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阁京郊据点,一处看似普通的农舍内院,却布置得洁净温馨,与世隔绝。这里成了云汐兰暂时的避风港。
褪去了四皇子府那些华丽却冰冷的绫罗绸缎,只着一身素净的棉布衣裙,云汐兰坐在窗边,任由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她依旧清瘦,脸色带着久病初愈的苍白,眉宇间凝结着一缕挥之不去的轻愁,那是经年累月的恐惧与痛苦刻下的印记。但比起刚从四皇子府救出时那形销骨立、眼神涣散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云芷凝送来的灵药和精心调配的膳食,正一点点滋养着她千疮百孔的身心。
她对云芷凝和南宫烨的感激,早已超越了普通的救命之恩,化为一种近乎信仰的忠诚。是他们,将她从那个人间地狱中拉了出来,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风冥奉云芷凝之命,常来探望,一是确保此地安全,二是送来所需物资,三是看看云汐兰的恢复情况。
起初,云汐兰对这个沉默寡言、气息冷峻的暗夜阁卫主是畏惧的。他就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即便收敛了锋芒,也让人不敢直视。但风冥每次前来,都恪守礼仪,只在院外询问,得到允许方才入内。他话不多,却细心。会留意她院中水缸是否满着,会带来一些市面上新出的、适合女子阅读的话本杂记,会在天气转凉时,默不作声地添上一筐银炭。
他看她的眼神,没有怜悯,没有鄙夷,只有一种沉稳的、令人安心的平静。偶尔,在她因为噩梦惊醒,或是想起过往不堪而暗自垂泪时,他会静静地陪在院中,不远不近,像一座沉默的山,隔绝了外界所有的风雨。
‘风冥大人他……和四皇子完全不同。’她渐渐发现,在这个男人身边,她感受到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与尊重。他从不追问她的过去,也从不因她曾经的遭遇而流露出异样。他的守护,沉默却坚实。
而风冥,看着这个在阳光下如同易碎琉璃般的女子,看着她努力吞咽苦药时微蹙的眉头,看着她偶尔面对一朵野花露出的、极其微弱的真心笑容,心中那根冷硬了多年的弦,被轻轻拨动了。
他见过世间太多的黑暗与污浊,却在这个受尽折磨的女子身上,看到了一种于废墟中挣扎求生的坚韧,以及历经磨难后仍未完全泯灭的善良。他心生怜惜,这怜惜悄然变质,化成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情愫。
两人相处日久,一种微妙的气氛在彼此间流转。云汐兰敏感地察觉到了风冥目光中日益加深的暖意,以及那冷硬外表下偶尔泄露的、笨拙的温柔。
可她……如何配得上?
‘我这般残花败柳之身,满心疮痍,如何能玷污风冥大人这般人物?’巨大的自卑如同冰水,浇熄了她心头刚刚萌生的、微弱的热意。她开始刻意回避他的探望,即便见面,也低垂着眼眸,言语更加疏离。
风冥何等敏锐,立刻察觉了她的退缩。这一日,他带来一包新炒的、带着清甜香气的桂花糖,放在石桌上,并未像往常一样放下便走,而是站在院中,目光沉静地看着刻意背对着他、修剪花枝的云汐兰。
“你在躲我。”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云汐兰修剪花枝的手一颤,险些伤到自己。她咬着唇,不敢回头。
风冥走到她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声音低沉而清晰:“汐兰,看着我。”
那声“汐兰”,唤得她心尖一颤。她缓缓转过身,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那里没有她预想中的任何一丝轻视,只有一片坦荡的、灼热的情感。
“我风冥,刀头舔血,身处黑暗,本不该奢求光明。”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郑重如山岳,“但既遇见你,便再难放手。过往种种,皆如云烟,我眼中所见,只有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云汐兰。”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我风冥此生,唯愿娶你云汐兰为妻,护你一世安稳,免你惊,免你苦,免你无枝可依。”
云汐兰呆住了,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看着眼前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听着他这毫无华丽辞藻,却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动人心魄的誓言,心中那座用自卑和绝望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
她泣不成声,这一次,不再是痛苦的泪水,而是涤荡了所有阴霾的、新生的喜悦。
而与此同时,四皇子府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如同炼狱。
南宫景宸自“云汐兰”死后,性情愈发暴戾难测。他将自己关在侧院多日,不准任何人靠近“云汐兰”的“灵堂”。出来后,整个人如同被恶鬼附身,眼神阴鸷得吓人。
他将所有的怒火与痛苦,都发泄在了无辜的正妃苏青青和其他侍妾身上。稍有不顺,非打即骂,言语刻薄至极。苏青青终日以泪洗面,其他侍妾更是人人自危,整个四皇子府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之中,往日还有云汐兰分担他的“注意力”,如今,所有人都成了他失控情绪的靶子。
他并不知道,他以为早已香消玉殒的“兰儿”,正在另一个地方,沐浴着阳光,抚平着伤痕,并且,即将开启一段真正属于她的人生。而他疯狂的行径,正一步步将自己和背后的德妃势力,推向更危险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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