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骷髅被马武康一言碾碎,但其引发的危机却全面爆发!谷口血色屏障剧烈扭曲,怨毒面孔嘶吼,眼看外部邪物就要破界而入;内部“悟道岩”下,那污秽符文已完全升起,灰黑色的死寂怨力如毒瘴般弥漫,腐蚀着天音谷纯净的灵机,引得谷中阵法明灭不定!
“稳住心神!各守其位!”云渺真人清越的声音响彻山谷,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双手虚抬,周身月白长袍无风自动,一股浩瀚平和的韵律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定海神针,率先稳住了一小片区域的灵机,暂时抵挡住了内部污秽符文的侵蚀。
“律令:肃清!”律宗玄袍客反应极快,厉喝一声,身后数名律宗弟子同时踏步,动作整齐划一,各自祭出玉磬、铁尺、法铃等法器。他们并未各自为战,而是气息相连,奏响一段铿锵肃杀、充满法度威严的合鸣之音!这音律化作一道道半透明的秩序锁链,如同律法条文般,狠狠缠向那正在升腾的污秽符文,试图将其禁锢、瓦解!
“嘻嘻,打架嘛,算我百戏门一个!”那花袍青年“百舌郎君”此刻也收起了嬉笑,面色凝重。他双手疾舞,腰间铃铛不再模仿百鸟,而是发出各种尖锐、诡异、仿佛金铁刮擦、毒蛇吐信的杂乱之音!这些声音看似毫无章法,却精准地干扰着污秽符文散发出的精神污染波动,如同噪音干扰,减轻了他人的压力。
另一边,那赤足白衣的少女——来自“苦竹庵”的忘尘小师太,再次口诵梵唱,空灵慈悲的禅音化作朵朵纯净莲花,飘向那污秽符文,试图以佛门正法净化其中的怨念死气。
怀抱焦尾琴的老妪(人称“焦尾婆婆”)枯槁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拂,一段苍凉古朴、带着岁月沉淀力量的琴音流淌而出,如同无形屏障,护住了身后一片区域,将那污秽之力隔绝在外。
背负青铜编钟的壮汉(“镇岳钟”石猛)则是一声怒吼,并未演奏,而是将背后巨大的编钟往地上一顿!“咚!”一声沉闷如山的巨响,纯粹的力量波纹扩散,震得那污秽符文的光芒都摇曳了一下。
各派高手各显神通,或攻或守,或净化或干扰,一时间竟与那内部爆发的污秽符文形成了僵持之势!
然而,谷口的危机却更为急迫!
“轰隆!” 一声巨响,那血色屏障终于被强行破开一个缺口!浓郁的、带着血腥与腐烂气息的邪异能量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紧随其后的,是数十道扭曲、狰狞的身影!
它们并非人类,而是各种被邪法改造、或是从幽冥召唤而来的怪物!有身披残破铠甲、眼眶燃烧鬼火的骷髅战士;有血肉模糊、拖着肠肚行走的尸傀;更有一些形如巨大蝙蝠、却能发出刺耳精神尖啸的飞行魔物!
为首者,是一名穿着猩红长袍、手持骷髅头法杖的枯瘦老者,他眼眶深陷,嘴唇乌黑,周身缠绕着浓郁的血煞之气与死寂波动,其实力赫然达到了极高的层次,远超之前的斗篷骷髅!
“血煞教副教主,屠万魂!”有人认出了来者,声音中带着惊惧。血煞教乃是西南边陲一个臭名昭着的邪教,擅长炼尸御鬼、血祭邪法,与“荒蛇”多有勾结,没想到他们竟敢直接攻击天音谷!
“桀桀桀……云渺老儿,别来无恙啊!”屠万魂发出夜枭般的怪笑,骷髅法杖一挥,那些涌入的魔物如同潮水般向谷内众人扑杀而来!同时,他法杖顶端的骷髅头张开大嘴,喷出一道粗大的、由无数怨魂压缩而成的血色光柱,直轰正在稳定内部局势的云渺真人!
内外交困,天音谷瞬间陷入腥风血雨!
成小意紧跟在马武康身边,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脸色煞白。魔物的嘶吼、邪法的光芒、正道的怒喝、以及那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冲击着她的感官。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诅咒在这浓郁的死寂与怨念环境下,变得异常活跃,蠢蠢欲动,试图引动她的负面情绪。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与不适,紧守“无弦之音”,将其凝聚于周身,形成一层薄而韧的防御,抵挡着邪气与精神冲击的侵蚀。她知道,在这种级别的混战中,自己这点力量微不足道,但自保是第一要务。
马武康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厮杀。他没有立刻出手,目光扫过全场,似乎在评估着什么。无论是内部挣扎的污秽符文,还是外部汹涌的魔潮,以及那实力不俗的屠万魂,都未能让他神色有丝毫变化。
“马前辈!”百舌郎君一边用诡异音波干扰着一头扑向他的飞行魔物,一边焦急地喊道,“您再不出手,这谷子就要被这帮邪崽子拆了!”
屠万魂也注意到了气度不凡的马武康,怪笑道:“哟,还有个装深沉的?给本座死来!”他分出一道血色掌印,携带着腥风与怨魂哭嚎,隔空拍向马武康!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击,马武康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那血色掌印在距离他尚有三丈远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音壁,悄无声息地湮灭消散,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未能掀起。
屠万魂瞳孔一缩,脸上轻蔑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疑与忌惮:“你……”
马武康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山谷上方,那纯净的天空。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舒张,仿佛虚按在了一张无形的琴弦之上。
“闹剧,该结束了。”
他轻轻拨动了第一根“弦”。
没有声音。
但整个天音谷,无论是正在厮杀的魔物与修士,还是那翻腾的污秽符文,亦或是屠万魂狰狞的表情,都在这一刹那,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仿佛时间凝固般的停滞!
下一刻,谷内所有由各派修士发出的、正在与邪魔对抗的“正音”——云渺真人的平和道音、律宗的肃杀合鸣、百舌郎君的干扰噪音、忘尘小师太的净化梵唱、焦尾婆婆的守护琴音、石猛的镇岳钟鸣……甚至是成小意那微弱的“无弦之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准地捕捉、梳理、调和!
万千不同的音律,在这一刻,被强行统合,化作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恢弘、磅礴、蕴含着天地正气的宏大乐章!
这乐章如同九天银河垂落,又如万千神只齐诵!
“嗡——!!!”
宏音过处,那内部升腾的污秽符文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瓦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外部涌入的低阶魔物,在这蕴含天地正气的宏大音波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花,成片成片地化为飞灰!就连屠万魂那强大的血色护体罡气,也如同纸糊般破碎,他惨叫一声,口中喷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色血液,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谷口残破的屏障上,生死不知!
仅仅一击,或者说,仅仅是一次“拨弦”,便横扫群魔,定鼎乾坤!
谷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依旧云淡风轻的马武康,仿佛在看一尊降临凡尘的神只。
成小意站在他身后,感受着那余音绕梁、涤荡乾坤的浩瀚力量,心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这就是……真正的音律之道吗?
马武康缓缓放下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了一眼狼藉的谷地,对云渺真人微微颔首:“此间事了,告辞。”
说完,不再停留,带着尚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的成小意,一步踏出,身影便已消失在千音径的方向。
留下谷内劫后余生的众人,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万音会,以这样一种谁也未料到的方式,戛然而止。而“琴师”马武康之名,经此一役,必将再次震动整个修行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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