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景仁宫的朱红宫门徐徐开启,林清玥在众人簇拥下迈过那道象征着荣耀与风险的门槛。随她一同迁入的,除了寥寥几箱衣物典籍,更有钟粹宫那些忠心耿耿的旧仆。
小荷亦步亦趋地跟在林清玥身后,望着眼前比钟粹宫宽阔数倍的殿宇,手心微微出汗。秀珠悄悄打量着廊下侍立的两排陌生面孔,那些是内务府新派来的宫女太监,个个低眉顺眼,却难掩打量探究的目光。
钱妈妈倒是沉稳,只轻声叮嘱小良子:“仔细着娘娘的妆匣,别磕着了。”
是夜,林清玥将旧仆召集到正殿。烛光下,她目光温煦地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容:
“今日迁宫,你们也瞧见了。这景仁宫看着风光,实则步步荆棘。本宫今日问你们一句,可愿继续跟着本宫?”
小顺子率先跪地:“奴才的命是娘娘救的,娘娘在哪儿,奴才就在哪儿!”
原来去岁冬,小顺子的老母重病无钱医治,是林清玥悄悄赐银请医,才救回一命。此事林清玥从未对外提及,小顺子却铭记于心。
小荷也红了眼眶:“奴婢自打入宫就跟着娘娘,早就是娘娘的人了。”
三日后,林清玥唤来钱妈妈:“妈妈的三儿子可是在城外庄子上当差?”
钱妈妈一愣:“回娘娘,正是。那小子不成器,在庄子上做个普通庄头。”
林清玥微笑:“本宫记得西山皇庄还缺个管事的,明日就让他去上任吧。妈妈在宫中劳苦功高,也该让儿子有个出息。”
钱妈妈震惊抬头,老泪纵横。她儿子因性子耿直,在原来的庄子上受排挤多年,没想到娘娘连这等小事都记在心上。
又过几日,秀珠收到家书,说兄长经营的杂货铺隔壁开了家大店,生意难以为继。林清玥得知后,轻描淡写地吩咐:“内务府近日要采买一批绢帕,就让秀珠哥哥的铺子承办吧。”
最让众人动容的是对小良子的安排。小良子的姐姐因跛脚年过二十仍未出嫁,林清玥不仅赐下丰厚嫁妆,还亲自为她指了一门好亲事——许给皇庄管事的儿子,那青年老实本分,不因姑娘残疾而轻视。
这一日,宫中设宴。小顺子匆匆从御膳房回来,悄声禀报:“娘娘,奴才刚才看见皇后宫里的彩月鬼鬼祟祟地和御膳房一个小太监说话,塞了个荷包。”
林清玥眸光一闪:“知道了。明日你去找瑾妃宫里的杏儿,就说本宫新得了些南方蜜橘,请瑾妃尝鲜。”
这看似寻常的送礼,实则是通过杏儿向瑾妃传递消息——皇后可能在除夕宴上有动作。果然,次日宴会,一道本要呈给林清玥的羹汤被“意外”打翻。后来查出,汤中竟被加了少量寒凉之物,对女子极伤根本。
此事让旧仆们更加警惕。小荷和秀珠主动将景仁宫的宫女组织起来,明里暗里留意各宫动静。钱妈妈则凭借多年人脉,与各宫老嬷嬷保持着“闲话家常”的联系。
最令人惊喜的是小良子。这个平日沉默寡言的小太监,竟有过目不忘之能。他默默记下每日出入景仁宫的各色人等,连某人鞋底的泥土颜色不同都能察觉。正是他最先发现有个扫洒太监总在娘娘小书房附近徘徊。
这日齐珩在景仁宫用膳后突发兴致,要观雪赏梅。林清玥陪他在梅林散步,归来时却发现手炉忘在亭中。
“奴婢这就去取。”小荷转身要走,却被林清玥拉住:
“雪大了,明日再取不迟。”
然而子夜时分,当林清玥辗转难眠,起身推开窗时,却看见梅林方向有微弱光亮。她披衣前往,竟见小顺子和小良子二人提着灯笼,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中寻找手炉。
“这么冷的天,你们......”林清玥一时语塞。
小顺子憨厚一笑:“娘娘惯用这个手炉,明日还要用的。奴才们不冷。”
林清玥望着两个少年冻得通红的脸,心中涌起暖流。回到殿内,她吩咐值夜宫女:“去煮一锅姜汤,所有人都喝一碗。明日开库房,每人再做一身新棉衣。”
二月二龙抬头,景仁宫小厨房里,众人围坐一桌吃春饼。林清玥破例与仆从同席,席间笑语晏晏。
小顺子说起近日打听来的消息:皇后父亲近日频频联络朝中老臣;云婉儿暗中在打听林清玥的饮食习惯;甚至有传闻说,太后对皇帝专宠景仁宫略有微词......
“娘娘,”钱妈妈忧心忡忡,“树大招风啊。”
林清玥为钱妈妈夹了一筷子春饼,淡然道:“风雨欲来,我们有伞便是。”
烛光下,主仆相视而笑。此刻的景仁宫,仿佛一个温暖的茧,将外界的明枪暗箭暂时隔绝。而这些忠仆们,正是林清玥在这深宫中最坚固的铠甲。
夜深了,景仁宫的灯火渐次熄灭。但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一张无形的情报网正在悄然运转。这些朴素的仆从们,用他们最赤诚的方式,守护着那个给予他们尊严与温情的女子。
宫墙外的柳枝已悄然发芽,春天的气息悄然逼近。而深宫中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新的阶段。有了这些忠仆,林清玥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更多了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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