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他眼里盛满了认真。
“杭景枝。”
杭景枝避开他认真又灼人的目光,根本受不住,好在手在身后握到了门的把手。
她迅速扭开把手,似是在为自己刚才脑抽的一句找补,只丢下一句,“你不戒也可以。”
而后迅速逃离了这个只有她和沈砚坻两个人的空间。
沈砚坻盯着那道迅速离开的轻盈背影,没有阻止。
低低沉沉的笑声在晚风里起伏。
只不断地重复着,她说她会跟江妄分手。
他被她这句话砸晕,整个人昏头转向,找不着东南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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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杭景枝陪同江先生一行人前来参加设在江北天鹅宾馆大礼厅的招待宴,协助接洽一批来自香江的服装投资商。
大礼厅,觥筹交错,厅内交谈声此起彼伏。
这样的活动,她这大半年来已经参加了很多次。
因为江北作为改革开放最早的口岸城市之一,这几年外宾来访、港商洽谈非常频繁,而军政系统也时常参与配合相关外事活动。
只是人生真的是处处“何处不相逢”。
她神情从容,语调柔和却条理清晰地协助江先生,向服装投资商介绍出口厂在选料、版型、走线以及交期管理上的优势,谈吐间不显锋芒,却自有分寸。
正稍作休息之际,一道她意料不到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景枝,好久不见。”
她转过头,看见白渺笑意盈盈地站在她面前。
杭景枝非常的惊讶、意外,完全没想到会在江北再次见到白渺。
白渺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跟她热情地解释道,“我们团这次配合外事活动,上头因为我去年有一支《绿云引》舞蹈拿了市里一等奖,所以特意抽调我随团下来支援及巡演。”
白渺笑得自然,“江北这边是港商来访,文工团也要做些接待演出。”
杭景枝微一颔首,礼貌问候:“好久不见。”
白渺自然熟稔地凑近了些,笑着说:“许连长也来了哦,他刚才还在我身边给我拎东西来着。”
杭景枝对于白渺的凑近,她有些不适地往后避了避。
“许连长?”她不太确定白渺说的是不是许伯琮,因为她说的一句话里明显透露着跟这位许连长不同寻常的亲昵关系,许大哥跟白渺那么好了吗?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最后一次见白渺是去年的年三十,白渺跟许大哥确实有在一起跳舞。
白渺像是没注意到她刻意保持的距离,语气轻快:“你还不知道吧?就是许伯琮许连长,他已经转正职了,这次部队抽调他随我们团临时借调,负责外宾的接待和安全联络。”
“他这眨眼人就找不着了,我猜他大概是去找沈团长了。你见着沈团长了吗?”
杭景枝垂了垂眼眸,轻声道:“没有,我这边还有事,就不跟你继续聊了。”
回到江先生身边,谈判已至尾声。
几位港商代表频频点头,江海洋笑着转向她:“景枝,今天谈得很好。你现在对外贸流程、海关政策、合同条款都已相当熟悉。上次跟你提过的我给你提供资金支持做入股,你考虑得怎么样,我还挺想看你能做得如何?”
杭景枝微笑颔首:“多谢江先生信任。我再考虑一下。”
实话说,她现在确实缺资金,江先生的提议她非常心动,但是她还是需要再考虑下。因为如果真的打算自己做的话,后面的选址、批文、采购设备、出口配额等等工作可是一堆。
会很忙。她不太确定能不能兼顾得来。
江海洋举杯一饮,说道:“有时真希望我身边多一个儿子,好让我手把手带他做生意,将这偌大家业一点点交到他手上。可惜我妻子早逝,唯一的儿子参军,没那经商的心思。”
“你还没见过我儿子吧?改天我介绍我儿子和儿媳妇给你认识。也给你介绍介绍,几个优秀的好儿郎。”
秉持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哪怕不能让景枝做自家儿媳妇,也想把景枝介绍给自己欣赏的年轻人。
江海洋亲切地道,“景枝啊,你是喜欢从政的还是从商的?又或者是喜欢专注科研事业的?你给我说说,我都能给你张罗。看中了,就嫁过去,也不用担心在婆家受到欺负,无论是在京市、还是在江北,有我们江家给你撑腰,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杭景枝浅浅一笑,知道江海洋很欣赏她,都要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待了,她笑着婉拒,因为这长辈呀确实喜欢做媒。她要真应下了这一次,以后就会有见不完的相看对象。
正这时,一名随行人员走近两人,低声道:“江先生,江北军区的接待代表在那边,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江先生点了点头:“走,过去看看。”
杭景枝闻言,脚步微顿了一下。
她刚才见过白渺,白渺刚才提到了沈砚坻,她猜测军区代表那边,沈砚坻定也在其中。
一想到她来了江北本来是为了避开白渺跟沈砚坻的剧情线的,但是她在这里遇到了沈砚坻,随之,白渺也来了,这让她不得不感叹剧情的强大。
此刻,她有点不想碰见他。
甚至有点后悔那天跟沈砚坻说的,他戒烟她就跟江妄分手的话。
“江先生。”她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些恰到好处的倦意,“刚才酒喝得有点多,想去歇一会儿。”
江先生回头看她一眼,笑道:“生意场上,难免要应酬。细节基本谈妥了,你可以早点回去。”
杭景枝轻轻颔首,礼貌致谢。
她站在宴厅边缘,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舞台中央。灯光交错下,白渺正跳着一支韵味十足的古典舞《绿云引》。
可就在此时,她手腕忽然被一股力道扯住。
脚下一顿,整个人被牵进了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那是宴会厅边缘的转角,角度极巧,外人无法察觉,但站在里面的人却能将舞台尽收眼底。
杭景枝惊诧抬头,撞入一双黑漆深敛的眸子。
军装整肃,背脊挺直,眉眼之间尽是沉敛,灯光照下来,将他五官投下冷硬的阴影。
他低头,盯着她因为喝酒后微红的脸颊,淡淡的酒味萦绕在他鼻尖,但是他整个人紧绷着没法放松。
这五天他都忍着没去找她,一方面是他总不能她第一天要求他戒烟,他第二天就跑到她跟前去跟她说已经戒了,这样好像在骗她似的,没点时间过渡。他也不好问她话。
现在,五天,时间刚刚好,多一天他都没法再忍着不去见她了。他有好多话要跟她确认,她那天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会跟江妄分手?
她肯定不知道,自从她那天跟他说了那样的话后,他每天都觉得不真实,是在做梦。
“什么时候,”他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克制,“和他分手?”
杭景枝皱了皱眉,还未答,他却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又开口:
“我没有烟瘾,本来也不抽烟,戒烟不是事。你说我戒了烟,你就考虑和江妄分开。”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分?”
说这句话时,他声音不重,却透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力。
杭景枝怔了下,眼神不由自主地扫向舞台上还在起舞的白渺。
白渺的出现像是一记提醒。
她忽然清楚地意识到剧情线一直在她的身边。
沈砚坻、白渺似乎都和她紧密交缠、无法脱身。
她低头,心里泛起的懊悔更重了。
“沈团长,”她声音轻,却透着一丝抱歉,“我只是说‘考虑’,没说一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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