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盟·通天塔顶
云澈猛地从打坐中惊醒，右臂的剑印仍残留着灼烧般的刺痛。方才那声无意识的“荒帝”，仿佛触碰了天地间最森严的禁忌，直到此刻，他仍能感觉到无数道无形的视线穿透虚空，落在自己身上，冰冷得令人窒息。
“不能再想了。”他用力甩了甩头，将那些关于禁忌的念头驱散，转而内视己身——界主巅峰的灵力在丹田内盘旋，如同被堤坝困住的河流，虽汹涌却无法冲破桎梏。这等境界，在星盟年轻一辈中已是翘楚，可放在刚刚落幕的大战里，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云澈，你醒了？”灵溪端着一碗凝聚了星辰精华的药液走进来，青色的裙摆上沾着些许尘土，宇宙主后期的灵力在她周身流转，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忧虑，“战狂去西边清理战场了，刚才回来一趟，说鸿蒙的禁军开始在星盟外围布防，凡是境界低于混沌天神的修士，都被他们视为‘无价值存在’，随时可能动手清除。”
“无价值存在……”云澈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指尖在九龙弑道枪的断口处摩挲。枪身的紫金纹路黯淡无光，显然也因之前的大战损耗过重。他想起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星盟弟子，其中不乏界主境的长老，他们的尸体旁，是被混沌天神一击碾成粉末的法宝。
“我们的境界，真的太低了。”灵溪将药液递给他，声音带着一丝艰涩，“紫电和银澈带着苏沐、阿禾在底层大殿疗伤。阿禾刚入半玄帝，刚才转移时被鸿蒙禁军的气息震伤了肺腑；苏沐虽是玄帝境，却连凝聚完整的防御盾都做不到……他们现在，连自保都成问题。”
云澈接过药液，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他清楚地记得境界的层级：半玄帝之上是玄帝，再往上是宇宙主、界主，而后是半步天道、天道境、混沌天神……他们这群人，最高不过界主巅峰，距离鸿蒙禁军的门槛（混沌天神），还差着三个大境界。
“这就像……蝼蚁在仰望山岳。”他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投向鸿蒙王朝的方向。那里，玄黑色的战舰如乌云般密布，隐约可见慕家的龙纹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慕苍澜主掌主宇宙，麾下光是混沌天神就有上千，生死道君更是多达十余位；他兄长慕苍玄坐镇第二宇宙，据说已摸到伪荒帝的门槛，性情暴戾，最喜屠戮潜力修士；妹妹慕倾雪分管第五宇宙，看似温婉，却能在谈笑间让一个星域的修士神魂俱灭。”灵溪细数着从墨尘副盟主那里听来的消息，声音越来越低，“他们随便派出一支偏师，就能把我们碾成齑粉。”
“所以才要变强。”云澈突然站起身，界主巅峰的灵力在体内骤然沸腾，“坐以待毙，只会像那些死去的长老一样，连名字都不会被人记住。”
他走到窗边，望着星盟禁地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座古朴的祭坛虚影——那是星盟最后的底牌，“本源天坛”。
“墨尘副盟主说，本源天坛能强行提升境界，哪怕是界主境，也有可能在里面冲击到半步天道。”云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去闯一闯。”
“不行！”灵溪连忙拉住他，“古籍上说，本源天坛的本源之气霸道无比，天道境以下进入，十有八九会被直接撕碎。你虽是界主巅峰，可……”
“没有可是。”云澈打断她，将九龙弑道枪背在身后，“源种能护住我的神魂，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带着紫电他们去南域的‘青帝秘境’，那里的木系法则能滋养灵力，或许能让你们突破到界主境；战狂伤势稍好后，让他去西漠的‘焚天古战场’，那里的战魂之气能修复他的圣铠。”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塞到灵溪手中：“这是道衍天尊偷偷给我的‘混沌淬体诀’，能在短时间内压缩灵力，虽然可能留下隐患，但至少能让你们在危机时多一分自保之力。”
灵溪握着玉简，指尖微微颤抖：“那你……”
“我会活着回来。”云澈的目光坚定，“等我从本源天坛出来，至少要达到半步天道境。到那时，就算面对混沌天神，也能有一战之力。”
就在这时，战狂浑身是血地冲了上来，战天圣铠的肩甲彻底破碎，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不好了！慕苍玄派了一支禁军过来，领头的是宇文战的堂弟宇文烈，混沌天神中期的修为，说要……要‘清理’星盟的低阶修士！”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只见一道金色的光柱从鸿蒙战舰上射来，瞬间洞穿了星盟的残垣，几名正在疗伤的玄帝境弟子来不及惨叫，便被光柱化为飞灰。
“混账！”云澈目眦欲裂，界主巅峰的灵力瞬间爆发，九龙弑道枪的断口处竟泛起一丝紫金光芒。
“云澈，走！”灵溪用力将他推向禁地的方向，“我们挡住他们，你必须活着进入本源天坛！”
战狂也横起焚天戟，宇宙主后期的灵力燃烧起来，竟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快滚！老子还能撑一会儿！”
远处，宇文烈的狂笑声传来：“星盟的蝼蚁们，乖乖受死吧！能成为本将的军功，是你们的荣幸！”
云澈望着灵溪与战狂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底层大殿的方向（紫电他们正在那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知道，此刻的犹豫，意味着所有人都会死。
“等我！”他低吼一声，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本源天坛的方向。
界主巅峰的灵力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残影，身后是灵溪与战狂的怒吼，是宇文烈的狞笑，是玄帝弟子临死前的惨叫……
这些声音，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里。
“我一定会变强……”云澈在心中嘶吼，“强到能护住你们，强到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再也不敢轻视我们！”
本源天坛的入口近在眼前，狂暴的本源之气如刀割般刮过他的皮肤。云澈没有丝毫畏惧，纵身跃了进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踏入天坛的瞬间，三道目光同时投向这里——
道衍天宫的混沌秘境边缘，道衍天尊望着本源天坛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轩辕大帝，您选中的这个孩子，能撑过去吗？”
鸿蒙王朝的玄金战舰上，慕苍玄把玩着一枚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本源天坛？正好让本王看看，你这颗‘源种容器’，到底有多少韧性。”
暗影界的永夜宫殿，黑雾中的身影发出一声轻笑：“有趣的蝼蚁……或许，你能给这盘死棋，带来一点变数。”
本源天坛内，云澈正被狂暴的本源之气撕扯，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但他没有惨叫，只是死死咬着牙，任由那股霸道的力量冲刷着自己的经脉、骨骼、神魂……
界主巅峰的壁垒，在本源之气的冲击下，开始出现一丝裂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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