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独自一人走在水渠边，步子并不急躁，仿佛在享受这份属于夜晚的安静，这正是上次夜猫在秋田遇到的街头歌手凛香小姐。
她的长发盘成一个随意的发髻，几缕细碎的发丝却依旧不安分地垂落在耳畔，被风吹得轻轻摆动。
她上身是一件明亮的黄色短袖t恤，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醒目，好像一团光点映衬着她清爽的气质。下身的黑色长裤衬托出身形的修长和干净利落的气息。肩头背着一只黑色双肩包，包带压出细细的痕迹，应该是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归来。
女生穿着并不华丽，却有一种清爽自然的气质。她仿佛是城市夜色里的一抹轻盈的色彩，既普通又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你是……哦，你是那个中国人。”
她看着夜猫似乎记起了什么。
“是，我叫白羽，谢谢凛香小姐还记得我，很幸运那些天能听到你唱歌。”
当时意志消沉的夜猫，正是在秋田街头听了她的歌，感受到坚定又温柔的力量才重新找回了自信。
“嗯，想不到在东京再次和白羽君相遇。我也是刚到东京，和朋友组建了个临时乐队呢。”
渠水映着零碎的灯光，波纹随着夜风一圈圈荡开。路上偶尔有蝉声与蛙声交织，夜色显得更为浓稠。
她呼吸间带着夏夜特有的闷热，却因为微风与眼前的静谧而显得轻快。她眼神时不时望向水面，神情似有不安。
“那个……凛香小姐也在散步吗？要不，我请你喝一杯。”
听凛香唱歌几乎是夜猫在秋田的全部娱乐活动，所以对她印象挺深，今日遇到便想着感谢她一下同时好好“叙叙旧”。
对夜猫的邀约凛香权当是粉丝套近乎，并没有立即答应：
“谢谢白羽君，我还要准备明天的演出得早点休息。”
她一边委婉拒绝一边赶路。
“那，我请你喝奶茶。”
“不用了，谢谢。”
几个回合对话后，凛香趁夜猫不注意一溜烟跑了。
“哎，刚才是不是有点唐突，把我当成流氓了？”
夜猫站在原地尴尬地挠着头。
……
二小姐这边，中午和夜猫分开后，就开启了疯狂逛吃、购物活动。杏実和几个保镖化身人形购物车，一路帮她提袋、拎包。
作为女生的杏実执事尤其辛苦，跟着小主一路买买买，可把她累坏了。
“妈呀，也不知道二小姐的贴身助理千枝子平时怎么过的，我感觉自己参加了一场马拉松。”
一个平日里专注管理工作的女执事，哪里经历过这么高强度的“拉练”，此时正一脸苦相地陪着小主试衣。
“杏実，你看我穿这件怎么样？好看吗？”
二小姐从试衣间出来，走到她跟前原地转了个圈。
“哎，二小姐你饶了我吧，我们能休息一会吗？你已经买了不少衣服，再买保姆车就装不下了。”
“哎呀，你体力比千枝子还差，这才逛了多久。”
“啊？二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从中午逛到天黑呢，就吃晚饭的时候坐了一会，你不留一点体力待会怎么和白羽先生吃宵夜？”
杏実作为执事，相比普通宗室佣人多少有一定的话语权，加之高桥总执事的熏陶，和二小姐说话没那么拘谨，也算是作为“内官”的一点小特权。
“嗯，你说得对，不买了。把东西都放车上，休息一会去见白羽君。”
二小姐觉得杏実言之有理，便听从了她的建议。
闻言，包括保镖在内的几人都快哭了：
“妈呀，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就这样，在屋敷憋了许久的二小姐终于结束了今天的“报复性消费”。
“杏実，你给白羽打个电话，就说……算了，还是我打吧。”
坐回保姆车的二小姐一刻也闲不住，越是临近回家她越是每分每秒都不想浪费。
此时的夜猫依旧坐在刚才与凛香偶遇的水渠边，看着对方发来的定位，那是明天凛香街头演出的具体位置。他还在回忆几个月前遇到凛香时的场景，二小姐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白羽君下班了吗？我们什么时间见面？”
她以为夜猫像普通日本“社畜”那样每日加班到很晚，压根没想到他是公司自由人，也从不主动加班。
“我已经下班了。”
他报了自己位置后，二小姐略作思考便回应道：
“我知道那里，你别走了，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二小姐指挥司机直奔夜猫而去。不到半小时，两人再次见面。
“白羽君久等了。”
二小姐笑脸盈盈走近夜猫，突然主动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毫不掩饰亲昵之情。
夜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僵了一下，但还是任由她拉着，走向街角的一家居酒屋。
“哎，这么刺激的吗？”
此情此景让杏実顿时呆立当场，由于过度惊讶，她嘴角裂成了长方形，露出上下两排白牙。
“哇，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摇摇头瞪大眼睛，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杏実执事也进去吧，这不算什么。”
一个保镖从她身边经过，小声嘀咕一句便追上前面二人的步伐进了一间居酒屋。
“二小姐，白羽先生，这里请。”
在里面订桌的保镖把二人引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后，便和杏実及其他几个保镖坐到了不远处的另一桌。
居酒屋里，灯光昏黄，木质的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清漆味。二小姐脱下口罩，露出精致的侧脸。
“白羽君，你想明白了吗？是不是很反感河谷家的决定？”
二人面对面坐好，她托着腮，似有若无地问道。
夜猫沉默片刻，低声回答：
“不是反感，而是觉得有些荒唐，有些讽刺。”
二小姐笑了笑，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同情：
“那就是拒绝咯？！”
夜猫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二小姐接话道：
“你要知道，在世家眼里，身份就是一切。佳雪姐姐虽然不在了，但她给你留下的，不只是记忆，还有地位。可是以白羽君的性格，我大概能猜到是这个结果，我表示非常理解。”
夜猫捏紧了杯子，喉咙里像压着什么说不出来。
二小姐看着他，忽然放低了声音：
“对我来说，你不是河谷家的女婿，你是白羽君，是我在日本见过最特别的人。大名的身份，我才不在乎呢，白羽君你在乎吗？”
这句话，像一股温热的风，轻轻拂过夜猫心头。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竟一时说不出话。
窗外传来夏夜的蝉鸣，与屋内的喧闹声交织。夜猫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这陌生又熟悉的东京，他似乎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我本来就是素人，怎么会在乎这突如其来的大名女婿身份？更何况还是沾佳雪的光，对中国人而言死者为大，这个恩情我消受不起。”
闻言，二小姐俯身靠近压低声音和夜猫说起了悄悄话：
“不瞒白羽君，其实我常常在想，我要是个平民该多好。”
“啊？二小姐你……”
不等夜猫说完，她笑盈盈地举起酒杯，眼睛弯成一弯新月：
“不说这个了，白羽君，干杯！”
“干杯！”
夜猫愣了愣神也跟着举起杯子，与她轻轻碰了一下。清脆的声响，在昏黄的灯光里，像是一段注定要被记住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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