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暖阁内的烛火,在那方小小的玻璃窗后,燃烧得似乎都比往日更加明亮炽烈。齐珩心中的激动久久未能平复,他与林清玥对坐于榻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断。
“云裳,此玻璃之法,乃国之重器,绝不可外泄!”齐珩沉声道,目光锐利如鹰,“朕欲即刻筹建工坊,专司此事。初始所需银钱,便从清玥阁利润中支取,如此最为隐蔽,不易引人注意。”
林清玥点头,这正是她心中所想。清玥阁的资金流水庞大,抽调一部分用于筹建,如同水滴入海,不会引起任何波澜。“臣妾亦作此想。具体选址与工匠招募,可交由小顺子去办,他如今对此道已然熟稔。”
“好!便如此定下。”齐珩拍板,“朕会给你一道手谕,准你调动内帑密款与清玥阁资金,由小顺子全权负责在外奔走。选址……就在西郊的皇家庄园,那里地势僻静,守卫森严,本就是皇室产业,外人难以窥探。”
命令下达,小顺子立刻行动起来。他凭借这些年建立的人脉与渠道,并未通过工部,而是直接从民间重金寻访了一批身家清白、手艺精湛但背景相对简单的老窑工、琉璃匠人,并以“为皇室烧制特殊贡品”为由,许以重利,将他们连同其家眷,一并秘密迁入了西郊皇家庄园内早已划出的禁区。
工坊就设在一处扩建加固后的旧仓房内。林清玥亲自绘制了工坊布局图,严格按照现代流水线作业和保密原则进行设计。整个生产过程被分解为数个独立的车间:
· 原料预处理车间:负责将搜集来的石英砂、纯碱、石灰石等原料进行清洗、粉碎、按秘方比例进行初步混合。此车间工匠只知原料种类,不知精确配比。
· 熔制车间:这是核心中的核心,负责将混合好的原料投入特制的高温窑炉中熔炼。林清玥写出了详细的温度控制曲线与熔炼时间,此车间工匠只负责看火、投料、控制风门,不知原料具体构成。
· 成型车间:负责将熔融的玻璃液进行吹制、压铸或拉制成预设的形状,如平板、镜坯、器皿等。
· 退火车间:负责将成型后的玻璃制品送入退火窑,缓慢降温以消除内应力,防止炸裂。
· 后期加工车间:负责对冷却后的玻璃进行切割、打磨、抛光,以及为制作镜子而进行的镀银(林清玥提供了以锡箔承托水银的古典镀银法)等工序。
每个车间的工匠严禁串岗,原料由专人配送,成品由专人收集。林清玥亲自编写了每个车间的《操作规要》,重点强调了火候控制、温度区间以及各自环节的关键要点,但将完整的配方与核心原理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与此同时,齐珩调派的影卫也已就位。他们化装成庄丁、杂役,隐没在庄园的各个角落,日夜不停地监视着工坊内外的一切动静,特别是那些工匠及其家眷的言行。任何试图打探、窥视甚至靠近工坊禁区的不明人员,都会受到最严厉的警告和处理。整个皇家庄园,尤其是玻璃工坊区域,当真被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用齐珩的话说,“便是一只苍蝇,未经允许也休想飞进去”。
资金由清玥阁秘密输送,人员由小顺子精心筛选管控,技术由林清玥分解掌控,安全由皇帝影卫绝对保障。一座凝聚着超越时代智慧、关系着未来国运的玻璃工坊,就在这绝对的保密与掌控之下,悄然运转起来,等待着它将光芒洒向世间,并化为斩向腐朽势力的利刃与充盈国库的黄金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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