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鬼车将亡国孽龙死死压制，毫不留情地撕扯吞食着它的身躯。
随着亡国孽龙不断发出痛苦的嘶吼，凌伊山的鬼瞳看到了不一样的光景。
孽龙青黑色的鳞片中，一道道人影好似从污泥之中爬了出来，他们身形枯槁，双瞳泛着绿光，浑身缠满了厚重宛如沥青一般的黑色液体，那是浓郁到了极致的阴气和尸气。
这些皆是鬼魂，煌沙古国的子民，在死亡之后不知道何种原因，灵魂也是与龙脉杂糅在一起化作了亡国孽龙的一部分。
出乎了他的意料，凌伊山原本以为这些鬼魂要向着九凤鬼车爬去，发动进攻的时候，这群鬼魂却直接绕开了九凤鬼车，一点点地沿着亡国孽龙的残躯扣住龙鳞向着龙头的部分爬去。
而它们的目标是位于龙首眉心处的晦阴王。
他与亡国孽龙融为一体，对方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他自然也无法幸免，气息低迷，龙瞳之中也不复之前那般灼灼，就像是要落山的太阳，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凌伊山用鬼瞳读取了那些鬼物的意思，不禁皱眉，因为真的是太吵了，尖锐刺耳，如同万鬼哭嚎，听得让人心烦意乱。
就像是考试的时候边上坐着一个鼻炎哥，考试的时候鼻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五秒一吸，十秒一擤，结果考前和考完之后，立马通畅了，潇洒离去只留下满桌和满地的纸巾。
而在其他几个方位还有着不断抖腿释放地震技能的披甲龙龟，做试卷时自信大幅度写答案疯狂划拉试卷的打碟dJ，疯狂灌水永远咕嘟咕嘟并伴随酣畅无比的战吼哼唧声的泾河龙王。
个个都是版本强势英雄。
凌伊山就相当于是被围在这些人之间，那真是过瘾啊过瘾。
“昊阳王，我们要昊阳王！”
“你输了你就不是昊阳王！”
“挖开他的血肉，把昊阳王挖出来！”
“我们要新的昊阳王！！！”
亡魂们嘶吼咆哮着，伸出干枯布满黑色液体的手，然后死死地扯住晦阴王裸露亡国孽龙之外的身躯之上将其按住。
“挖出来，把昊阳王从他的身体之中挖出来！”
“我们一定要昊阳王！”
同时其余更多的亡魂直接将手扣住了他与亡国孽龙交界处的龙鳞，疯狂拉扯，硬生生地刨去血肉，声音之中满是狂热，乌黑的龙血飞溅，亡国孽龙在这一刻都是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叫。
直到最后，晦阴王被整个从亡国孽龙之中挖了出来，被万千亡魂举过头顶，然后开始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躯体。
鳞片、皮肤、血肉、龙骨、龙角、龙瞳，被活生生地肢解得破碎，宛如一个破烂娃娃。
“这些鬼在搅什么？为什么在痛击队友？”
凌伊山皱眉喃喃道。
“龙脉汇聚了民心，而万民的执念也会影响龙脉本身。”
“这些鬼魂在怨恨，恨昊阳王的离开，怨晦阴王不如昊阳王。”
“这些鬼魂才是真正在驱使孽龙的意志，甚至晦阴王本身也是被这汹涌扭曲的民意执念给裹挟扭曲。”
李星肴语气感慨，脸上古井无波，她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
有一句话说的好，阳光地下无新鲜事。
已经死去的晦阴王被这些鬼魂裹挟着，推向昊阳王这轮太阳，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将对方焚烧成飞灰。
孽龙垂危，天顶之上的阴气乌云也在消散，清冷的银灰月光洒落而下，照在了支离破碎的晦阴王身上。
听完李星肴的话，凌伊山沉默着点了点头，随后他将目光看向了场中逐渐破碎的晦阴王，透过血污，好像对上了一双清明的眼神。
“我想起来了，我根本不是什么昊阳王，我也根本不是难听的晦阴王。”
“我是昊阳王的弟弟，我是父王的儿子，但我不是什么王。”
“我有父王给我取的好听的名字，我叫望舒！”
这道声音很小，比起周围万鬼咆哮声相比小得可怜，但凌伊山还是听到了。
那声音之中不再有之前的狂怒痴愚，反而如松间雪融的溪流，清冽低沉，犹如月光一般温柔，在这无数咒骂之中分外刺耳。
万鬼的执念抛弃了晦阴王，或者说是望舒，伴随着身上龙鳞、龙角、龙血等等被拆离，他被压抑在深处的神智也终于回归。
似乎察觉到了凌伊山垂下的目光，望舒对着天上的凌伊山伸出了自己的手，没有丝毫言语只是用那如同天上明月的眼睛看着他。
待其身影完全被鬼物们撕碎，一道璀璨的金光在黑泥之中爆开，如同小太阳一般，裹挟着亡国孽龙残留的龙气，如同小孽龙口含金珠升天而起。
“昊阳王！”
“不要离开我们！”
鬼魂们嘶吼着，层层叠叠向着金光扑去，伸手想要触碰那道璀璨金光却被其中蕴含的恐怖煌煌太阳之力化作了飞灰。
正在吃饭的九凤鬼车从九个脑袋之中抬起了四颗脑袋看向那道裹挟着黑红龙气的金光，但只是瞥了一下，随后继续埋头大口干饭。
不是它喜欢的食物，直接无视。
“哼，想逃？快，雪阿姨，给它来下狠的！”
凌伊山看着那道金光，脸上顿时勾起了一抹阴险放肆的微笑，对着前方的最强战力摇旗助威，尽显反派小喽啰的本色。
就像是没有听到凌伊山的话，雪如兰并没有出手，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金色小太阳升空。
但雪如兰没有听到，当事人却听到，只见那小孽龙在空中拐了一个弯，似乎被这句话给冒犯到，直接奔着凌伊山冲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凌伊山却是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了一抹放肆从容的微笑，正准备逃跑，却被一旁的李星肴给直接按住了。
凌伊山：？
“龙气持有者之间就是会互相吸引的！”
“十三，不要怕，向着它冲过去。”
“小皇帝之争，向来如此。”
李星肴笑着开口，同时伸出一指点在了凌伊山的眉心之上，随后向上一勾。
这一下，凌伊山感觉自己的魂都要被对方勾走了，字面意思。
真要说起来，大概就是戴了很久的头套被薅下来的那种感觉。
昂！
原本环绕在凌伊山周围，不可见的龙气，此刻在李星肴的引导下终于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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