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的修仙日常

周睿大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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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重整漕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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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漕运宏图展财力 剑冲九霄惊京师 (上)

玄唐王朝的漕运,犹如人体血脉,维系着帝国南北的经济命脉与粮食安全。每年数百万石的漕粮、无数货物经由大运河源源不断输送至京师与边镇,其运营权向来是各方势力角逐的肥肉。这一日,朝廷颁下明旨,为革除积弊、提升效率,决定对核心河段的运营管理权进行公开招标。

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长安城的权贵圈子里激起千层浪。各大世家、原有的漕运帮派、甚至一些背后有藩镇影子的商团,无不摩拳擦掌,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谁都清楚,拿下漕运,不仅仅是巨大的利润,更是掌握了影响国本的权柄。

唐王府内,却是一派与外界的喧嚣截然不同的景象。

李之源懒洋洋地歪在铺着雪白貂皮的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身旁小几上的一盆极品兰草。程度在一旁唾沫横飞地讲述着他最新听来的八卦:某国公家的公子为了争一个花魁大打出手,结果被自家老爷子拎着棍子追了三条街;礼部某侍郎夫人疑似发现了外室,正闹着要离婚…

“无聊…”李之源打了个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点生理性的泪水,“程度,你就不能关注点有意义的事?比如…朝廷要重新招标漕运了?”

程度正说到兴头上,被这么一打断,愣了一下,随即撇嘴:“漕运?那多没劲!一堆粗鄙的船夫、算不完的账目、处理不完的纠纷,哪有这风花雪月来得有趣?源哥儿,莫非你对这个有兴趣?”他可是知道,这位爷最怕麻烦。

“本王是对钱有兴趣。”李之源坐起身,接过明珠适时递来的一盏冰镇酸梅汤,美滋滋地啜了一口,“漕运,可是流淌着的金山银山。”

坐在窗边安静看书的秦玉龙闻言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习惯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之源所言极是。若能掌控漕运,于我风行商行而言,如虎添翼。不仅物流成本大幅降低,更能借此整合沿线码头、仓贮、乃至影响沿途州府经济,其战略意义,远非单纯利润可比。”

“看看,看看!”李之源用玉杯指向秦玉龙,“这才叫有见识!程度,多跟玉龙学学!”

程度不服气地哼哼:“说得轻巧,竞标哪有那么容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方案、价格、实力、还有…嘿嘿,”他猥琐地笑了笑,搓了搓手指,“上头的意思,缺一不可。咱们虽然有钱,但论起在漕运上的根基,可比不过那些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字号和地头蛇。”

“根基?”李之源嗤笑一声,放下玉杯,“本王用钱砸,也能给他们砸出个新根基来!玉龙,这事交给你了,拟个章程出来,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打击!”

“是。”秦玉龙简洁应下,立刻起身,抱着一摞书卷资料就准备回书房闭关。他早已料到李之源会有此意,前期工作已做了不少。

王强在一旁擦拭着他的门板巨刀,闻言瓮声瓮气地道:“之源,有啥要打架的活儿,尽管吩咐!”他最近在京城待得骨头都快生锈了。

“放心,强哥,你刚从冰川界回来多放松放松,有你出力的时候。”李之源笑道,“说不定就得请你带人去‘说服’一些不开眼的地头蛇呢。”

安排妥当,李之源伸了个懒腰,又瘫回软榻,嘀咕道:“唉,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啊…本王还是适合躺着数钱。度儿,你去传话给漕帮,这么多年了,是该一统天下漕运了”惹得明珠捂嘴偷笑,又给他添了杯酸梅汤。

然而,这“躺着数钱”的清闲并没持续多久。翌日,宫中内侍便来传旨,陛下召富昌王入宫觐见。

御书房内,皇帝李琰穿着一身常服,正对着一幅巨大的漕运河图皱眉,唉声叹气。见李之源进来,也没多客套,直接招他到近前。

“源儿啊,你来瞧瞧。”皇帝指着河图,“这漕运,年年亏空,效率低下,沿途损耗、漂没、贪墨…朕想起来就头疼!这才下定决心要改革招标。”

李之源心中明镜似的,面上却一副“伯父辛苦了”的表情,附和道:“陛下圣明,此举定能革除积弊,利国利民。”

“利国利民是好事,但…唉!”皇帝话锋一转,又开始叹气,揉着额角,“只是这内帑…近来实在是…捉襟见肘啊。前些时日太后她老人家想修个小佛堂静养,朕这孝心都难以尽全。还有这后宫用度,一大家子人…唉!”

李之源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又来了!每次皇帝伯父用这种“家贫子幼”的语气开头,准没好事!他小心翼翼地问:“那…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立刻换上一种“你懂的”眼神,亲切地揽住李之源的肩膀,低声道:“源儿,你向来是最体贴伯父的。这次漕运招标,你那风行商行,想必是志在必得吧?伯父呢,也不多要求,就是…若是中标了,这每年的利润…你看,是不是稍微…意思那么一点点点点,”他用小拇指比划着,“充盈一下内帑?也好让伯父宽裕宽裕,更好地…呃…为民做主嘛!”

李之源心中疯狂吐槽:“为民做主?是为您的私房钱做主吧!修佛堂?我看是想修华清池吧!”但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陛下,这竞标激烈,价格势必压得极低,怕是没什么利润空间啊…”

“诶!”皇帝拍拍他的肩,一副“我信你才有鬼”的表情,“别人没利润,朕信。你李之源会做亏本买卖?你的手段,伯父我还是知道一二的。就这么说定了!你放心,评审那边,朕自然会让他们‘秉公办理’,看重‘综合实力’和‘长远规划’。”

得,这是暗示会给自己开后门,但前提是得给足好处费。李之源还能说什么?只能苦着脸应下:“那…侄儿尽力而为,定不会让陛下失望。”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意思一点点点”到底是多少成才合适,才能既喂饱了皇帝,自己还有得赚。

皇帝顿时龙颜大悦,仿佛私房钱已经落袋为安,心情大好地开始关心起侄子的家事:“源儿啊,朕听说你近来修为又精进了?真是可喜可贺!不过…这子嗣之事…太后她老人家可是念叨好几次了,你看…”

李之源头皮一麻,赶紧借口要与秦玉龙商议竞标细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皇帝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哼起了小曲。

另一边,秦玉龙的书房已然变成了作战指挥部。地上、桌上铺满了运河图纸、历年漕运数据、各码头仓库信息。他双眼布满血丝,却精神亢奋,一手执笔飞速计算,一手不断从旁边堆积如山的点心里拿东西吃,维持精力。

“成本…人工…漕船损耗…河道维护…过闸费用…损耗率…”他口中念念有词,“传统模式弊端在于层层盘剥、效率低下、各管一段…必须整合!彻底整合!”

李之源溜达进来,看到这副场景,吓了一跳:“玉龙,你这是一夜没睡?”

“快了,快了!”秦玉龙头也不抬,“之源,你来得正好。我算过了,若我们能将中小船帮整合,统一调度,采用新式漕船(他早已让旗下工匠工坊开始设计),利用天衍术测算出的最佳航行时间窗和备用航道,再配合沿线我们自己的仓库进行中转优化…成本至少能比现有体系降低三成!”

“三成?!”李之源眼睛亮了,“那我们的报价…”

“可以比市场预估的最低线再低一成半!仍有可观利润!”秦玉龙斩钉截铁,“前提是,我们必须拿下绝对主导权,才能推行这套新体系。这就需要…”他指了指风行银号的账本。

“钱不是问题!”李之源大手一挥,“要多少,直接从银号调!谁敢捣乱…”他看向一旁打瞌睡的王强。

王强猛地惊醒,下意识握住刀柄:“谁?谁捣乱?俺去劈了他!”

程度则在一旁对着算盘和账本愁眉苦脸:“哎呀我的娘诶,这么多数字,看得我眼都花了…源哥儿,这得赚多少才能回本啊?还要分给陛下…咱们这不是白忙活吗?”

“目光短浅!”李之源敲了他一下,“赚不赚钱,赚多少,还不是做账说了算?重要的是把命脉攥在自己手里!以后朝廷运粮、南北货物流通,都得看咱们脸色,这其中的好处,岂是眼前这点利润能比的?”

程度似懂非懂,但还是乖乖地去核对数目了。

数日后,竞标大会在户部衙门举行。各方代表济济一堂,气氛紧张。当秦玉龙代表风行商行报出那个低到令人发指的价格时,全场瞬间鸦雀无声,随即一片哗然!

“荒谬!这价格连成本都不够!”

“李之源疯了吗?这是要搅局?”

“定然是恶意竞价!”

面对质疑,秦玉龙从容不迫,上前一步,朗声道:“诸位大人,诸位同行,我风行商行报价,绝非恶意竞争。”他随即开始阐述其全新的运营模式、规模效应、技术优化、以及风行体系强大的财力物力保障,一条条、一款款,逻辑清晰,数据详实,将降低成本的可能性分析得透彻无比。

户部官员们听得频频点头,眼中放光。若真能如此,朝廷每年能省下巨额的漕运开支!就连竞争对手中的有识之士,也不得不承认,这套方案确实高明,远超当下格局,只是…他们绝对模仿不来,因为没有风行商行那样的整合能力和财力底气!

结果毫无悬念。在皇帝陛下“要勇于革新,要看重长远效益”的暗示下,评审团一致通过,风行商行成功夺得核心漕运段的运营权!

消息传回唐王府,李之源正和程度下棋偷懒。闻报,他只是打了个哈欠,对程度说:“瞧,这不就拿下了?简单得很嘛。”

程度看着棋盘上自己被杀得七零八落的棋子,又想想那庞大的漕运体系,嘟囔道:“对你来说是简单…动动嘴皮子,跑跑皇宫,就把金山搬回家了…可怜玉龙都快熬成兔子眼了。”

而皇宫内,皇帝李琰得知消息,高兴地差点蹦起来,立刻开始盘算内帑今年能进账多少,是先把佛堂修了,还是给新纳的美人添些首饰,或者…再修个更好的汤池?他彻底沉浸在“有源儿万事足”的摆烂幸福中,甚至开始琢磨下次哪里用度不足再去找侄儿“化缘”。

漕运之事初步落定,王府众人刚想松口气,另一件大事却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校场之上,明月一袭劲装,手持长剑,身形舞动如电。她并非在练习具体剑招,而是在感受风,感受气流,感受手中剑与天地间那冥冥的联系。自从李之源修为突破后,王府内的灵韵愈发浓郁,她对武道的感悟也日益加深。

今日,她观风中落叶盘旋、坠落,那轨迹暗合某种天地至理,心中那层迟迟未能捅破的窗户纸骤然清晰!体内早已充盈到极致的先天真气瞬间沸腾,如同决堤江河,向着那无形的壁垒发起了狂暴的冲击!

“轰!”

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猛地从她体内爆发开来!不再是内敛的气息,而是化作一道肉眼几乎可见的淡银色气柱,冲天而起!

刹那间,王府上空风云微变,凛冽的剑压如同实质,覆盖了整个校场并向四周扩散,地面上的尘土被无形气浪排开,周围的兵器架嗡嗡作响!

“嗯?”正歪在榻上吃葡萄的李之源猛地坐起,惊讶地望向校场方向,“明月这是…要突破了?好强的剑意!”

几乎是同时,京城各处,许多高手都感应到了这道突然出现的、充满锋芒的宗师气息!

钦天监内,正在观测星象的老监正猛地抬头,面露惊容:“好纯粹的剑意!源自…唐王府?又一位宗师?!”

某位国公府邸深处,一位闭关的老宗师睁开眼,闪过一丝诧异:“如此年轻的气息…竟已触及宗师之境?唐王府…藏龙卧虎!”

大轮寺某禅院,一位静坐的老僧手中念珠一顿,微微叹息:“剑气冲霄,杀伐凌厉…非佛门之福。”

就连皇宫之中的皇帝李琰,也感到一股锐气掠过心头,他走到殿外,望向唐王府方向,神色复杂:“源儿身边…真是能人辈出啊。也好,也好…”

校场中,明月的突破已到了最关键处。剑气冲霄只是开始,庞大的天地元气疯狂涌入她体内,洗涤经脉,凝聚真元。她的气势节节攀升,轻而易举地踏过了宗师三重天的门槛,

最终,气势稳固在宗师三重天的巅峰境界!

良久,剑气缓缓收敛,异象散去。明月持剑而立,双眸睁开,眼中精光如剑,锋锐逼人,整个人的气质愈发清冷孤高,仿佛一柄出鞘的神剑。

她成功突破了,而且是连破两重关,从宗师一重天直达三重天!

消息迅速在王府内传开。侧妃苏云和柳萱儿携手前来道贺,看着英姿飒爽、气势惊人的明月,眼中满是羡慕。她们一个出身江南书香门第,一个来自齐鲁礼仪世家,虽也羡慕武道强者的风采,但自身于此道并无天赋,唯有感叹。

繁花温柔地替明月擦去额角细微的汗珠,轻声道贺,她性子温婉,管家是一把好手,于武学并无太多念想。

唯有明珠,蹦蹦跳跳地跑来,手里还抓着一块糕点,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明月,你现在是不是力气更大了?晚上能帮我劈一下那个特别硬的核桃吗?我牙都快崩掉啦!”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李之源也晃悠过来,绕着明月转了两圈,啧啧称奇:“了不得!了不得!明月啊,你这可是给了本王一个大大的惊喜!宗师三重天,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派掌门的实力了!回头让玉龙从账上支笔款子,给你打柄更好的剑!”

明月收剑入鞘,对着李之源微微一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柔和了些许:“谢夫君。”顿了顿,又补充道,“之前的剑,很好。”她并非追求奢华之人,手中的剑已是李之源之前花重金为她寻来的利器。

王府内因明月突破而喜气洋洋,而王府外,各方势力却因这道冲霄剑气而暗流涌动。唐王府的底蕴和实力,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富昌王李之源,不仅富可敌国,如今身边的武力也愈发深不可测了。

漕运在手,强者在侧。李之源躺在摇椅上,享受着明珠的捶腿服务,眯着眼看着天空,心思却已飘远。世界本源之秘、父亲的下落、冥界的构建、还有其他未发现的异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不过,眼下嘛…他打了个哈欠…先睡个午觉再说。毕竟,小王爷的修仙日常,主打就是一个张弛有度。

第五十六回:漕运宏图展财力 剑冲九霄惊京师 (下)

明月突破的余波,在京城权贵圈里荡漾了好几日。唐王府的门槛这几日都快被各路前来打探消息、或是单纯套近乎、或是心怀忌惮前来示好的人物给踏平了。礼单像雪片一样飞入王府库房,负责登记的管事李忠笑得见牙不见眼,只觉得这笔墨纸砚消耗得格外快。

李之源对此倒是乐见其成,反正礼物照单全收,客套话由秦玉龙和繁花去应付,他自个儿依旧躲清闲。只是苦了明月,一下子成了名人,走到哪儿都有人用敬畏、好奇、甚至带点恐惧的眼神打量她,让她这喜静的性子颇有些不自在,索性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校场或自己院里练剑巩固境界。

这一日,她正在校场熟悉暴涨的力量,尝试将新的剑意融入招式之中,剑光流转间,寒气四溢,地面铺着的青石板都被无形剑气划出浅浅白痕。

忽然,她心念微动,收剑而立,望向校场入口。只见侧妃苏云和柳萱儿正站在那里,似乎有些踌躇不前。苏云手中还提着一个小食盒。

“明月姐姐。”苏云见被发觉,温婉一笑,拉着柳萱儿走上前来,“恭喜姐姐修为大进,真是令人羡慕。我们姐妹俩做了些江南的点心,特意送来给妹妹尝尝,也算聊表庆贺之意。”

柳萱儿也忙点头,好奇地打量着明月,眼中羡慕之色更浓:“明月姐姐,你刚才练剑的样子真好看,像…像画里的仙女一样!”她出身齐鲁大族,家教严谨,虽不习武,但对强者自有敬意。

明月性子清冷,但不失礼数,微微颔首:“多谢两位妹妹。”接过食盒,打开一看,是几样做得极为精致的荷花酥、定胜糕,香气扑鼻。

这时,明珠像只小兔子一样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鼻子抽动:“好香呀!苏云妹妹,萱儿妹妹,你们又做好吃的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食盒。

苏云掩嘴轻笑:“少不了你的。”又从身后丫鬟那里拿过另一个小一些的食盒递给明珠。

明珠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打开就吃,腮帮子立刻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道:“唔…好吃!真好次!明月,你快尝尝!”

明月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看看手中精致的点心,再感受一下体内澎湃的宗师级真气,心中微微一动。她拿起一块荷花酥,小口品尝,点头道:“确实美味,谢谢你们。”

苏云看着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道:“明月姐姐,我们…我们有个不情之请。”

明月抬眼:“姐姐请说。”

“我们…我们虽不似姐姐这般有习武的天赋,但也想强身健体,略通些防身之术,不知…不知姐姐闲暇时,能否指点我们一二?”苏云说完,脸颊微红,似乎觉得这请求有些唐突。柳萱儿也一脸期待。

她们二人,一个温婉如水,一个明丽如花,都是深闺里教养出的娇女,何曾想过舞刀弄枪。但自嫁入王府,见多了不凡之事,尤其是明月此番突破,那股掌握自身力量的英气与自信,深深触动了她们。即便不能成为高手,哪怕只是学些粗浅的呼吸法门、健身招式,似乎也能离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更近一些。

明月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个请求。她看了看两人纤细的手腕和期待的眼神,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可。但练武非易事,需吃苦。”

苏云和柳萱儿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我们不怕吃苦!”

于是,从这日起,唐王府的后院里,时常能看到一道奇特的风景:冷艳宗师明月,一丝不苟地教导两位身姿婀娜、却学得磕磕绊绊的侧妃练习最基础的站桩、呼吸法。苏云往往没站一会儿就香汗淋漓,柳萱儿则时常同手同脚,看得一旁偷懒吃点心的李之源和明珠乐不可支。

“哎呀,萱儿妹妹,你那是顺拐了!”

“苏云妹妹,腰挺直,对对,哎呀又弯了…”

李之源毫无形象地躺在摇椅上指点江山,被明月一记冰冷的眼刀扫过,才讪讪地缩回头,嘀咕道:“严师出高徒,严师出高徒…”

繁花有时会端来茶水点心,温柔地看着这一幕,她志不在此,但觉得府里这般热闹,也很好。

这小小的插曲,为王府平添了几分生活气息。而王府之外,关于漕运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风行商行拿下漕运权的消息正式公布后,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那些原本指望分一杯羹却落了空的世家大族、以及原本盘踞在漕运线上的地头蛇、帮派势力,顿时炸开了锅。

“岂有此理!李之源一个纨绔王爷,懂什么漕运!”

“价格压得这么低,他怎么做?肯定是恶意搅局!”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绝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得手!就算他是富昌王……”

暗地里,各种小动作开始层出不穷。

这日,秦玉龙正在书房与几位新招募的漕运管事商议接管细节,李之源则歪在旁边软榻上,一边听一边打哈欠。

忽然,程度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怒容:“源哥儿!玉龙!不好了!咱们派去接收洛口仓的人被堵在外面了!”

“嗯?”李之源睁开眼,“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子?”

“是原来管着洛口仓的那帮胥吏和仓兵!”程度气得脸都红了,“还有一群不知道哪儿来的泼皮无赖混在里面!说咱们手续不全,说仓廪重地,闲人免入,还说什么…要等上面的‘意思’!我看就是故意刁难,想要好处!”

洛口仓是漕运沿线的重要中转粮仓之一,位置关键。能否顺利接管,直接影响后续计划。

秦玉龙眉头紧锁:“意料之中。这些盘根错节的旧势力,不会轻易放手。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和手段。”

“要什么好处?”李之源嗤笑一声,坐起身,“本王的好处是那么好要的?强哥!”

“在!”一旁擦拭巨刀的王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闻言猛地站起,声如洪钟,“之源,你就说砍谁吧!俺早就手痒了!”

“粗鲁!”李之源嫌弃地摆摆手,“咱们现在是文明人,做的是朝廷授权的正经生意,怎么能动不动就砍人呢?”

王强一愣,挠挠头:“那…咋办?”

李之源眼珠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们不是要等‘上面的意思’吗?咱们就给他们‘意思意思’。程度,你去,拿着咱们中标的公文和陛下的特许手谕,再去一趟。态度要好,规矩要讲,但是…”

他压低声音,对程度耳语了几句。

程度听着,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嘿嘿坏笑起来:“妙啊!之源兄,还是你损…哦不,还是你高明!我这就去!”

程度领命,带着一队王府护卫,再次来到洛口仓。果然,仓门口依旧被一群胥吏和看似闲汉的人堵着,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师爷模样的人,眼神闪烁。

“哟,程小公爷,您又来了?”那师爷皮笑肉不笑,“不是小的们不给面子,实在是规矩如此,仓廪重地,没有上头的明确指令,不敢擅自交接啊…”

程度这次却不急不恼,笑嘻嘻地拿出公文和一张盖有内务府大印的手谕(自然是皇帝特批的),朗声道:“看清楚了!朝廷明文,陛下手谕!从即日起,洛口仓由风行商行接管!谁再敢阻挠,就是抗旨!”

那师爷接过文书,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依旧为难道:“可是…这仓内账目繁杂,库粮清点也需要时日,弟兄们辛苦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突然就要交接,怕是…”

他话里话外,还是想要钱。

程度却仿佛没听懂,依旧笑嘻嘻,忽然提高嗓门,对着周围越聚越多的围观百姓和力工喊道:“各位乡亲父老都听听!朝廷体恤大家,改革漕运,以后这运粮效率更高,损耗更少,大家的日子都能好过点!可偏偏有人啊,为了自己那点私利,堵着仓门不让朝廷的人进去!这是想干嘛?是想让咱们京城的老百姓到时候饿肚子吗?是想抗旨不遵吗?”

他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那师爷脸色顿时变了。周围百姓的目光也立刻变得不善起来。漕运关乎民生,谁要是敢在这上面捣乱,那就是和所有人过不去!

“你…你血口喷人!”师爷急了。

“我血口喷人?”程度冷笑一声,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跟李之源学的),“张师爷,你在洛口仓当差十五年,贪墨库粮三十七次,虚报损耗四十三次,克扣力工工钱那是家常便饭…需要我一条条念给你听,让大家评评理吗?”

那师爷瞬间脸色惨白如纸,指着程度,手指发抖:“你…你胡说!你哪来的…”

“我风行商行既然敢接这漕运,自然把该查的都查清楚了!”程度昂首挺胸,气势十足,“现在,你是自己滚开,让咱们的人进去清点交接?还是等我把这些东西送到京兆尹衙门,请你进去吃牢饭?”

那些原本堵门的胥吏和闲汉见状,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他们只是拿钱办事,可不想把自己折进去。

师爷冷汗涔涔,最终腿一软,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程度得意地一挥手:“来人!接管粮仓!仔细清点,少了一粒米,我都唯他们是问!”

风行商行的人立刻上前,顺利进入仓内。周围百姓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程度得意洋洋地回府复命,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英姿描绘了一番。李之源赞许地点点头:“干得不错,程度,有长进!以后这种耍嘴皮子…哦不,这种文明交涉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程度:“…”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差事。

洛口仓事件只是一个开始。随后几日,类似的情况在好几个码头、闸口上演。有的地方试图暴力阻挠,结果王强带着镇远镖局的精锐镖师(如今已堪比精锐私军)往那一站,那股百战煞气立刻就把那些地痞流氓吓得屁滚尿流。有的地方想用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施压,秦玉龙早就梳理得明明白白,该打点的(用李之源的话说,叫‘战略合作伙伴’)、该清除的(叫‘优化产业结构’),手段老辣,滴水不漏。

李之源的“钞能力”和“人海战术”(合法的)发挥了巨大作用。高薪挖走关键的技术人才和管理人员;用更好的待遇和保障吸纳底层船工力夫;新建、购买更先进的大型漕船;沿途修建或租赁更好的仓库…

短短一个多月,漕运的混乱局面就以惊人的速度被平息下来,新的体系开始高效运转。原本观望甚至暗中使绊子的各方势力,见识到了风行商行雷霆万钧的手段和深不可测的财力物力,终于彻底熄了心思,要么选择合作,要么被无情地边缘化。

而皇帝李琰,则在皇宫里看着内帑账目上即将到来的、来自漕运的“分红”,笑得合不拢嘴,愈发坚定了“有事就找源儿”的信念。

这一日,秋高气爽。李之源闲来无事,忽然想起好久没去“视察”自己的产业了,尤其是最早发家的天香楼。于是便叫上程度,两人换上常服,溜溜达达出了王府,也没带太多随从。

天香楼依旧是京城最顶级的酒楼,宾客盈门。掌柜的一见东家来了,忙不迭地将二人请入顶层最好的雅间。

“还是老样子,招牌菜都上来!”程度熟门熟路地吩咐道,俨然一副半个主人的架势。

很快,珍馐美味流水般呈上。程度吃得满嘴流油,李之源则更偏爱那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陈年花雕。

酒足饭饱,李之源倚在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远处波光粼粼的运河码头,心中颇有几分感慨。从七岁那瓶玉容洗发露开始,一步步走到今天,掌握帝国经济命脉,身边宗师环绕…这人生,还真是…挺累的。还是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舒服。

他正胡思乱想间,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和男人的呵斥。

程度正剔着牙,闻声眼睛一亮:“有热闹!”立马探头出去看。

李之源也微微皱眉。天香楼是他的地盘,讲究的是个格调和档次,谁敢在这里闹事?

不一会儿,酒楼掌柜急匆匆地上来,面带难色:“王爷,程小公爷,楼下…楼下有点小麻烦。”

“怎么回事?”李之源问。

“是…是工部一位郎中的公子,喝多了酒,调戏一个卖唱的女子,那女子不肯,拉扯起来…惊扰了王爷,小的罪该万死…”掌柜的冷汗都下来了。一边是朝廷官员的家眷,一边是东家,他哪边都得罪不起。

“工部郎中的公子?”程度撇嘴,“多大的官儿啊,也敢在之源兄的地盘撒野?我去瞧瞧!”

李之源摆摆手,站起身:“一起去看看吧。本王也看看,是哪位衙内这么威风。”

两人下楼,只见大堂一角围了一圈人。一个穿着锦袍、满脸酒气的年轻公子哥,正拉着一个抱着琵琶、衣衫素净、梨花带雨的清秀女子不放,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小娘子,跟了爷,保你吃香喝辣,何必在这卖唱受苦…”

旁边几个像是家丁模样的人,则拦着想上前劝说的酒楼伙计。其他食客大多敢怒不敢言。

程度一看就火了,上前一步:“喂!哪来的泼才!敢在天香楼闹事?还不快放手!”

那公子哥醉眼朦胧地瞥了程度一眼,见他衣着华贵,但面生,以为是哪个富商子弟,嚣张道:“你谁啊?敢管小爷的闲事?知道我爹是谁吗?工部郎中!识相的滚远点!”

“工部郎中?好大的官威啊!”程度气笑了,“我爹还是鲁国公呢!怎么着?比比你爹的官大?”

那公子哥一听“鲁国公”,酒顿时醒了一半,脸色微变。国公爷,那可是超品勋贵,比他爹那五品郎中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但他仗着酒劲,又觉得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强自嘴硬道:“鲁…鲁国公又怎样?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这卖唱的小爷我先看上的!”

李之源在后面听得不耐烦了,慢悠悠地走上前:“哦?先来后到?这天香楼是本王开的,这里的规矩,就是本王的规矩。本王现在看你很不顺眼,你说,该怎么办?”

那公子哥听到“本王”二字,再仔细一看李之源那张俊美得过分、却也尊贵得过分脸,腿肚子当场就软了。整个长安城,谁不认识这位纨绔之首、圣眷正隆的富昌王?

“王…王爷…”公子哥舌头都打结了,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连忙松开那女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王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一边说一边自己抽自己嘴巴。

那几个家丁也早就吓傻了,跟着跪了一地。

那卖唱女子惊魂未定,抱着琵琶,怯生生地看着李之源,盈盈下拜:“民女多谢王爷解围。”

李之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事了。掌柜的,拿十两银子给这位姑娘,压压惊。以后天香楼,不许再有这等欺男霸女的事情发生。”

“是是是!”掌柜的连忙应下。

李之源又瞥了地上那瘫软如泥的公子哥一眼,懒得跟这种小角色计较,挥挥手:“滚吧。回去告诉你爹,让他好好教教儿子规矩,下次再让本王碰到,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谢王爷!谢王爷开恩!”那公子哥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带着家丁跑了,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程度在一旁嘿嘿直笑:“源哥儿,你现在这威风,可比当年咱们横着走的时候还厉害!”

李之源叹了口气:“唉,无敌,是多么寂寞…” 引得程度一阵白眼。

处理完这小插曲,李之源正准备回雅间,目光无意间扫过那位正准备离开的卖唱女子怀中的琵琶,忽然微微一顿。

那琵琶材质普通,但琵琶柄的顶端,却镶嵌着一小块不起眼的、颜色深沉的木头碎片,那木纹似乎有些奇异。

“姑娘,且慢。”李之源开口叫住了她。

那女子停下脚步,有些紧张地回头:“王爷还有何吩咐?”

李之源走到她面前,指了指那琵琶:“你这琵琶柄上的木头,是从何处得来?”

女子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老实回答:“回王爷,这…这是民女家传的旧物,听祖母说,是很久以前,家里一位先祖从…从西边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具体是哪里,民女也不知晓。因为木质坚硬,不易磨损,就被镶嵌在这里了。”

“西边很远的地方?”李之源心中一动,想起了之前勘探队在沙漠发现古城和沙界裂隙的事情。他神识微微探出,感知了一下那块木头碎片,果然,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迥异于寻常木材的灵气波动,而且带着一种古老沧桑的气息。

“这块木头,本王有些兴趣。”李之源直接道,“你开个价,或者,有什么难处,本王可以帮你解决。”

那女子吓了一跳,连忙摆手:“王爷言重了!只是一块旧木头,王爷喜欢,民女献给王爷就是!方才王爷为民女解围,民女已是感激不尽!”

李之源摇摇头:“本王从不白拿人东西。”他对掌柜的道:“给这位姑娘一百两银子。另外,若她在京城有什么难处,天香楼可照拂一二。”

一百两!那女子和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一块破木头,竟然值一百两?那女子还要推辞,李之源却已让程度接过琵琶(小心地卸下了那块木头),然后转身潇洒地上楼了。

回到雅间,李之源拿着那块深色的木头碎片,仔细端详,神识反复探查。

“之源兄,一块破木头,有什么好看的?还花一百两?”程度不解。

“你懂什么。”李之源目光微凝,“这东西不简单。它的年轮极其古老,其中蕴含的灵气性质…与我之前接触过的任何木材都不同。西边…很远的地方…”

他立刻想到了青牛观那位玄素老道送的《九州寰宇异闻录》,里面似乎提到过西方极远之地有通天神木的传说…还有沙界…

“程度,你立刻去找玉龙,让他查所有关于西方、沙漠、古老树木、尤其是带有神异传说记载的典籍!快!”李之源忽然有种直觉,这块偶然得到的木头碎片,或许能提供新的线索。

程度见他说得严肃,不敢怠慢,赶紧跑去找秦玉龙了。

李之源独自坐在雅间,摩挲着木头碎片,心思电转。世界的秘密,似乎正通过各种方式,一点点地在他面前揭开面纱。

而就在他沉思之时,忽然,一阵强烈无比的空间波动感猛地袭来!

这波动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源自他的体内!源自那已与他性命交修的本命洞天——小壶天!

“怎么回事?”李之源豁然变色,瞬间将心神沉入小壶天之中。

只见壶天空间内,风云突变!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晦明不定,大地微微震颤!尤其是之前布置下的、用来连接和稳固那几个已发现异界通道的阵法节点,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符文疯狂流转,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更为惊人的是,在壶天空间的中央,那丝由他突破而衍生出的“玄黄本源之气”,竟然自行浮现,微微摇曳,与那些躁动的阵法节点产生着共鸣!

与此同时,他存放在壶天角落里、之前从熔火界等地带回的一些特产材料,如空冥沙、地火精金等,也仿佛受到召唤,纷纷悬浮起来,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种波动…是空间共鸣?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壶天?或者说,在吸引着玄黄气?”李之源心中骇然。

他尝试运转天衍术推演,却只觉得天机一片混沌,只能模糊感应到,这异常的波动,似乎指向了…西北方向?而且与他手中的这块古老木头碎片,产生着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联系!

西北…沙漠…古老树木…空间异常…

一个个线索碎片在他脑中飞速拼接。

难道…在西北方向的某处,存在着一个与当前所有已发现世界都不同的、等级更高、或者性质更特殊的…小千世界?甚至…可能与世界本源相关的秘境?

而这个世界,正因为某种原因,即将显现,或者其通道正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从而引发了与拥有玄黄气的壶天之间的共鸣?

李之源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感觉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机遇…或者危机,正在浮现。

他立刻退出壶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激动。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慵懒淡定的表情,但眼神深处,已是一片锐利。

他走下酒楼,对等候的护卫淡淡吩咐:“回府。另外,立刻让秦先生、王将军、还有明月,到本王书房议事。”

(下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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