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图书馆的玻璃幕墙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打。
我蹲在配电室门口,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断电了,闭馆前的最后半小时,线路跳闸。作为管理员,我得排查故障。手指划过配电箱编号,A3-07,记录在备忘录里。这是职业习惯——条理清晰,才能避免出错。
头顶的日光灯忽明忽灭,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铁锈味。
突然,天花板扭曲了一下。
一道金色的竖瞳浮现在裂缝中,冰冷,无机质,像是从另一个维度投来的注视。我猛地后退,背撞上铁门,心率在三秒内飙到一百二。理性告诉我该跑,但身体被无形的力量钉住。
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电量显示100%,这怎么可能?主电源明明早就断了,这诡异的景象让我心里一阵发毛,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原初之心……可堪承重?”
声音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直接在脑子里响起的,带着远古的回响。我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那金瞳骤然放大,吞噬视野。下一瞬,空间撕裂。
我坠入虚无。
身体像被扔进绞肉机。时间错乱,每一秒都像是漫长的折磨,皮肤撕裂感蔓延全身,意识濒临崩溃,记忆开始模糊,过往的片段不断褪色。
不行,不能疯。
我闭眼,默念《中国图书馆分类法》:A类马列毛邓,b类哲学宗教,c类社会科学总论……每一个分类号都像锚点,把我从崩溃边缘拽回来。
就在神魂即将溃散的刹那,识海深处亮起一道幽光。
一颗半透明的珠子浮现,表面流转着混沌般的纹路,中央一点金芒,与那金瞳同源。它轻轻一震,溃散的神魂被缓缓聚拢,像是黑暗中有人点燃了一盏灯。
我活下来了。
意识回归,眼前是翻滚的灰黑色风暴。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尽的混沌在咆哮。我漂浮在一块浮空岩上,t恤已经风化成碎片,牛仔裤破烂不堪,皮肤渗血,每呼吸一次都像吞下烧红的铁砂。
这里没有氧气。
我蜷缩在岩石凹陷处,左手死死护住左口袋。里面藏着一根细小的枝条——闭馆前,我在图书馆后院那棵老槐树上剥下的。它不该存在,可我带出来了。现在,它贴着我的皮肤,微微发烫。
混沌罡风呼啸而过,像亿万把刀在割肉。失水速度太快,皮肤开始干裂,血珠凝在表面又被吹走。我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现状:无资源,无功法,无同伴,仅凭肉体无法存活超过三小时。
必须找到生存方式。
我闭眼,沉入识海,目光落在那颗珠子上。
“你能帮我吗?”
珠体微震,幽光扩散,仿佛在回应。
“推演……生存之法。”
念头落下,珠子骤然亮起,金瞳纹路在表面一闪而逝。紧接着,一段残缺经文浮现于意识中:
《混沌锻体经·第一重·引煞入体》
经文残缺不全,仅有百余字,却蕴含某种原始法则。我来不及细究来源,只知这是唯一的生路。
引煞入体?以混沌之气淬炼肉身?
剧痛必然伴随。但比起慢慢被风化成尘,我宁愿赌一把。
我盘膝坐定,按经文所述,尝试引导外界混沌之气入体。起初毫无反应,直到我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洒向虚空。
血雾未散,竟被某种力量牵引,融入风暴。
下一瞬,一股黑灰色气流从四面八方涌入鼻腔、毛孔、伤口。入体即焚,五脏六腑像被烙铁贯穿。我咬牙撑住,意识死死锁定经文路线,引导煞气游走四肢百骸。
骨骼发出脆响,肌肉抽搐,皮肤龟裂又愈合,再裂开。血不断渗出,又被煞气蒸干。每一秒都是酷刑。
但我活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痛感渐缓。我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坐在岩石上,但身体已不再渗血。皮肤泛着一层暗灰色的光泽,像是被某种无形铠甲覆盖。呼吸依旧困难,但肺部不再灼痛。
我活下来了,而且……开始适应。
识海中,那颗珠子静静悬浮,幽光内敛。我盯着它,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它出现的时机太巧了。金瞳将我抛入混沌,它便立刻显现,护住神魂。两者纹路同源,绝非偶然。
是它选中了我,还是我本就是它的容器?
我摸向左口袋,枝条依旧温热。刚才那一瞬,我似乎看到它内部闪过一丝青光,转瞬即逝。
这东西……也不简单。
远处,混沌风暴依旧翻滚,没有方向,没有边界。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
但我知道一件事。
我不能死。
图书馆的秩序崩塌了,可我的理性还在。推演、分析、预判——这些现代思维,在这个蛮荒世界,或许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我缓缓站起,站在浮空岩边缘,望着无尽混沌。
《混沌锻体经》残篇在我脑中回荡。它不完整,但足以让我迈出第一步。只要我还清醒,只要这珠子还在,我就有希望。
风再次袭来,刮过新生的皮膜,不再见血。
我低头,看见自己颤抖的手掌,慢慢握紧。
这世界想磨灭我,那就看看,是谁先被磨成灰。
而我贴身藏匿的那根枝条,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又轻轻颤了一下。
青光一闪,如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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