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金煌KtV”最大的包厢“帝王厅”里，灯光迷离，音乐震耳。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滚动着炫目的画面，空气中混杂着酒精、果盘和香水的味道。赵浩穿着一身崭新的潮牌，坐在正中的主位沙发上，左右拥着几个打扮妖艳的女生，接受着狐朋狗友们的吹捧和敬酒。
今天是他的生日。虽然前两天刚吃了处分，心情郁结，但这并不妨碍他挥霍家里的钱，在这里找回场子和面子。
“浩哥，生日快乐！必须走一个！”
“浩哥，这阵子晦气，今天必须玩尽兴！”
“那穷鬼林墨，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浩哥斗？”
谄媚声、碰杯声不绝于耳。赵浩听着这些恭维，一杯接一杯地灌着昂贵的洋酒，似乎想把在学校受的窝囊气都冲散。他脸上泛着红光，眼神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鸷。
“服务员！服务员死哪儿去了？！”赵浩突然把酒杯重重顿在玻璃茶几上，酒液四溅，他对着门口不耐烦地大吼，“再给我们开两瓶黑牌！要冰镇的！妈的，服务真慢！”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穿着KtV标准制服、端着果盘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微微低着头，帽檐压得有些低，但在变幻的灯光扫过脸颊的瞬间，赵浩还是猛地认出了那张他恨之入骨的脸！
林墨！
他竟然在这里当服务员？！
赵浩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扭曲的快意和报复欲瞬间冲上头顶！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在学校里让你侥幸躲过几次，到了老子的地盘，看我怎么玩死你！
“哟！我当是谁呢？”赵浩推开身边的女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拦在林墨面前，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讽，刻意让整个包厢的人都听见，“这不是我们班的‘高材生’林墨吗？怎么，穷得书都读不起了，跑这儿来端盘子了？”
哄笑声瞬间充满了包厢。所有人都用看猴戏般的目光盯着林墨。
林墨停下脚步，抬起头，灯光下他的脸色平静，眼神如同古井无波。他看了一眼赵浩，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对待一个普通的醉客：“先生，您点的酒水和果盘。”
他将果盘放在茶几上，然后拿起开瓶器，准备开桌上已经送来的酒。
“谁让你动了？”赵浩一巴掌拍开林墨的手，趾高气扬地用下巴指了指地上，“跪下！给老子把鞋擦干净！擦好了，这瓶酒的小费，老子赏你！”
他指了指自己脚上那双限量版球鞋，鞋面上确实沾了点刚才溅落的酒渍。这话一出，包厢里的起哄声更大了。
“对！跪下擦鞋！”
“浩哥赏脸，还不快接着！”
“一个服务员装什么清高！”
林墨看着赵浩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男女女，心中冷笑。他没有动，只是直直地看着赵浩，重复了一遍：“先生，您还需要点别的吗？不需要的话，我先去为您准备冰镇的黑牌。”
他的镇定和无视，再次激怒了赵浩。
“你他妈聋了？”赵浩猛地伸手，想去揪林墨的衣领。
林墨脚步微错，看似不经意，却恰好避开了赵浩的手。赵浩抓了个空，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更是恼羞成怒。
“好！好！你有种！”赵浩喘着粗气，指着林墨的鼻子，“给老子开酒！就现在！要是洒出来一滴，或者让老子不满意，今天你就别想站着出这个门！”
他打算等林墨开酒的时候再找茬，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今晚脱层皮。
林墨没再说什么，拿起开瓶器和那瓶昂贵的洋酒。在弯腰的瞬间，无人注意的阴影里，他眼神微凝。
“隐藏。”
持瓶的右手连同小半个身体，在迷离灯光和众人视线的死角，瞬间变得透明。
他动作熟练地用开瓶器撬开瓶盖，但在瓶盖脱离的刹那，那只隐形的手快如闪电地伸进吧台下面——那里有他提前准备好、用同样瓶子装着的，由廉价食用酒精、色素和少量催吐剂勾兑而成的“特调液体”。
手腕一翻，调换完成。
整个过程在不到一秒内完成，当他将“酒瓶”重新拿起，瓶盖“啵”一声轻响完全打开时，他的身体也恢复了实体。在所有人看来，他只是流畅地完成了一次标准的开瓶动作。
“先生，您的酒。”林墨将打开的“黑牌”放在赵浩面前，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看起来与真品无异。
赵浩死死盯着他，没发现任何破绽，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一把抓过酒瓶：“滚一边去站着！待会儿再收拾你！”
他给自己倒满一杯，又给几个狐朋狗友倒上。
“来！兄弟们，干了！祝浩哥生日快乐，早日弄死那个姓林的！”一个跟班举起酒杯大声嚷嚷。
“干！”
赵浩仰头，将杯中那昂贵的“特调液体”一饮而尽。辛辣、劣质酒精的冲鼻气味和一股说不出的怪味瞬间充斥口腔，但他正在气头上，加上之前喝了不少真酒，味觉有些迟钝，竟没立刻品出太大异常，只觉得这酒格外“烈”，格外“带劲”！
“好酒！够劲！”他红着脸吼道，“都他妈干了！谁不干谁就是孙子！”
在他的鼓动下，几个跟班也纷纷灌了下去。
林墨安静地退到包厢角落的阴影里，如同一个真正的侍者，冷眼旁观。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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