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的排练厅里，全息投影设备正在调试。岳川盯着屏幕上的虚拟伯牙，眉头拧成了疙瘩：“不对，这眼神太飘了，得再沉点！”
技术员一脸为难：“岳老师，这已经是第七版了，再沉就成木头人了。”
“就得像木头人！”岳川抢过操控杆，亲自调整参数，“伯牙是摔琴谢知音的主儿，眼里得有股子‘除了子期谁都看不上’的倔劲儿，不是对着镜头抛媚眼！”
夏晚晴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热闹：“我说岳大导演，你这是把全息投影当真人导啊？再折腾下去，技术员该哭了。”
“哭也得改！”岳川头也没抬，“春晚几亿人看着呢，咱不能让老祖宗的故事掉价。你看这段‘流水遇知音’，投影得跟着琴音动，琴快它也快，琴慢它也慢，像俩人手拉手跳舞。”
正说着，春晚总导演张导匆匆走来，脸色有点难看：“岳川，出事了。王总托关系找到台长，说《高山流水》太‘闷’，建议换成他们公司流量明星的歌舞秀，还说……说观众不爱看老掉牙的古琴。”
岳川手里的操控杆差点捏碎：“他懂个屁！《高山流水》不是‘老掉牙’，是老祖宗留给咱的底气！观众不爱看？那是没听过真正的好东西！”
夏晚晴赶紧打圆场：“张导，要不先把全息片段和琴瑟合鸣的录音给台长听听？真金不怕火炼。”
台长听完录音，看完全息演示，当场拍板：“就用《高山流水》！不仅要用，还得放黄金时段！告诉王总，春晚不是流量的秀场，是文化的舞台！”
王总的反扑来得更快。他买通了几个乐评人，在网上发文：“岳川滥用全息技术，是对古乐的亵渎，《高山流水》加电吉他更是不伦不类，简直是噪音污染。”还翻出岳川之前说“要加架子鼓”的话，大做文章。
“这群人耳朵是摆设吗？”岳川把手机摔在调音台，“我啥时候说加电吉他了？那是说加编钟！编钟！”
老琴师拿着茶杯，慢悠悠地说：“别气别气。他们是怕你把古乐盘活了，抢了他们的饭碗。当年我改编《梅花三弄》，不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岳川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咱有杀手锏！”他掏出手机，翻出一段录音，“这是我新写的《胡笳十八拍》片段，用胡笳（复制品）和电子合成器混编的，听听这股子劲儿！”
音频刚响起，排练厅里瞬间安静。
胡笳的苍凉混着电子音的迷幻，像蔡文姬在荒漠里弹着合成器，既古老又新锐，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夏晚晴瞪圆了眼睛：“你这是把东汉的眼泪，滴进了现代的舞池啊！”
“要的就是这感觉！”岳川得意地扬下巴，“王总不是说我只会搞老古董吗？咱就放段《胡笳十八拍》的小样，告诉他们，古乐能当战歌，也能当迪曲！”
《胡笳十八拍》的小样一上线，直接炸穿了热搜。
有网友留言：“听得我想穿汉服蹦迪！这才是真正的‘国潮’！”
连之前批评岳川的张老，都在朋友圈转发：“后生可畏，胡笳竟能如此悲鸣又癫狂。”
春晚彩排当天，岳川的“古今对话”舞台成了焦点。
全息投影里的伯牙和子期在台上对弹，台下岳川和张老的琴瑟合鸣与之呼应，最后编钟一响，架子鼓突然加入，像流水奔入大海，看得台下嘉宾集体起立鼓掌。
有个老艺术家拉着岳川的手，激动得直哆嗦：“我等这一天等了一辈子！古乐终于不是博物馆里的标本了！”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直播前半小时，王总买通的灯光师突然“失误”，把追光灯对准了舞台侧面的杂物堆，差点让全息设备短路。幸好技术员反应快，及时切换了备用电源，才没出大乱子。
“这群人真是疯了！”周曼气得发抖，“要不要报警？”
“不用。”岳川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台下的观众，“你看他们眼里的光，比任何证据都管用。王总越是急，越说明咱戳到了他的痛处。”
春晚直播时，《高山流水》的表演成了全场最高分。
当全息蝴蝶伴着琴音飞过屏幕，弹幕瞬间刷屏：“dNA动了！这才是刻在骨子里的浪漫！”《胡笳十八拍》的片段更是引发全网“考古热”，有家长带着孩子去博物馆看胡笳实物，说“想听听蔡文姬当年弹的是什么调”。
文化部门趁热打铁，宣布启动“古乐新生计划”，由岳川担任艺术总监，负责“复原”史书里记载的失传乐曲。
王总则因为涉嫌破坏直播，被有关部门调查，旗下公司股价暴跌。
年后的庆功宴上，岳川被灌了不少果汁（他坚持滴酒不沾），脸颊通红地抱着古琴：“我跟你们说……《胡笳十八拍》得加马头琴……蔡文姬在匈奴待过……马头琴能拉出草原的风……”
夏晚晴抢过古琴：“行了，别在这儿指点江山了。刚接到敦煌研究院的电话，说在莫高窟发现了唐代乐谱残片，想请你去帮忙‘破译’，说不定能搞出《霓裳羽衣曲》呢。”
“真的？”岳川瞬间清醒，眼睛亮得像灯泡，“那得带电子琴！敦煌的壁画里有飞天……说不定她们也爱蹦迪……”
众人笑作一团。窗外的烟花正在绽放，照亮了夜空。
岳川看着窗外，突然觉得，所谓的文化断层，其实就像被烟花照亮的夜空，看似漆黑，其实藏着无数星辰，只要有人点亮引线，就能绽放出惊人的光芒。
明天，就要去敦煌了。岳川摸了摸口袋里的胡笳复制品，上面还沾着春晚舞台的灰尘。
他知道，《高山流水》和《胡笳十八拍》只是开始，像莫高窟的壁画一样，还有更多藏在历史尘埃里的美，等着被重新唤醒。
比如，那些壁画里的飞天，或许可以用现代舞和电子乐结合，跳一支《飞天梦》，让千年前的仙女，也能在新时代的舞台上，舞出自己的风采。
岳川的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划，仿佛已经触到了那些古老的音符，它们在沉睡中翻了个身，正等着被唤醒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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