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永恒的混乱与孤寂。但对于合道洪荒、自身道韵已与天道规则深度绑定的萧狂而言,循着那冥冥中与太阴星、与望舒本身的一丝因果联系,找到她并非难事。
他就像一台人形GpS(天道定位系统),在混沌中优哉游哉地穿行,周身自然散发的咸鱼道韵抚平了周围的混乱气流,所过之处,竟短暂地出现了一条“宁静通道”。他甚至还有闲心,从随身的储物空间里摸出半包之前没吃完的“九转灵果蜜饯”,一边溜达一边嚼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在前方一片相对稳定(对于混沌而言)的虚无区域,他看到了那道清冷而熟悉的身影。
望舒悬浮在那里,周身月华神光如同紊乱的丝线般缠绕、明灭不定,原本清丽绝伦的脸上带着迷茫、痛苦与挣扎。属于月神望舒的温柔与属于月之魔神朔月的冰冷孤高,正在她神魂深处激烈地交战,逸散出的力量波动,正是导致太阴星异动的根源。
萧狂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先找了个看起来比较舒服(相对而言)的混沌气流漩涡,靠着坐了下来,又摸出一颗蜜饯丢进嘴里,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语气就像公司老板找摸鱼员工谈心:
“喂,小望舒啊,大老远就看你在这儿散发负能量,怎么回事啊?工作压力太大了?还是跟同事闹矛盾了?跟本座说说,本座给你做主。”
他这突兀的、带着浓浓人间烟火气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混沌中显得格外刺耳。
望舒猛地惊醒,转头看到是萧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戒备,有茫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看到家长般的委屈?
“道…道祖?”她声音有些沙哑,周身紊乱的月华收敛了些许,但那份源自神魂的冲突并未平息。
“可不就是本座嘛。”萧狂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虽然只是虚无),“过来坐,别杵在那儿跟个受气包似的。说说,碰上啥想不开的了?是不是在混沌里迷路了?还是被哪个不开眼的混沌魔神欺负了?报上名来,本座回头就给他发‘混沌安全隐患警告书’!”
望舒:“……”
她看着萧狂那副完全不把混沌当回事、仿佛在自家后院唠嗑的架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酝酿了许久的、关于前世今生、身份认同的悲怆与迷茫,被他这几句不着调的话冲淡了不少。
“道祖…我…”望舒张了张嘴,想诉说关于朔月魔神的事情,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萧狂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摆了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别吞吞吐吐的。不就是突然发现自己前世是个挺牛逼的混沌魔神,现在有点接受不了,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冒牌货,不知道以后该咋办了嘛!”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食堂饭菜咸了”一样平常。
望舒瞪大了眼睛:“您…您都知道?”
“废话!”萧狂白了她一眼,“本座是道祖,天道代言人,这点事儿能不知道?不就是个月之魔神嘛,有啥大不了的?你看杨眉那老木头,空间魔神,不也在本座手底下…呃,是和本座合作嘛!罗睺那疯子,毁灭魔神,现在不也在给天庭打工(虽然方式奇葩)?”
他掰着手指头数着:“所以说啊,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位置和态度!你现在是洪荒的月神望舒,享受着洪荒的气运和功德,拿着天庭的编制…呃,是神位,那就得尽职尽责,对吧?不能因为想起点前世的破事,就撂挑子不干,还影响本职工作(太阴星运行),这属于严重的渎职行为!”
一番歪理邪说,听得望舒一愣一愣的。
萧狂趁热打铁,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玉简(上面还印着oA系统的logo),对着望舒晃了晃:
“来,既然心理状态不稳定,影响了工作,那就按流程,做个《洪荒在岗高阶神灵心理健康测评量表》吧!这是oA系统最新上线的功能,专门针对你们这些容易想太多的家伙设计的。”
望舒看着那玉简,上面清晰地写着测评题目:
【1.你是否经常感到身份认知模糊,对“我是谁”产生困惑?(是\/否)】
【2.前世记忆的苏醒是否对你当前的工作和生活造成了显着负面影响?(是\/否)】
【3.你是否认为前世的身份和力量比现世的职责更重要?(是\/否)】
【4.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是否愿意放弃现有神位,回归混沌魔神身份?(是\/否)】
【5.请简述你对当前岗位(月神)的理解和未来职业规划。(不少于五百字)】
望舒:“……”
她感觉自己的悲伤和迷茫,在这份奇葩的测评量表面前,变得有些…滑稽。
萧狂还在一旁“指导”:“认真填啊!这关系到你的岗位适应度评估和后续的心理疏导方案!要是测评结果不合格,轻则扣功德,重则…可能要考虑暂停你的太阴星管理权限,送去‘洪荒神灵心理健康中心’强制休假了。”
望舒看着萧狂那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又看看手里那份让人哭笑不得的测评表,心中那团乱麻般的心结,仿佛被一种更强大的、不讲道理的力量给…搅和散了。
她忽然觉得,跟这位道祖较真前世今生、身份认同这种“哲学问题”,纯属自找没趣。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周身紊乱的月华渐渐平复下来,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明,虽然深处还带着一丝复杂。
“道祖,”她将那份测评表收起,没有立刻填写,而是对萧狂行了一礼,“多谢…点醒。是望舒钻牛角尖了。无论前世如何,今生我为洪荒月神,执掌太阴,此乃我的职责与…缘法。”
萧狂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想通了就赶紧回去上班!太阴星那边都快乱套了,白泽那小子估计都快急秃了…哦,他已经是圣人了,秃不了。总之,赶紧的!”
望舒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让她心境起伏的混沌,转身化作一道纯净的月华,朝着洪荒的方向疾驰而去,准备回去稳定太阴星,收拾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
萧狂看着她的背影,咂了咂嘴,把最后一颗蜜饯扔进嘴里。
“搞定!看来本座不光管理在行,这心理疏导也是一把好手!”他得意地拍了拍手,“回头得在oA系统里加个‘道祖远程心理咨询’服务,按次收费…不对,是按次奖励功德!鼓励有问题及时上报,别憋着搞出大乱子!”
他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虽然混沌里并没有灰尘),也准备返回他的紫霄宫摸鱼圣地。
这次“员工心理危机干预”,圆满成功!用时短,见效快,没打架,没流血,完全符合他咸鱼道祖的办事风格。
至于望舒心里是否还有芥蒂?那不重要,只要不影响工作,不影响他摸鱼,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混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某个咸鱼道祖离开时哼着的不成调的小曲,还在证明着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画风清奇的“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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