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顾长生正式接手了这个堪称“地狱级”的副本。
面前,是两座小山。
左边,是秦府过去三年的官方账册,油墨香混着霉味。
右边,是那本王管事的加密黑账。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然后被呛得连咳了好几声。
‘要了亲命了,这味儿也太冲了!’
他定了定神,将黑账和官账并排摊开。
“行吧,来都来了。”
他内心吐槽一句,随即眼神一凝,【道心通明】天赋,功率开到最大!
顾长生没有先去看那些鸡零狗碎的日常开销,
而是直奔主题,抽出了油水最足,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军械采买总账。
哗啦啦……
账页在他手中飞速翻动,快得只剩残影。
在陈伯眼中,姑爷这是在随便翻翻。
可在顾长生的大脑里,无数的数据正像瀑布一样被抓取、录入、分析、建模!
【永和二年,三月,采买精铁一百吨,入库九十二吨,账面报损八吨。】
【永和二年,五月,采买羽箭十万支,入库九万支,账面报损一万支。】
【永和三年,一月,采买战马粮草三万石,入库两万七千石,账面报损三千石。】
……
‘损耗?损耗个锤子!’
顾长生内心疯狂咆哮。
‘精铁在路上自己长腿跑了?羽箭飞着飞着抑郁了,集体跳河自尽?草料是被耗子拖着去开银趴了吗?这损耗率,巴菲特看了都得流泪,直呼内行!’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账目上的“合理损耗”全部剔除,重新计算。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三万一千两!
整整三万一千两白银的亏空!
这些亏空的手法做得极其隐蔽,每一笔都套着“损耗”、“折旧”、“运输意外”的合法外衣,
但经过【道心通明】的交叉验证,所有的数据流,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名字——“北方商队”。
“第一步,找到资金缺口,完成。”
顾长生面无表情,又拿起了那本黑账。
他翻到黑账的记录,开始与秦府付给“北方商队”的官方账目进行逐一比对。
“官方账目:永和二年三月十五日,支付北方商队货款一千二百两。”
“黑账记录:三月十五,入‘货’款,一千二百两,交‘二’。”
“官方账目:永和二年五月初三,支付北方商队货款八百两。”
“黑账记录:五月初三,入‘货’,八百两,交‘二’。”
……
完美!
每一笔,每一分,都对得上!
顾长生差点笑出声。
‘哥们,你这叫洗钱吗?你这叫左手倒右手,连手续费都省了啊!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俩账户都是你的是吧?太猖狂了!’
“第二步,确认资金流向,完成。”
他抬起头,看向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陈伯。
“陈伯。”
“姑爷,老朽在!”陈伯一个激灵,连忙躬身。
“派个信得过的人,去府衙和商会查一下,这个‘北方商队’的东家,是谁。”
“是!”
陈伯领命而去,效率极高。
不到一个时辰,他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震惊和愤怒。
“姑爷!查到了!那商队的注册东家叫王三麻子,是……是二长老新纳小妾的亲娘舅的儿子的远房表弟!”
这个关系,把陈伯自己都快绕晕了。
但顾长生的大脑在瞬间就理清了这堪比毛线团的裙带关系。
‘oK,最终受益人锁定,二长老。’
‘好家伙,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是幕后黑手?’
“第三步,揪出幕后黑手,完成。”
顾长生将账本合上,揉了揉眉心。
查到这里,贪墨军款的案子,其实已经可以结了。
但顾长生知道,这还不够。
贪墨军款,最多只能让二长老伤筋动骨,却不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他要的,是绝杀!
顾长生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堆账册上——药材库的采买记录,以及过去三年,所有为老将军诊治过的大夫开出的药方。
这是最繁琐,也是最考验心力的一步。
他需要将数千张药方,和药材库每日的进出记录,进行逐一核对。
顾长生再次进入了那种高速运转的状态。
这一次,他的大脑处理的信息更加复杂。
每一张药方上的每一味药材,剂量、配伍、君臣佐使,都被他分解成最基础的数据。
同时,药材库每一笔采购记录,品名、数量、日期、经手人,也同样被录入。
两个庞大的数据库,在他的脑中开始了疯狂的比对和筛选。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书房里,光线渐渐暗淡。
陈伯点上了灯,紧张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看到姑爷的脸色,从平静,变得越来越严肃,最后,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终于!
顾长生停下了翻动的手指。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药材库的一条采买记录上!
【永和三年,二月,采买腐骨草三钱。】
【永和三年,三月,采买腐骨草三钱。】
……
腐骨草!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顾长生立刻在脑海中庞大的“药方数据库”里进行检索。
结果是:无!
过去三年,为老将军诊治过的,有御医,有名医,有江湖郎中,
总共开出过上百张药方,用了几百种药材,但“腐骨草”这味药,从未出现在任何一张药方上!
可药材库,却每个月都在稳定地,少量地购入!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在买一种根本用不着的药!
“还没完……”
顾长生压下心中的激动,翻开了那本加密的黑账,直接翻到末页。
黑账的最后几页,记录的不再是银钱,而是一些特殊的“支出”。
他很快就找到了!
【二月,‘料’,三钱。】
【三月,‘料’,三钱。】
‘料’!这个隐晦的代号,指的定然就是腐骨草!
而在这几条记录的旁边,还有几行更小的字,是特殊的备注。
【……北使来访,赠‘贺礼’一盒……】
【……与北使交易,‘货’款两清……】
北使!
北方蛮族的使者!
‘我靠!’
顾长生内心爆了一句粗口。
‘ 贪墨军款、勾结外敌、毒害主帅!’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
二长老,通过他暗中掌控的“北方商队”,贪墨秦家军款!
然后,他用这笔钱,勾结北方蛮族!
同时,他从蛮族那里,或者通过其他渠道,购入“腐骨草”这种慢性毒药,通过王管事这条线,常年不断地投放在老将军的汤药里,让老将军的伤势永远无法好转!
而秦凌霜喝的那碗加了料的虎骨汤,很可能也是这个计划的一环,目的就是让她气血暴走,无法诞下子嗣,从而让二长老一系,彻底掌控秦家!
好一招釜底抽薪,一石三鸟!
“陈伯,一起去见将军。”
顾长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
秦凌霜的书房,灯火通明。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仅仅一天时间,他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眼眶下带着一丝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有结果了?”
顾长生没有说话,只是将几样东西,一一摆在了桌上。
一本是药材库的采买总账。
一本是老将军所有的用药药方。
最后一本,是那本加密的黑账。
他伸出手指,先点在了药材库的账册上,翻到了记录“腐骨草”的那一页。
“将军,我不知道这‘腐骨草’是做什么用的。”
“但我知道,这三年来,有人每个月都在买这东西,而这东西,从未出现在任何一位给岳父大人看病的大夫的药方上。”
“这,就是投毒的铁证!”
这个结论,简单、粗暴,却无可辩驳!
它绕开了所有复杂的医学理论,直指最核心的逻辑漏洞!
秦凌霜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煞白。
她不怕千军万马,却被这几本薄薄的账册,击溃了心防。
顾长生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他翻开了另一本账册,指向那三万一千两的亏空。
“他们用贪墨的军款,买通北方的蛮族。”
最后,他将那本记录着“北使贺礼”的黑账,推到了秦凌霜的面前。
“然后,再从蛮族手里,买来这种名为‘腐骨草’的毒药,一点一点地,加进岳父大人的汤药里,让他常年不愈,也让你,心力交瘁!”
“二长老,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逻辑清晰,证据确凿,环环相扣!
这是一份足以将二长老连同他整个派系,彻底打入深渊的如山铁证!
秦凌霜看着那张纸,看着上面每一个字,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在短短几天内,就为她拨开了所有迷雾的夫君。
敬畏、依赖、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愫,在心中疯狂滋长。
她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秦凌霜缓缓开口,声音冰冷:“三日后,便是秦家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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