上前,抱拳道:“二位将军无恙否?”
皇甫嵩长舒一口气,拱手道:“若非孟德及时来援,我等危矣!”朱儁不语,只是默默拱手拜谢。
晨光微露,战场上尸横遍野。
简雪立于高处,凤眸冰冷:“可惜,让他们跑了。”
张宝淡淡道:“无妨,此战已重创汉军主力,颍川,终将属于我们!”
“说得也是。”简雪长舒出一口气,看着身后的将士们,大声说道,“多亏大家合力,这才大破汉军!传我命令,犒赏三军!”闻言,黄巾军内,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圣女英明!圣女威武!”
远处,皇甫嵩与朱儁望着身后寥寥无几的残兵,又望了望远处漫天的火光,心中沉重。
“此仇……必报!”朱儁握紧染血的冽风刀,眼中燃烧着不屈的怒火。
颍川的天空,被朝阳染成了血色。
战后,皇甫嵩、朱儁、曹操三人将兵马合作一处,重整旗鼓。汉军听闻主帅尚在,纷纷来投,犹如蚁聚,三人又招揽新兵,数日之内,又有三万余人也。但是汉军士气低落,进攻不足,防守有余而已。于是三人聚兵固守,又上书朝廷,请求支援。
几日后,雒阳。
汉灵帝刘宏斜倚在龙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的鎏金酒樽。殿外秋风瑟瑟,卷着几片枯黄的梧桐叶飘入殿内,落在织锦地毯上。他眉头紧锁,眼窝深陷,原本白皙的面容因连日焦虑而显得蜡黄。
“陛下,前线急报!”一名小黄门战战兢兢地跪伏在殿门外,双手高举竹简。
刘宏猛地坐直身子,宽大的玄色龙袍袖口扫翻了酒樽,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在案几上,浸湿了竹简的一角。他顾不得擦拭,一把抓过竹简,匆匆展开。
“皇甫嵩、朱儁兵败长社,退守颍川,请求发兵增援……卢植围张角于广宗,久攻不克……”竹简上的墨字仿佛化作无数细小的蚂蚁,啃噬着他的心神。他手指微微发抖,竹简“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废物!都是废物!一群废物!”刘宏猛地拍案,案几上的青铜烛台被震得摇晃不止,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他狰狞的面容如同鬼魅。
殿内侍立的宫女、宦官们吓得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十常侍之首张让手捧拂尘,缓步而入。他身着绛紫色锦袍,面容白净无须,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
“陛下何故动怒?保重龙体要紧啊。”张让声音尖细,如同毒蛇吐信。
刘宏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依赖与厌恶交织的复杂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阿父,前线战事不利,朕心甚忧。”
张让微微一笑,眼角皱纹堆叠:“陛下勿忧,老奴有一计,必可解陛下烦忧。”他上前几步,低声说道:“可遣黄门左丰前往广宗犒军,一则可鼓舞士气,二则……探明卢植按兵不动的缘由。”
刘宏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卢爱卿乃当世大儒,素有清名……此举,怕是不妥……”
一旁的赵忠冷笑一声,尖声道:“陛下,清名能当饭吃吗?张角妖言惑众,若不速平,朝廷威名受损,天下震动啊!”
刘宏被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动摇,终于点头:“也罢,就依卿等所奏。令左丰速行!”
广宗城外,秋风卷起黄沙,漫天尘土中,汉军大营连绵数里。
卢植立于营帐外,身披铁甲,腰佩长剑,面容肃穆。他年约五旬,鬓角微霜,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坚毅与智慧。
“将军,营中粮草仅够三日之用。”副将宗员低声禀报,眉头紧锁。
卢植轻叹一声:“再催一催后方,务必速运粮草至营。”
正说话间,营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天使到——!”
只见一队仪仗缓缓行来,当先一人身着黄门服饰,面容白胖,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正是左丰。他骑在马上,趾高气扬,身后跟着数十名羽林卫,抬着几口大箱子,箱上覆着红绸,显是犒军之物。
卢植连忙率众将迎上前去,拱手行礼:“天使远来辛苦。”
左丰眯眼打量卢植,见他甲胄陈旧,靴上沾满泥土,心中暗自鄙夷,面上却堆起笑容:“卢将军为国征战,咱家奉陛下之命,特来犒赏三军。”
卢植不卑不亢:“多谢陛下恩典,请天使入营歇息。”
左丰下马,随卢植入帐。帐内陈设简陋,仅一案一席,左丰眉头一皱,心中不悦。
待众人退下,左丰忽然压低声音:“卢将军,咱家此次前来,除了犒军,还有一事……”
卢植抬眼看他:“天使请讲。”
左丰搓了搓手指,意味深长地笑道:“将军久围广宗,想必……颇有斩获吧?”
卢植一愣,随即明白其意,脸色骤冷:“军粮尚且不足,何来余财?”
左丰笑容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卢将军,咱家可是代表陛下……”
卢植霍然起身,正色道:“卢某一生清廉,绝不行此苟且之事!天使若为犒军而来,卢某感激不尽;若为索贿,请恕难从命!”
左丰脸色铁青,猛地站起,拂袖而去。卢植也不送,只身返回帐中。
没过多久……左丰离开广宗大营,坐在马车中,咬牙切齿。
“好你个卢植,竟敢如此轻视于我!”他猛地掀开车帘,对随从喝道,“传令,速回雒阳!”
五日后,洛阳皇宫。
左丰跪伏在殿中,声泪俱下:“陛下!卢植高垒不战,惰慢军心,臣亲眼所见,广宗城内贼兵疲弱,本可一鼓而下,他却按兵不动,分明是养寇自重啊!”
刘宏勃然大怒:“卢植竟敢如此!”
张让趁机道:“陛下,卢植素来自诩清高,目中无人,此番贻误战机,罪不可赦!”
刘宏龙颜大怒,拍案而起:“传旨!改任董卓为东中郎将,着董卓代卢植之职,速取卢植回京,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王越见状,连忙闪身而出,进言道:“陛下息怒!卢植虽有罪,但国家法令,不可朝夕而改,先押卢植进京问罪,若是罪大恶极,再斩不迟!倘若冤陷忠良,有损陛下气度,则天下之士,将裹足不前,难为陛下效力啊!”
刘宏闻言,这才消了点气,摆了摆手,缓缓说道:“就依王师所言!”
广宗城外,秋风萧瑟。
卢植正在帐中研读兵书,忽听营外马蹄声震天。
“将军!”副将宗员快步走来,脸色凝重,“西北方向尘烟大起,似有大股骑兵逼近!”
卢植抚须沉吟:“可是朝廷援军?”
宗员摇头:“旗号不明,但来势汹汹。”
卢植沉吟片刻,道:“传令各营戒备,但不可轻举妄动。”
话音未落,远处已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一队黑甲铁骑如乌云压境,当先一将满脸横肉,正是西凉中郎将董卓。他身披玄铁重甲,腰间宝刀随着战马奔腾叮当作响。身后西凉铁骑杀气腾腾,铁蹄踏地,震得人心发颤。
董卓勒马停于营前,高声喝道:“卢植何在?!”
卢植上前一步,拱手道:“卢植在此,敢问将军何人?”
董卓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扬声道:“圣旨到!卢植接旨!”
卢植心中一沉,缓缓跪地。
董卓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卢植怠慢军机,高垒不战,惰慢军心,着即革职,押回洛阳问罪!军中事务,由中郎将董卓接管!钦此!”
话音一落,营中将士哗然,纷纷变色。
卢植身形微晃,却很快稳住。他解下佩剑双手奉上,沉声道:“卢某一生为国,今日蒙冤,但求天日昭昭,终有真相大白之日。望将军以社稷为重,速平张角……”
董卓一把夺过佩剑,狞笑道:“不劳费心!来人!押下去!”
卢植被铁链加身,押上囚车。三军将士见状,无不垂泪。
秋风呜咽,似在为忠良鸣冤……
铁链哗啦作响时,一骑白马疾驰而来。马上青年约莫二十出头,一袭青衫外罩轻甲,腰间悬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正是王越弟子简宇。
“卢公!”简宇翻身下马,却被西凉兵持戟拦住。他急得眼眶发红,“董将军!末将乃王越先生弟子,求您......”
董卓眯起眼睛:“原来你就是剑圣王越的徒弟?久闻大名!罢了,让他过去就是!你和他说几句,再出来!”他摆摆手,手下士兵这才放行。
简宇扑到囚车前,声音已带哽咽:“卢公......你……”
卢植透过木栏,温声道:“替我谢过尊师。乾云,记住你师父的教诲。”
这时又一阵马蹄声传来。公孙瓒带着十余骑赶到,他双目赤红,按着禹王槊的手指节发白:“董卓!你......”
“伯圭!”卢植突然提高声音,“慎言!”
公孙瓒浑身一颤,生生将话咽下。他解下白色披风塞进囚车:“老师,雒阳风寒......”
秋风卷着沙粒打在众人脸上。卢植望着两个年轻人,忽然笑了:“去吧,大汉还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
次日黎明,简宇在营门前拦住公孙瓒。
“伯圭兄真要北上?”简宇攥着调令,指节发白。
公孙瓒将行囊甩上马背,冷笑道:“难道留在这里看董卓脸色?”他忽然压低声音,“乾云,若有机会……记得救卢公。”
简宇重重点头,公孙瓒翻身上马,逆光中他的轮廓格外锋利:“乾云,保重!”马蹄声渐远,简宇望着消失在尘烟中的背影,默默回营。远处,董卓正在校场上咆哮着整编部队,惊起一群寒鸦。
当夜,广宗城外,董卓军帐内灯火通明。
董卓高坐主位,身披黑熊皮大氅,粗壮的手指敲击着案几上的地图。帐下诸将分立两侧,气氛凝重。
“如今张角龟缩广宗,久攻不下。”董卓声音沙哑,眼中闪烁着凶光,“探马来报,张梁在下曲阳聚集贼众三万,若不速除,必成心腹大患!我欲率主力北上,直击张梁,诱张角来救,趁机破之!”忽有一人闪出,谓董卓曰:“将军不可!”正是:
喜接三军壮志成,岂容下将来逞能?
未知那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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