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卷送出后,时间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潭。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张默像一颗被埋设的定时炸弹,在无声中倒数,不知爆炸何时来临,也不知会将自己推向深渊还是救赎。
外界杳无音信。监狱内,气氛却愈发诡谲。
老猫的彻底垮台和刀疤的受挫,留下的权力真空并未持续太久。几股原本蛰伏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试探着伸出触角。小规模的冲突和摩擦在放风时间、工厂角落时有发生,狱警的呵斥和电棍挥舞的频率明显增加。
张默凭借日益精进的“内视”,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暗流涌动。他甚至能模糊地“看”到某些小团体正在暗中串联,划分地盘。而教授,则像一位稳坐钓鱼台的棋手,冷眼旁观着棋子的自行碰撞,偶尔通过张默,获取一些关键节点的风险评估。
然而,一股针对张默本人的、阴冷的猜忌,正在悄然发酵。
源头来自刀疤。东角工具房的计划流产,加上后续几次他手下人试图找茬都被张默以一种近乎“未卜先知”的方式巧妙避开(得益于张默对低级别风险的主动监控),让他损失了威信,也加深了他的疑虑。
张默身上那种非人的、能预知祸福的“邪性”传闻越传越广,开始让刀疤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不安。他不再仅仅将张默视为一个需要清除的对手,更视其为一个不可控的、难以理解的威胁。
能力的“内视”捕捉到了刀疤情绪的变化——从【愤怒】、【杀意】逐渐转变为【忌惮】、【探究】以及一种冰冷的、想要揭开秘密的【好奇】。
这种转变,比纯粹的杀意更加危险。
一天放风时,刀疤竟然主动朝着张默走了过来。他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扭曲的笑容,眼神却像毒蛇一样冰冷。
“默哥,”刀疤的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试探,“最近运气不错啊?次次都能逢凶化吉。有什么窍门,也给兄弟们分享分享?”
周围的犯人立刻安静下来,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刀疤的几个手下也呈半圆形隐隐围了过来。
张默的心提了起来,表面却依旧麻木:“疤哥说笑了,只是老实干活,少惹事。”
“老实?”刀疤嗤笑一声,逼近一步,压低声音,“我可听说,你不仅自己能躲灾,还能帮人‘看’点吉凶?老王头那次是意外,后面那几个……可都巧得很啊。”
他在怀疑!怀疑张默与最近几起“意外”有关,甚至怀疑他拥有某种诡异的能力!
张默的“内视”疯狂报警,刀疤的身上弥漫着强烈的【试探】和【恶意】。
“听不懂疤哥在说什么。”张默垂下眼皮,避开他的目光。
“听不懂?”刀疤猛地伸手,似乎想拍张默的肩膀,动作却带着威胁的意味。
就在他的手即将落下时,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插了进来。
“疤瘌头,围在这里,是想给我的人开小灶?”
教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附近,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书,镜片后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刀疤和他的手下。
刀疤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对教授的忌惮显然更深。他收回手,干笑两声:“教授您说笑了,就是跟默哥聊两句,聊两句。”
“聊完了吗?”教授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完了,完了。”刀疤悻悻地瞪了张默一眼,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教授没有看张默,仿佛只是随手解决了一个小麻烦,转身慢慢踱开。
但张默的“内视”却捕捉到教授离开时,那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审视】。教授并非恰好路过,他一直在关注。他出手解围,并非出于善意,而是在维护他的“财产”,同时,这也是一种警告和考验。
考验张默的应对,也考验他的“忠诚”。
当晚,厕所隔间。
“刀疤开始注意你了。”教授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对你的‘运气’很感兴趣。”
张默沉默着。
“他可能会用一些更直接……也更愚蠢的方式来找答案。”教授继续道,“我需要知道,如果他下次再来,甚至用上一些手段,你会怎么做?”
问题抛了过来,带着冰冷的重量。教授在问他,如果刀疤严刑逼供,甚至以性命相胁,他会不会泄露与教授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泄露那些“作业”的内容?
这是一个关于忠诚和软肋的测试。
张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寒意。他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让教授“满意”。
“我只是一个运气好点的犯人,什么都不知道。”张默的声音刻意保持平静,甚至带上一丝茫然,“就算死了,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隔板另一边沉默了片刻。
“很好。”教授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记住这一点。你的‘运气’,是我给的。我能给你,也能收回。”
通话结束。
张默靠在冰冷的墙上,感到一阵虚脱。他通过了考验,用最决绝的方式表了“忠心”。但他知道,刀疤的猜忌不会消失,教授的掌控也不会放松。
内部的危机正在发酵,而外部的希望却依旧渺茫。
他就像走在两根越来越细、越绷越紧的钢丝上,脚下是万丈深渊。
那本《猜猜我有多爱你》,现在在哪里?那个基金会的姑娘,是否已经看到了那张绝望的纸条?
时间,每过去一秒,都像是在消耗他最后的氧气。
(第七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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