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京城西郊的官道染成一片赤红。云景逸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在回城的路上。几个月前,他还是那个锦衣玉食、嚣张跋扈的相府二少爷,如今却只穿着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裳,孤寂的走在路上。
离家出走时,他带着一腔愤懑和不甘,觉得父亲偏心大哥,嫌弃自己不成器。可当他揣着那点可怜的银子离开相府后,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如此残酷。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相府公子的身份,即便不做官,也能轻松混口饭吃。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一个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刚离开京城那会儿,他仗着兜里还有点钱,在客栈里挥霍无度,每日花天酒地。可没过多久,银子就见了底。他想回相府,可一想到自己当初是那么决然地离开,还说了那么多赌气的话,脸面上就挂不住。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留在外面。
为了生存,他做过苦力,去码头扛过大包。可他从小娇生惯养,哪吃得了那份苦?没干几天,就累得腰酸背痛,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雇主看他干不了活,直接把他赶了出来,连工钱都没给。
后来,他又去了一家饭馆当伙计。可他是个少爷,哪干过这种活侍候人的活,不是打翻了客人的碗筷,就是把菜撒在客人身上,没干几天就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最后也被辞退了。
走投无路之际,他听人说城郊的一家药铺缺个算账收银的先生。他心想,自己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算账这点事儿应该难不倒他。于是,他硬着头皮去药铺应聘。药铺老板是个五十岁的老先生,姓张,为人忠厚和善。张老板看他虽然衣衫褴褛,但眼神中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便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刚开始干的时候,云景逸还是笨手笨脚的,虽然他是读书人,但是没干过这种活,但张老板并没有责怪他,云景逸也格外珍惜这个机会,每天早早地来到药铺,认真地学习算账和收银。渐渐地,他越来越熟练,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张老板看他老实肯干,便让他住在自己家,也就是药铺后面的院子里。张老板的老伴也是个很随和的人,对云景逸关怀备至。张老板有三个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没有勾心斗角,每天都其乐融融。
云景逸在这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也越发稳重了。他看着张老板一家和睦相处的场景,不禁想起了自己在相府的日子。那时的他,整天和三姨娘、四姨娘家的兄弟姐妹们争风吃醋,为了争夺父亲的宠爱不择手段。他嫌弃大哥是个书呆子,只知道埋头读书;嫌弃妹妹是个傻子,总是欺负她。
“我以前怎么那么混账啊!”云景逸坐在药铺后院的石凳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心中满是懊悔。他想起自己离家出走时,父亲那失望的眼神;想起自己曾经对大哥和妹妹的嘲讽和欺负,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他终于想通了,二姨娘赵月娥一直以来对他的捧杀,就是为了将他养废。她怕他威胁到她亲生儿子的地位,所以故意纵容他,让他沉迷于吃喝玩乐,不学无术。而他却傻傻地被二姨娘利用,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真正目的。
“大哥那么努力读书,就是为了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妹妹虽然以前痴傻,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云景逸暗暗自责,“我以前真是太不懂事了,对他们那么不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难,云景逸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个懂得反思、懂得感恩的人。
在药铺工作了几个月后,云景逸攒下了一些银子。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他要回相府,向父亲、大哥和妹妹道歉,请求他们的原谅。
这一天,云景逸早早地来到药铺,帮张老板收拾好店铺后,便向张老板辞行。张老板虽然有些舍不得他,但看他去意已决,便也没有挽留。张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景逸啊,你是个好孩子。在外面这段时间,你成熟了不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脚踏实地,好好做人。”
云景逸感激地点点头,说:“张老板,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您的教诲,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云景逸回到相府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站在相府的大门前,看着那熟悉的门匾,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背着二姨娘,悄悄地来到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云景逸跪在书房门口,声音颤抖地喊道。
书房里,云崇文正坐在书桌前批改公文。听到云景逸的声音,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缓缓走到门口,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景逸,心中又生气又心疼。
“你还知道回来?”云崇文冷冷地说道。
云景逸抬起头,看着父亲那严厉的面容,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哽咽着说:“父亲,儿子不孝,让父亲担心了。儿子在外面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儿子以前太不懂事了,总是和兄弟姐妹们争风吃醋,还嫌弃大哥和妹妹。现在儿子知道错了,求父亲原谅儿子。”
云崇文看着儿子那懊悔的眼神,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他叹了口气,说:“起来吧。你在外面这段时间,受苦了。你能想通就好。不过,你要记住,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再那么任性了。”
云景逸连忙点头,说:“儿子记住了,父亲。儿子以后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
云景逸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后,又想起了妹妹云芷凝。他听下人们在议论,说妹妹偷人怀了野种,不知廉耻,被九王爷关在别院,让其自生自灭。他以前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跟着骂妹妹,觉得她给相府丢人。可现在,他虽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想起妹妹以前痴傻的模样,心里就特别心疼。
“凝凝,你受苦了。”云景逸暗暗说道,“我一定要向大哥和妹妹道歉,弥补我对他们的伤害。”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云景逸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二姨娘赵月娥不会轻易放过他,但他已经想通了,他不能再被二姨娘利用。他决定以后要防备二姨娘,并且疏远她,但表面上不会让赵月娥看出破绽,让二姨娘觉得他还是很依赖她。
“二姨娘,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摆布的云景逸吗?你错了。”云景逸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从那以后,云景逸开始刻意疏远二姨娘。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二姨娘言听计从,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二姨娘察觉到了云景逸的变化,心中十分疑惑,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而云景逸则在暗中观察着二姨娘的一举一动,防备着她对自己和家人使坏。他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他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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