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电视台午间新闻的片头音乐刚响了两秒,画面突然切到闪着警灯的纪委大门。栓子手里的盒饭“啪”地扣在监控屏上,米粒顺着荧屏里陈嘉明被带走的画面往下滑。
“柱、柱子哥!他们抓了!真抓了!”栓子徒手去扒拉荧屏上的饭粒,油渍糊满了陈嘉明腕间那副亮锃锃的手铐。
李铁柱正给老槐树枯枝嫁接新芽,塑料绳在他掌心勒出深痕:“急什么?”他指尖轻触芽苞,“三十年的脓疮……”芽点渗出清亮汁液,“总得等它流净。”
王亚茹的手机在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中震动,她擦着汗接通后突然笑出声:“刚收到消息,陈嘉明那幅《星空》仿品……”她将手机贴紧搅拌机外壳,“在机场被海关扣下了,画框里塞满了境外账户凭证。”
栓子抡起大锤砸向停工牌,铁屑四溅:“报应!这就是报应!”
“报应?”李铁柱突然剪断嫁接绳,“是他自己把绞索越收越紧——”绳结落进混凝土浆,“就像当年他爹贪污救灾款,还非要用金线缝麻袋!”
三天后,马前进拄着拐杖出现在工地。他颤巍巍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1985年河滩黑市里,年轻的陈父正往市管队长口袋塞粮票。
“专案组组长让我转交这个。”老人用拐杖戳着照片里的粮票,“他说这玩意……”枯瘦的手指突然攥紧拐头,“比三十吨黄金还沉。”
李铁柱接过照片浸入水泥浆,纸页在灰浆里卷曲发黑:“告诉组长,我们这代人……”他凝视着消失的影像,“最知道什么东西该永不见天日。”
嘉实集团总部突然驶出十余辆押运车。栓子趴在对面天台用望远镜张望,突然倒吸冷气:“他们在搬账本!全是蓝封皮的!”
王亚茹翻出星辰集团初创时的账本,同样颜色的封皮已磨损发白:“1991年税务大检查,我们也用过这种账本。”她轻轻抚过扉页上李铁柱歪扭的签名,“当时你说……每笔账都要对得起良心。”
“良心?”李铁柱突然掀开地泵操作间的铁皮柜,露出半柜子蓝皮账本,“这些才是真正的墓志铭——”他抓起本账簿拍在混凝土输送带上,“记录着怎么从泥地里长成大树!”
第七天,儿童医院传来消息:陈嘉明女儿在隔离舱里举着蜡笔画,画里父亲站在铁窗前。小继业隔着玻璃喊:“他活该!”
李铁柱突然关掉监控画面:“给孩子换个频道。”他弯腰捡起儿子落下的奥特曼玩具,“别让阴影……挡住明天的太阳。”
深夜的省委招待所灯火通明。专案组突然传唤王亚茹,她临行前将结婚证塞进李铁柱口袋:“记得领证时我说的话吗?”证件边缘露出半截认购证,“要倒一起倒。”
两小时后她安然返回,指尖沾着印泥香:“他们问为什么证据链里缺了行贿记录。”她从发髻抽出金属发簪,“我告诉他们——”簪尖在桌面划出深痕,“有些伤疤,不必掀给所有人看。”
半月后,老周抱着收音机冲进工地,豫剧唱腔响彻基坑:“判了!判了!陈家父子全判了!”
工人们扔下安全帽欢呼,李铁柱却盯着混凝土养护期的喷淋系统发呆。王亚茹轻轻碰他手背:“想起什么了?”
“想起他爹判刑那天……”水流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我娘说‘天理循环’。”他突然关掉水阀,“可咱们的楼……还得继续盖。”
法院拍卖会上,陈嘉明的豪宅以起拍价流标。栓子兴奋地举牌:“柱子哥!咱们把他老窝端了吧?”
李铁柱正用砂纸打磨老槐树断口:“那宅子地基下……”木屑随风飘散,“埋着三条人命。”他吹净创面浮尘,“让政府改建成民工学校吧。”
秋雨来临那夜,陈嘉明妻子抱着首饰盒跪在星辰总部前台。王亚茹撑伞而立:“当年你扔我婚戒时……”雨点击打伞面,“说过‘破铜烂铁不配进陈家’。”
首饰盒在积水里沉没时,李铁柱正在顶层焊接避雷针。闪电划破夜空,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专案组说:“那些证据……该销毁了。”
三年后,民工学校开学典礼上,孩子们在新修的操场上奔跑。老周指着篮球架:“这地方……原是陈家的鸦片窖。”
栓子忽然撞翻油漆桶,红漆漫过当年藏匿账本的地缝。李铁柱望着旗杆顶端的五星红旗,对身旁的王亚茹轻声说:
“现在……终于能睡个整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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