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鸣人从一片狼藉的房间中醒来。
他没有去收拾。
这些痕迹，是团藏留给他的战书。
也是他提醒自己，绝不能有片刻松懈的警钟。
一个影分身悄无声息地从窗口跃出，消失在木叶清晨的薄雾中。
他需要联系白。
“山”的交接，再不斩和黑锋小队的安置，都需要白在暗中协调。
这些人，是他手中最锋利的暗刃，绝不能暴露在阳光下。
做完这一切，鸣人走到水池边，用冷水泼了泼脸。
镜子里，是一张稚嫩却毫无笑意的脸。
今天，是审判日。
审判团藏。
审判三代火影。
更是……审判宇智波佐助那脆弱的信仰。
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推门而出。
木叶暗部审讯部。
一个连地图上都不会标记的地方。
它位于火影岩下方的山体内部，阴冷，潮湿，终年不见天日。
鸣人抵达时，佐助已经等在了入口处。
他靠着冰冷的石壁，双手抱胸，整个人就像是一块沉默的寒冰。
没有质问，没有催促。
但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杀意，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鸣人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诡异。
每隔十米，就有一名戴着面具的暗部忍者静立在阴影中，如同没有生命的石像。
这里的空气，都带着一股铁锈和绝望的味道。
在通道的尽头，卡卡西早已等在那里。
他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但紧绷的肩膀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鸣人，佐助。”
卡卡西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看向鸣人，眼神复杂，“三代目在里面。记住你答应的，不要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这是警告，也是请求。
鸣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看不出情绪的弧度。
“无法收场？”
“老师，从团藏对我动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收场了。”
卡卡西语塞。
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已经不是他能轻易管教的了。
他只能叹了口气，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精钢大门。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后，一个更加阴森的圆形石室出现在眼前。
石室中央，一个男人被数十道附着着封印术式的锁链捆绑在一张金属椅子上。
他浑身是伤，气息萎靡，但那只裸露在外的眼睛，却是一片猩红，三枚勾玉缓缓旋转。
写轮眼！
佐助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激动，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是真的！
鸣人说的，全都是真的！
根部，真的在用着他们宇智波一族的眼睛！
石室的另一侧，猿飞日斩坐在那里，嘴里叼着烟斗，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身后，站着两名直属于他的亲卫暗部。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人，你看到了。”
三代火影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率先打破了沉默。
“鸣人，现在，你可以说出你所谓的‘真相’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寻常的公务。
但鸣人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是足以掀翻一切的暗流。
鸣人没有立刻开口。
他走到石室中央，绕着那个被俘的根部队长“山”，走了一圈。
然后，他停下脚步，目光却没有看向“山”，而是直直地望向了三代火影。
“真相？”
鸣人笑了。
“火影大人，真相不就在你心里吗？”
三代火影的眼神，骤然一凝。
“鸣人！”卡卡西低喝一声，试图阻止。
但已经晚了。
鸣人根本没有理会他，他转向已经濒临爆发的佐助，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石室。
“佐助，你想知道，宇智波一族为什么会灭亡吗？”
“你想知道，你的哥哥，宇智波鼬，为什么会亲手屠戮自己的族人吗？”
佐助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因为一场本可以避免的政变。”
鸣人语速平缓，却字字诛心。
“宇智波一族，因为在村子里受到不公待遇，计划发动政变，夺取木叶的控制权。而木叶的高层，早就洞悉了这一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代火影。
“其中，有一个人，看到了机会。”
“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宇智波一族彻底抹除，并将那双被无数人觊觎的眼睛，据为己有的机会。”
“他叫，志村团藏。”
“团藏！”佐助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猩红的写轮眼中，杀意沸腾。
“团藏找到了你的哥哥，宇智波鼬。他用你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鼬做出选择。”
“是看着整个宇智波一族在政变中被剿灭，连你这个弟弟也一同死去。”
“还是……由他亲手，背负所有的罪孽，以叛忍的身份，换取你活下去的机会。”
“鼬选择了后者。”
“所以，他杀了父亲，杀了母亲，杀光了所有的族人。他为你铺平了道路，让你活在仇恨中，让你有朝一日，能够强大到足以向他复仇。”
“而团藏，则在这场血腥的盛宴中，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鸣人伸手指着椅子上的“山”。
“比如，这只眼睛。”
“再比如，他那条移植了初代火影细胞，和整整十只写轮眼的右臂！”
轰！
信息量巨大的真相，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佐助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失。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哥哥他……不是为了测试自己的器量……
他是为了……保护我？
巨大的悲痛和悔恨，瞬间淹没了他。
但紧接着，是更加滔天的愤怒！
“团藏……团藏！”
他嘶吼着，查克拉不受控制地暴走，在身体周围形成蓝色的电弧。
然而，鸣人的话还没有结束。
他缓缓转过身，再一次，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木叶最高掌权者身上。
“佐助，你以为，团藏一个人，就能做到这一切吗？”
“一场针对木叶第一大族的灭族计划，一场足以动摇村子根基的阴谋……”
“你以为，没有火影的默许，甚至……是纵容，他能做到吗？”
鸣人的声音，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进了佐助心中最后一块名为“信仰”的净土。
佐助的动作，僵住了。
他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怒火与仇恨的写轮眼，死死地盯住了猿飞日斩。
“三代……爷爷……”
他的声音在颤抖，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绝望。
“鸣人说的……是真的吗？”
“你……知道这一切？”
“你……看着我的家族……被灭掉？”
整个石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三代火影的身上。
良久。
猿飞日斩拿下了嘴角的烟斗，在石桌上磕了磕。
他抬起头，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他没有否认。
“为了……村子的和平与稳定。”
“这是……必要的牺牲。”
轰隆！
佐助的整个世界，彻底崩塌了。
“必要的……牺牲？”
他喃喃自语，随即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族人！在你们眼里，就只是……必要的牺牲？！”
狂暴的查克拉冲天而起，佐助的写轮眼疯狂旋转，两勾玉的形态，竟隐隐有向三勾玉演变的趋势！
“猿飞日斩！！”
他怒吼着，那双猩红的眼睛，第一次，将毫不掩饰的杀意，对准了木叶村的最高领袖。
站在三代身后的两名暗部，瞬间拔刀，挡在了火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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