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草原的春天,冰雪消融,地面变得泥泞不堪,车马行过,留下深深的车辙和杂乱的蹄印。一支约五十人的大宋商队,正艰难地在这泥泞的小路上行进。十几辆装载着货物的大车吱呀作响,车轮时常陷入泥潭,需人力推动。
车队中间,一辆较为宽敞的客运马车在颠簸中前行。车内,石秀褪去了沙场的冷厉,正陪着儿子明宝(石光明) 在软垫上玩儿着兵人游戏。粗糙的手指笨拙地移动着小木人,却场场被儿子“杀”得大败。明宝发出清脆的笑声,石秀看着儿子开心的模样,脸上也难得地露出纯粹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
玩累了,明宝靠在父亲怀里,小脑袋蹭着石秀坚实的臂膀,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嘟囔道:“爹爹,草原……很大,很空……”他想妈妈了,那个江南水乡温柔的身影,但看着父亲刚毅的侧脸,他又憋着不敢问出口,只是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失落和思念。
石秀心中一痛,他何等敏锐,岂能不知儿子心思。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贴身之处,缓缓摸出一枚温润的玉佩。玉佩质地细腻,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瑞兽,正是江南的风格。他拉过儿子的小手,将玉佩塞进明宝手里,紧紧握住。
“明宝,”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这是……这是你妈妈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她说,让这块玉陪着你,就像她一直在你身边一样。”
明宝握紧了那枚还带着父亲体温的玉佩,小嘴抿得紧紧的,重重点了点头。他忽然把头伸到马车窗外,望着无边无际、陌生而苍凉的草原,使劲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小小的肩膀微微耸动。
石秀别过头,不忍再看,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车队终于抵达铁木真的王帐驻地。听闻石秀到来,铁木真亲自出迎,场面热烈。
看着紧紧跟在石秀身边、眼神带着怯生却又好奇打量着四周的明宝,铁木真大手一拍石秀肩膀,声若洪钟:“石秀法王!放心好了! 你的儿子,就是我铁木真的儿子! 以后他就跟着二位国师,和我铁木真的儿子们一起,在我蒙古铁骑中摔打成长! 学习骑射,磨练意志,前途必然无量! 在这草原上,没人敢欺负他!”
这时,鲁智深提着个酒囊晃了过来,哈哈笑道:“就是就是!石秀兄弟,既来了草原,就别愁眉苦脸!来来来,先尝尝俺石弟弟带来的好酒! 嘿,真是想死俺了!”
话音未落,武松已经吭哧吭哧地搬进来一坛未开封的烈酒,啪地拍开泥封,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他咧嘴笑道:“好家伙!何止这一坛,石秀哥哥这次带来的十辆大车,装的几乎全是咱们江南的好酒哇! 够喝一阵子了!”
帐内一众蒙古将领闻言,皆欢呼起来,气氛顿时更加热烈。酒精永远是拉近男人距离最快的媒介。
大人们开始喝酒谈事,明宝有些无措地站在父亲身边。这时,帐帘猛地被掀开,七八个蒙古小孩儿,年龄与明宝相仿,个个皮肤黝黑,结实得像小马驹,他们探头探脑,好奇地看着这个穿着漂亮衣服的汉人娃娃。
其中一个胆大的,似乎是铁木真的某个幼子,嘴里叽里咕噜叫了一声,一群孩子便一窝蜂地闯了进来,也听不懂汉话,连拉带拽,嘻嘻哈哈地就把还有些抗拒的石光明给扯出了王帐,奔向广阔的草原。
石秀下意识想阻止,却被铁木真按住:“让孩子去!草原的雄鹰,不是在帐篷里养出来的!让他们自己去熟悉,去打闹,去成为安达(兄弟)!”
石秀望着儿子被那群蒙古孩子裹挟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下的草原地平线上,手中紧紧攥着那枚玉佩,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儿子的命运,已经踏上了一段与他预想中截然不同的、充满未知的征程。
正是:
玉佩含温寄远思,蒙童扯袖没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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