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伤口渗出的血液黏腻冰冷,混合着汗水淌进衣领。剧烈的头痛从未停止,能力的“内视”依旧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杂音远多于有用的信息。但张默却感到一种奇异的清醒。额头的刺痛和血腥味,像一根针,刺破了他之前因依赖和恐惧而产生的迷雾。
依靠疯狗的威慑?可笑。依靠老陈的馈赠?危险且不可控。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条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烂命,和这身被打磨得愈发冰冷的骨头。
老猫那伙人暂时没有新的动作。张默那不要命的反击和头破血流跑向狱警的姿态,确实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至少在明面上,那种肆无忌惮的围堵和羞辱减少了。但暗地里的刁难和克扣变本加厉,眼神中的怨毒也更加毫不掩饰。
刀疤那边则继续冷眼旁观,似乎在等待更好的时机,或者期待鹬蚌相争。
第262天,劳动时,张默被分配去清理一堆带有尖锐毛刺的金属废料。这显然是老猫的“照顾”。他沉默地戴上破旧的手套(几乎没什么防护作用),开始工作。
能力的“内视”虽然混沌,但对自身身体状态的感知却在痛苦中变得越发敏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哪根手指的皮肤最薄,哪个角度用力容易拉伤旧伤,甚至能模糊预判哪块废料可能突然滑动或弹起。
他像一台精密的机器,调整着每一个动作,以最小的代价和最高的效率完成着工作。手指依旧被划破了好几处,鲜血染红了手套,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休息时,他独自坐在角落,取下破烂的手套,看着手上深深浅浅的伤口。能力的“内视”自然而然地聚焦其上。
【伤口A:食指,划伤,深约1mm,长2cm。污染风险:中。治愈时间预估:72小时(当前营养状态)。】 【伤口b:虎口,撕裂,深约2mm,不规则。出血风险:低。感染风险:高。自愈时间预估:120小时……】
一段段比以前更加清晰、详细的信息浮现出来,虽然依旧伴随着精神上的负担,却不再那么难以承受。仿佛那场濒临崩溃的“调音”和之后的头破血流,强行拓宽了他能力的某种界限。
他心中一动,尝试将这种“内视”聚焦于额角的伤口。
一阵更剧烈的刺痛传来,但一段信息也随之清晰: 【伤口:额角左上部,撕裂伤,深约3mm,长度4cm。局部轻微肿胀。皮下微血管持续渗血。建议:压迫止血,避免沾水。感染风险:高。】
他能“看”到自己伤口的内部情况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闯入脑海。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根还流着血的手指,轻轻按在了额角伤口附近的肿胀处,集中全部精神,“内视”着那一片区域。
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传来。他仿佛能“感觉”到皮下的淤血和组织液在那轻微的压力下,极其缓慢地移动、扩散……
他尝试着用指尖,依据“内视”反馈的信息,极其轻柔地、顺着某个特定的方向,一点点按压、推揉……
几分钟后,他惊讶地发现,额角那种胀痛感,似乎减轻了一点点!虽然伤口依旧,但周围的肿胀确实有微弱的消退!
这……?!
他的能力,不仅可以诊断,还能……辅助治疗?!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且极其消耗精神,但这无疑是一个全新的、至关重要的发现!
在缺医少药的监狱里,这种能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能更好地处理自己的伤势,意味着……他可能拥有了某种可以向他人提供的、全新的“价值”!
一个计划开始在他冰冷的心中迅速成型。
第263天,放风时,张默注意到一个平时还算安分的老犯人,走路一瘸一拐,脸上带着痛苦之色,脚踝处肿得老高。听旁边人低声议论,是昨天搬东西时不小心扭伤的。
能力的“内视”扫过(现在这种程度的被动扫描负担减轻了许多): 【目标:右脚踝。状态:软组织严重扭伤,韧带拉伤,局部充血肿胀。风险:行动不便,易二次损伤。痛苦指数:高。】
张默默默地观察着。他没有立刻上前。
直到放风结束,回监舍的路上,那个老犯人落在最后,疼得龇牙咧嘴,几乎无法行走。
张默放缓脚步,经过他身边时,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晚上熄灯后,脚踝,冷敷,太高过心脏。”
老犯人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张默。
张默没有停留,也没有解释,径直走了。
这只是最简单的医学常识,但对于这些缺乏知识的犯人来说,可能就是缓解痛苦的有效方法。
第264天,张默注意到那个老犯人的脚踝似乎消肿了一点点,走路虽然还瘸,但表情轻松了一些。放风时,那老犯人看向张默的眼神,多了一丝感激和好奇。
晚上,张默再次经过他身边时,低声道:“明天同样时间,轻轻揉,顺着筋络,别太用力。”
老犯人重重地点了下头。
第265天,张默在劳动休息时,“无意间”走到那个老犯人附近,看到他正按照吩咐轻轻揉着脚踝。
能力的“内视”聚焦: 【状态:肿胀消退35%,淤血开始吸收。痛苦指数:中等。恢复速度:优于预期。】
张默心中有了底。
当天晚上,监舍熄灯后不久。那个老犯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着疼痛,悄悄地、极其缓慢地挪到了张默的床铺边。
“……谢谢……”老犯人声音干涩低哑,“……好多了……”
张默在黑暗中睁开眼,声音平静:“筋骨还没完全顺。忍着点。”
他坐起身,示意老犯人坐下,然后伸出双手,按在了那依旧肿胀的脚踝上。
能力的“内视”瞬间开启到最大!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但他强行忍住。他的手指依据“内视”反馈的精确信息,开始以一种极其特殊的手法,或轻或重、或急或缓地按压、推拿那扭伤的部位。
他能“看到”皮下淤积的组织液和血液在指压下被慢慢推开,能“感觉”到拉伤的韧带纤维在正确的力道下微微放松……
老犯人一开始疼得浑身紧绷,冷汗直冒,但很快,一种酸胀过后难以言喻的舒坦感取代了剧痛,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几分钟后,张默收回手,脸色更加苍白,呼吸有些急促。“明天再一次。”
老犯人千恩万谢,感觉脚踝轻松了太多,几乎能正常走路了!他摸索着,将一小块不知藏了多久、硬得像石头的肉干塞进张默手里,然后飞快地挪回了自己的床铺。
张默握着那块小小的、带着体温和汗味的肉干,没有立刻吃掉。
他知道,种子已经播下。
“病人”738,除了“邪门”和“能惹疯狗”之外,似乎又多了一个新的名号——“有点手法的医生”。
这个名号,在某些时候,或许比恐惧更能保护他。
第266天。
开始有第二个、第三个身上带着陈年旧伤或新添痛苦的犯人,在黑暗中,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悄悄摸到张默的床边。
张默来者不拒。但他收费——食物,或者,信息。
他用那痛苦而精准的能力,换取着活下去的资本,以及,编织着一张属于自己的、微弱却真实的信息网。
狼骸之上,悄然生长出了新的角色——“医生”。
而鲜血与痛苦,成了他最新的通行货币。
(第五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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