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厅里的气氛更加热烈。
男生们喝得面红耳赤,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女生们也三五成群地聊着天,笑声不断。
温婉坐在陈默斜对面,依旧安静得像一幅画。
她小口吃着菜,面前那杯橙汁几乎没怎么动。
温婉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喧闹的环境,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显得有些疏离。
就在这时,几个平时比较活跃、喝得有点上头的男生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凑到了温婉这桌。
“哎!温大校花!学霸女神!别光顾着喝果汁啊!”
一个高个子男生笑嘻嘻地嚷道,明显带着醉意。
“今天毕业了!以后天各一方,再聚就难了!来,敬你一杯!祝你前程似锦!”
“对对对!温婉,敬你一杯!”
其他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纷纷举起手里的啤酒杯,目光热切地看着温婉。
温婉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围攻”吓了一跳。
温婉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无措,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
她看着眼前晃动的酒杯,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果汁杯,嘴唇动了动,声音细若蚊呐:“我…我不会喝酒……”
“哎呀!果汁也行!果汁也行!意思到了就行!”
高个子男生不依不饶,把酒杯往前又递了递。
“给个面子嘛温婉!就一杯!就一杯!”
“是啊是啊,就一杯果汁嘛!”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温婉被逼得有些窘迫,身体微微后缩,求助似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同桌扫过,最终落在了离她不远、正和陆川低声说着话的陈默身上。
陈默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
看到温婉那副孤立无援、又羞又急的模样,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前世他眼里只有苏瑶,根本没注意过这个安静的女孩,此刻看到她被几个醉醺醺的男生围着劝酒,那份不情愿和窘迫如此清晰。
就在温婉被逼得快要妥协,手指颤抖着准备去拿果汁杯的时候。
“行了。”
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那几个男生的起哄声。
陈默站起身,隔着小半张桌子,很自然地伸手,轻轻按住了温婉准备去拿果汁杯的手腕。
陈默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保护的意味,指尖触碰到温婉微凉的皮肤,一触即分。
温婉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愕然地抬起头,看向陈默。
她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陈默没看她,目光平静地落在那几个起哄的男生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她说了不会喝,意思到了就行。果汁也不用勉强。这杯,我替她喝了。”
说完,他顺手拿起自己面前那杯刚倒满的啤酒。
那几个男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平时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一心围着苏瑶转的陈默会突然站出来,而且态度这么干脆。
“陈默?你替她喝?”
高个子男生有点没反应过来,看看陈默,又看看温婉。
“嗯。”
陈默应了一声,没再多话,直接仰头,喉结滚动,咕咚咕咚几大口,将满满一杯啤酒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丝麦芽的苦涩。
喝完,陈默将空杯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那几个男生:“行了吧?”
“呃……行!行!默哥爽快!”
高个子男生被陈默这干脆利落的气势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竖了个大拇指。
其他几个男生也讪讪地笑了笑,端着酒杯转向了其他人。
一场小小的风波被陈默三言两语加一杯酒化解了。
温婉看着陈默放下空杯,重新坐回位置,嘴唇微微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低地、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声:“……谢谢。”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陈默对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没多说什么,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同桌的其他人,包括陆川,都看呆了。
陆川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猛地凑到陈默耳边。
压着嗓子,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卧槽!默子!你……你替温婉挡酒?!你他妈真转性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默给自己重新倒上酒,瞥了陆川一眼,语气依旧平淡:“碰上了,举手之劳而已。总不能看着人家姑娘被几个醉鬼为难。”
陈默顿了顿,补充道,“换做是你,我就不会挡,哈哈哈!”
陆川被噎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用力捶了陈默肩膀一拳:“狗日的,你死去……”
随后,陆川贼兮兮地压低声音,“你真对温婉有意思了?这可比苏瑶强一万倍!”
陈默没接他这茬,只是端起酒杯:“喝酒。”
然而,陈默这桌短暂的动静,尤其是他替温婉挡酒的那一幕,并没有逃过不远处苏瑶的眼睛。
苏瑶虽然刻意不看陈默这边,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
当看到陈默站起身,伸手拦住温婉,然后干脆利落地替她喝下那杯酒时。
苏瑶端着果汁杯的手猛地一紧,涂着精致口红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
“哟,瑶瑶,你看什么呢?”
坐在苏瑶旁边的闺蜜顾青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陈默放下空杯坐下的侧影,以及旁边温婉低着头、脸颊微红的样子。
顾青青立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用胳膊肘碰了碰苏瑶,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八卦。
“啧啧,那不是陈默吗?他居然替温婉挡酒?稀奇啊!他不是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转的吗?今天怎么连个招呼都没跟你打?转性了?”
苏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和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她收回目光,脸上重新挂起那种惯有的、带着点高傲的矜持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苏瑶优雅地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语气带着浓浓的轻蔑和自以为是的笃定:“呵,他?装什么装。”
苏瑶端起果汁,小抿了一口,眼神瞥向陈默的方向。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优越感:“不过是想换个法子引起我的注意罢了。
以前是死缠烂打,现在玩欲擒故纵?故意在我面前对别的女生献殷勤?幼稚!”
苏瑶放下杯子,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以为这样我就会多看他一眼?就会吃醋?就会主动找他?”
“真是可笑,他越是这样,越显得可怜又可悲。顾青青,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他憋不住了,还得像条狗一样,巴巴地跑回来求我原谅。”
顾青青看着苏瑶笃定的样子,又看看远处神色平静、和陆川低声说话的陈默。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嘴上还是附和着:“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温婉那种闷葫芦,他也就配找那样的了!咱们瑶瑶什么档次,是他能高攀的?”
苏瑶听着闺蜜的吹捧,心里那点因为陈默反常举动而产生的不快似乎消散了一些。
她重新扬起下巴,脸上恢复了那种众星捧月的自信光彩。
仿佛陈默刚才替温婉挡酒的行为,不过是她精彩剧本里一个拙劣的小插曲,最终结局,必然还是他摇尾乞怜地回到她脚下。
她端起果汁杯,优雅地晃了晃,目光重新投向还在卖力吹嘘澳洲风光的齐海,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等着吧,陈默。”
苏瑶在心里冷冷地默念,“我倒要看看,你这点可怜的自尊心,能撑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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