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集团总部会议室,那箱曾堆满认购证的保险箱如今大敞着空荡的内胆,像只被掏去内脏的巨兽。空气中还残留着新钞的油墨味,与窗外工地飘来的水泥尘灰古怪地交融。
李铁柱用那根曾绑过嫁接树枝的塑料绳,将最后一沓认购证交易凭证捆扎结实,随手扔给刚进门的栓子:“抱去碎纸机。听着它嚼碎的声儿,像不像当年咱们在黑市数钢镚儿?”
栓子接住那捆纸,指尖发烫似的缩了缩:“柱子哥,这……这可是三百万的凭证啊!留着当传家宝多好!”
“传家宝?”李铁柱嗤笑,扯过一张星辰花园的施工图铺在桌上,“你爷爷给你留锄头,我爷爷留的是打铁铺。咱们——”他猛拍图纸上高耸的楼体,“得留点新玩意儿。”
(王亚茹领着两位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进来,其中一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这位是陆博士,华尔街回来的。另一位是他助手。”她声音平淡,却把“博士”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栓子瞪着陆博士锃亮的皮鞋,嘟囔:“这鞋底沾过泥没?”
李铁柱没接话,抓起桌角的建筑水平尺,突然横在陆博士面前:“隔着太平洋,能瞧见尺子上的水泡偏哪边不?”
陆博士微微一笑,从公文包抽出钛金名片压在水泡中央:“李总,资本市场的水平尺,刻度是美元和市盈率。”
(张志刚抱着一摞建材报价单闯进来,见状愣在门口:“李总,三期项目的大理石供应商等着签约……”
“先晾着。”李铁柱用水平尺敲了敲空保险箱,“从今天起,这儿要改叫投资部。”尺子指向陆博士,“你,负责找比大理石来钱快的玩意儿。”
陆博士的助手突然开口:“我们初步建议配置三十亿到海外对冲基金……”
“多、多少?”栓子手一抖,凭证散落满地,“三十亿能买下全县的养猪场!”
“然后呢?”李铁柱弯腰捡起一张凭证,慢条斯理地撕成碎片,“等着猪瘟赔钱,还是等政策变动?”纸屑从他指缝漏向陆博士的皮鞋,“我要的是——今天扔块砖头,明天能砸回金矿的买卖。”
(王亚茹突然将计算器推到会议桌中央,按键声脆得像冰凌断裂:“陆博士,请解释如何用三十亿撬动九十亿回报。用李总能听懂的话。”
陆博士扶了扶眼镜:“就像……您当年用五百万认购证博回五千万。”
“放屁!”李铁柱猛地踹翻椅子,“那五百万是老子拿婚戒换的!”他扯开衣领露出疤痕,“赌命和赌博,你分得清吗?”
会议室死寂中,栓子突然吸着鼻子嘟囔:“当年摆摊被抓,咱跑丢的可是实打实的布鞋……”
(陆博士默默取出平板电脑,调出曲线图:“李总,这是深圳电子厂股权并购案例。您看这涨幅……”
“看什么曲线!”李铁柱抓过红笔在屏幕上画了个歪扭的圈,“我只看这个——厂子里有没有咱老乡当车间主任?”红墨水顺着屏幕流淌,“没有内应的仗,老子不打!”
王亚茹突然轻笑:“记得食品厂周厂长吗?他小舅子就在那家电子厂管采购。”
李铁柱眼睛骤然亮起,红笔“啪”地折断:“打电话!让周厂长带着他小舅子……和最近三年的进货单,今晚撸串!”
(夜幕降临时,烧烤摊的烟火气熏得陆博士不停推眼镜。周厂长的小舅子举着肉串比划:“厂子财务总监是我连襟……”
李铁柱把辣椒面撒在对方盘子里:“你能摸到仓库的底账不?”
年轻人辣得满脸通红,抓起啤酒猛灌:“给我配个大哥大,随时给您报库存!”
栓子凑近李铁柱耳语:“柱子哥,这比当年安插在黑市的眼线还管用……”
“闭嘴!”李铁柱把肉串塞进他嘴里,转头盯着陆博士,“明天开始,投资部第一个项目——”油渍斑斑的手指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厂区照片,“用大理石外墙的价,把这个厂子吞了。”
陆博士的镜片蒙上雾气:“这不符合资本运作……”
“资本?”李铁柱抓起烤馒头片砸向夜空,“在老子这儿,资本就是能买到连襟小舅子的烤串钱!”
(半个月后,电子厂股权签约仪式上,李铁柱盯着公章落下的红印突然问:“陆博士,你现在说句实话——华尔街的牛排,有这烤串香吗?”
陆博士松了松领带,第一次露出笑容:“李总,我们刚用买牛排的刀叉,抢下了整头牛。”
王亚茹在股权书上签完字,轻轻转着钢笔:“下周有家濒危的服装厂,厂长是……我表姨夫的战友。”
李铁柱抓起公章哈了口气,印泥腥味扑鼻:“通知下去!投资部扩招——”,他忽然咧嘴一笑,“优先录取会攀亲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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