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渊畔的忆树一夜之间结满了琉璃果，每颗果子都散发着不同的光泽。有的泛着温暖的橙光，有的闪着冷冽的蓝芒，最奇特的几颗甚至交替变换着七彩色泽。
胡离踮着脚想去够最低处的一颗琥珀色果子：“闻着像蜂蜜味儿！”
镜渊之力扫过树冠，我看到了惊人的景象——
*每颗果子的琉璃壳内都封存着一幅流动的记忆画卷。
*果蒂处延伸出细小的“缘线”，红线连喜乐，蓝线系忧伤，银线竟通向未知的远方。
而树根深扎进心渊，汲取着渊水中沉淀的情感精华。
书生捧着往生簿绕树三圈，页面上浮现出新的字迹：“忆树结果，缘债自现。食果者可见前世因，但需偿今世果。”
最低处的那颗琥珀果突然“啪”地坠落，正好滚到胡离爪边。琉璃壳裂开一道细缝，溢出浓郁的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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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蜜忆之险
胡离忍不住啃了口果肉，顿时狐眼圆睁：“是爷爷偷藏桂花糖的记忆！”
画面随之展开：年轻的爷爷蹲在灶台后，正把糖罐往墙缝里塞。忽然门帘一动，年幼的玄夜探头进来，鼻尖还沾着煤灰。
“分我一半糖，”小玄夜眨着眼，“不然告诉奶奶你偷吃。”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胡离咂咂嘴：“没啦？好歹让我看看爷爷怎么糊弄过去的……”
就在这时，她突然僵住，狐毛根根倒竖：“我的尾巴……动不了了！”
镜渊之力急扫，发现蜜果的缘线已缠住她的七窍：“是记忆反噬！她吃了别人的记忆，需以等量回忆偿还！”
忆树无风自动，所有果子齐齐转向胡离，果蒂的缘线如蛛网般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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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忆债忆偿
危急关头，往生簿飞至胡离头顶，页间浮现出她昨日偷埋杏脯的画面。
“以此忆抵债！”书生挥笔一划，记忆光团投入忆树。
树身震颤片刻，缓缓收回缘线。胡离瘫坐在地，喘着粗气：“吓死狐了！这破树还带强买强卖的？”
水月却盯着新结出的杏脯状果子：“《忆典》载：忆树交易，最重公平。你取一蜜忆，需还一甘忆。”
那颗杏脯果突然裂开，露出胡离鬼祟祟埋罐子的完整记忆——包括她偷吃三颗才埋的细节。
玄夜的冷哼从阴影里传来：“原来少的那几颗是这么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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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忆果溯源
我们谨慎地采下几颗果子置于镜渊前。
琉璃壳在渊水中融化，露出内里记忆的真貌：
*蓝果藏着书生前世苦读的画面，他每夜对灯抄经，指节磨出鲜血。
*银果映出玄夜与故友比武的场景，剑尖挑落对方发簪时，两人相视而笑。
最奇的是颗七彩果，里面竟是莫忘最初打理冥府忆库的景象——他小心翼翼拂去记忆尘埃，眉眼温柔。
所有果子看完后，忆树忽然摇曳生辉，树心浮现出个琉璃旋涡。
旋涡中传来莫忘的叹息：“忆树非树，实为‘忆库之心’。当年噬忆蛊破库而出，它便扎根于此。”
镜渊之力探入旋涡，看到了更深的渊源：
*忆库本是冥府最神圣之地，收纳众生记忆以平衡因果。
*噬忆蛊原是守库灵虫，因误食恶念记忆而癫狂。
莫忘为救它，将忆库核心移入心渊，自身成为最后的防线。
“所以这些果子不是果实，”水月推了推眼镜，“是逸散的记忆精华凝固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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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恶念之果
正当我们沉思时，树顶一颗黑果突然坠落！
果壳裂开，涌出浓稠的黑雾，雾中浮现出军魂扭曲的面容：“记忆……最妙的复仇工具……”
黑雾缠住往生簿，页面上迅速浮现有书生的前世仇家、玄夜的宿敌、甚至胡离幼时追打她的猎户！
“是恶念记忆！”我挥动和光剪斩向黑雾，“它们想借体重生！”
黑雾却灵活躲开，猛地扑向忆树旋涡：“莫忘！你困我百年，该还了！”
旋涡中伸出只琉璃手，轻轻捏碎黑雾：“痴念。你早该散了。”
雾散处，莫忘的虚影倚树而立，指尖开出一朵小白花：“恶念果需以善缘水浇灌，否则会污染整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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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善缘之水
善缘水需取至“三笑泉”——需让怨灵真心笑三次方能凝聚。
我们带着忆树赐的“忆镜”来到冥河支流，镜中映出个蹲在河畔哭诉的嫁衣怨灵。
“夫君负我……公婆欺我……连投胎都被插队……”她哭得河水暴涨。
胡离眼珠一转，忽然掏出面小锣“哐哐”敲响：“瞧一瞧看一瞧！负心汉今日娶新鬼啦！”
怨灵猛地抬头，只见镜中映出她夫君顶着绿帽骑蛤蟆游街的景象。她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
水月立即捧壶接住第一笑。
书生接着展开往生簿，页间浮现出公婆来世变成她孙辈端尿壶的画面。怨灵捧腹大笑，第二笑入壶。
最后玄夜黑袍一抖，抖出她夫君跪在判官前，判官正是她前世养的小奶狗。怨灵笑得打滚，第三笑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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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忆树新生
善缘水浇灌下，忆树的黑果渐渐褪去污浊，化为纯净的透明色。
莫忘的虚影凝实许多，他轻抚树干：“从此后，忆果可借不可夺，需还无需偿。”
所有果子应声脱落，在树下堆成琉璃小山。每个果子都伸出缘线，与来当铺的客人相连。
胡离小心捧起颗透明果，果内映出她与爷爷抢糖吃的温馨画面。
“原来记忆……”她眨掉泪花，“也可以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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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余忆成舟
朝阳升起时，忆树化作琉璃舟，莫忘立于舟头向我们颔首。
“该去巡游冥河，收集散落的记忆了。”舟身泛起涟漪，“后会有期。”
舟散入心渊那刻，当铺门槛长出棵小忆苗，枝头挂着颗七彩果。
书生摘下一尝，顿时笑逐颜开：“是莫忘留给我们的——他第一次学会熬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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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冥河畔多了个摆渡人，舟载琉璃果，渡魂亦渡忆。
胡离常去讨果吃，回来总抱着尾巴傻笑半天。
往生簿的忆页上，莫忘留了行小字：
“忆苦忆甜，皆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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