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雷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攥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陈云拨拳时的震颤——原来硬气功练到极致，竟是拿命换功夫。
“心脉受阻？”他喉结滚动，“会有多严重？”
陈云指节抵着下巴，像在说件寻常事：“气血堵在膻中穴，轻则胸闷手麻，重则半身不遂。你现在每天练两小时，三年后必发。”
训练场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申雷额角渗出汗，突然单膝跪地：“陈顾问，求您教我调理的法子！”
“起来。”陈云伸手，“不是求我，是求你自己。”他转身冲众人道，“硬气功如烈火，练猛了灼伤五脏；太极拳似活水，能润经脉。我改良的这套‘流云十三式’，入门不难，练半年就能见好。”
话音刚落，龙组二十多号人齐刷刷往前挤。“我学！”“算我一个！”“陈顾问，我昨天刚查出来血压高…”
赵少林挤在最前面，古铜色的脸涨得通红：“我练硬气功十年，这病根是不是…能缓？”
陈云看他一眼，点头：“能。”
他脱了外套，在训练场中央站定。晨光透过棚顶的玻璃洒下来，照在他布鞋尖。
“起势。”
陈云抬手，动作慢得像春风拂柳。可众人分明看见，他掌心腾起股热气，裹着晨露的湿意，往四周漫开。
“野马分鬃。”
腰胯轻转，手臂划出半圆。这招看似简单，却让跟学的申雷突然瞪大眼——他练硬气功时总卡在“气沉丹田”，此刻跟着陈云的动作，竟莫名找到了气感，胸口憋闷感消了大半。
“白鹤亮翅！”
陈云转身，袖角带起风。这式比前两招快了半拍，却依然流畅如溪水流过卵石。龙组的小年轻们看得入神，有人忍不住跟着比划，动作歪歪扭扭，却也笑得开心。
一套打完，陈云收势，额头见了细汗。“这套拳要慢练，像哄孩子似的养着气。”他指了指申雷，“你跟我单独练。”
申雷忙不迭跟上。两人到角落，陈云扶着他的胳膊：“沉肩，坠肘，气往小腹沉。”申雷照做，立刻感觉有股热流顺着脊椎往下窜，舒服得差点哼出声。
监控室里，沈成龙和叶老盯着屏幕。
“这拳…”叶老捻着胡子，“形意里有‘云手’，八卦有‘转身掌’，可他这十三式，把这些都化了。”
沈成龙没说话，手指在桌上敲出节奏。屏幕里，陈云正手把手教申雷“搂膝拗步”，申雷的背慢慢直了，脸上的急躁换成专注。
“老沈，”叶老突然道，“这小子不仅功夫深，连教学都有巧思。硬气功伤了根基，他不用蛮力纠偏，用太极慢慢养——这是医武同源的本事。”
沈成龙点头：“所以我说他是大才。龙组缺的从来不是能打能杀的，是能带着大伙儿往上走的。”
此时训练场上，阿龙也被吸引了。他抱着臂站在边上看，见陈云教得耐心，自己也忍不住上前：“陈顾问，我能跟学两招不？”
陈云笑：“当然。”他拉着阿龙站好，“起势——别绷着，肩膀松点。”
阿龙僵硬地抬手，活像根生锈的铁棍。陈云拍他手背：“你这肩膀，练枪练的吧？紧得能夹死苍蝇。”
众人哄笑。阿龙老脸一红，学着放松，竟也找到点感觉。
午饭后，阿龙领陈云去看机库。
“这边是黑鹰，那边是小羚羊…”阿龙指着停机坪上的直升机，“最金贵的是那架米-171，苏联进口的，抗造得很。”
陈云扫了眼，记在脑子里。资料库里，他翻着操作手册，半小时就看完了。“行，去试吧。”
阿龙带他上了米-171。两人套上救生衣，阿龙调试仪表：“就地面操作，别起飞啊！”
“知道。”陈云应着，手指却已经摸向启动钮。
引擎轰鸣的刹那，阿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见陈云的手在操纵杆上翻飞，旋翼转速表蹭蹭往上蹿——飞机居然离地了！
“陈云！快关——”
警告声被风声撕碎。米-171歪歪扭扭冲上半空，阿龙死死抓着座椅，冷汗浸透后背。地面上，龙组成员全跑出来，仰着头喊：“陈顾问！稳住！”
陈云却笑了。他闭眼两秒，再睁眼时，眼神像钉在仪表盘上。左手推油门，右手微调方向杆，飞机竟慢慢平稳，接着开始盘旋、俯冲、急转。
“我去！”阿龙忘了害怕，瞪大眼，“这操作…比我飞的还顺！”
十分钟后，飞机稳稳落地。陈云解开安全带，冲目瞪口呆的阿龙挑眉：“怎么样？”
阿龙抹了把汗：“怪胎！真他娘的是怪胎！”
陈云回到贝子府时，天已经黑透。
老邹头在门口候着，见他进来，递上热毛巾：“小陈，累坏了吧？”
“不累。”陈云洗了把脸，“资料呢？”
老邹头从怀里掏出文件夹：“48处房产，我都筛过了。最大的是亲王府，在西四胡同，占地四十多亩。”
“亲王府？”陈云翻资料，“怎么要卖？”
“王爷后人现在就剩个老太太，带着俩儿子。房子太大，打扫都请不起人，墙皮都掉了没人修。”老邹头叹气，“老太太跟我说，与其看着祖宅败了，不如卖了换点养老钱。”
陈云摸着资料上的照片——朱红大门，汉白玉台阶，门楣上“睿亲王”的匾额虽旧，雕工依旧精致。“有地库吗？”
“有！我跟着看房的老周下去瞧过，地下两层，足有几千平。就是年久失修，墙皮霉了，得收拾。”
陈云合上资料：“明早去看看。”
次日清晨，陈云跟着老邹头到了西四胡同。
亲王府的门环是铜制的，擦得锃亮。门房老头认出老邹头，堆着笑开门：“邹爷，您说的客人来了？”
跨进院子，陈云顿住。青砖墁地，石榴树挂着青果，影壁上的牡丹砖雕虽旧，颜色还很鲜艳。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见陈云，眯眼笑：“您是来看房的？”
“王奶奶，我是陈云。”陈云搀住她，“想看看房子，特别是地库。”
老太太叹气：“地库啊…好几年没下去过了。钥匙在门房老张那儿。”
地库入口在正厅台阶下。掀开青石板，霉味扑面而来。老张举着煤油灯，照见斑驳的墙皮，还有几排落满灰的木架。
“这地库以前放杂物，后来没人管，就荒了。”老张挠头，“要是想存东西，得重新刷墙，铺防潮垫…”
陈云却蹲下来，摸了摸地面。青石板下，似乎有股若有若无的凉意。“这地基是？”
“听说王府建的时候，打了九尺深的夯土。”老太太道，“防潮倒是好，就是阴气重。”
陈云站起身，目光扫过地库四壁。他摸出兜里的罗盘，指针微微转动。“王奶奶，这房子，我要了。”
六、未说的打算
回程车上，老邹头问：“小陈，买这么大的房子干嘛？您一个人住得过来？”
陈云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没说话。
他想起昨夜看的资料——许宇辉的走私网里，有批文物正往海外运，目的地是个私人博物馆。而这亲王府的地库，九尺夯土，防潮通风，藏着东西再合适不过。
“邹老，”他突然道，“找人收拾下地库，要保密。”
老邹头点头：“明白。”
车窗映出陈云的脸。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秦半两，星陨纹在阳光下泛着幽蓝。
有些事，得提前备好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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