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像刀子一样划破书房的死寂。管家那句“林薇薇醒了!劫持警察!正在直播!”像颗炸弹,炸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苏晚心脏猛地一缩!林薇薇醒了?还劫持警察直播?!
“什么?!”顾鸿钧的声音第一次失了冷静,带着惊怒,“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立刻切断信号!”
“老爷…来不及了!”管家声音发颤,“用的是警方内部通讯频段加密直播!现在…现在网上已经…”
顾鸿钧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台灯都跟着晃了晃。“把画面接过来!”
管家手忙脚乱地操作书桌后面一个巨大的液晶屏幕。雪花闪了几下,刺眼的画面跳了出来——是医院病房!
画面剧烈晃动,角度很低,像是偷拍。林薇薇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得像鬼,嘴唇却异常鲜红,眼神癫狂,透着一股不正常的亢奋!她背靠着墙壁,一只手死死箍着一个年轻男警察的脖子,另一只手里,赫然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刀尖紧紧抵在警察颈动脉上!警察脸色煞白,额角全是汗,一动不敢动。
背景里能听到混乱的喊声和脚步声,显然病房外已经被包围。
“苏晚!苏晚你看到了吗?!”林薇薇对着镜头尖叫,声音嘶哑尖锐,像指甲刮过玻璃,“我知道你在看!顾家那个老狐狸是不是也在?!都给我听着!”
她猛地扯开自己的病号服领口,露出脖颈下方一道狰狞的、还渗着血丝的缝合伤口!那伤口的位置…正是心脏上方!
“看看!看看他们给我开了膛!”林薇薇歇斯底里地大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们想挖走我的心脏!给那个穿白西装的老不死续命!哈哈哈!苏晚!你知道那个老不死是谁吗?!”
书房里一片死寂。顾鸿钧隐在阴影里的脸看不清表情,但那股崖柏檀香的味道骤然变得极其浓烈刺鼻!苏晚能感觉到他绷紧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胖大海更是屏住了呼吸,小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是谁?!”苏晚对着屏幕的方向,嘶声问道。她必须知道!这是撕开一切伪装的关键!
“是…”林薇薇脸上露出一个极度怨毒又夹杂着疯狂恐惧的表情,手术刀因为激动在警察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警察闷哼一声,“是顾振华他爹!顾鸿钧那个老不死的王八蛋!他快死了!需要一颗年轻健康的心脏!我妈白曼就是他的走狗!帮他物色‘容器’!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容器!苏晚!你妈也是被他害死的!他才是真正的魔鬼!”
轰——!
真相像一道惊雷,劈得苏晚脑子一片空白!
穿白西装的“先生”…要换心的老头子…就是顾鸿钧?!
刚才还在她面前惺惺作态、把脏水泼给苏宏昌白曼、口口声声要“合作”的顾鸿钧?!那个坐在阴影里、散发着浓烈崖柏檀香气味的老人?!
“放屁!疯子!满口胡言!”管家指着屏幕厉声咆哮,脸色铁青。
“胡言?”林薇薇疯狂大笑,眼神却透着绝望的清醒,“老东西!你敢不敢让人查查你书桌左边第三个带暗格的抽屉?!里面是不是锁着一份‘涅盘计划’的绝密档案?!上面是不是写着要用特殊血型的心脏进行‘生物活性移植’?!还有一份…苏晚她妈林雪晴的‘超感评估报告’!上面是不是你亲笔批注:‘嗅觉异常,有研究价值,必要时可提取活体样本’?!你敢不敢打开看看?!”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晚的心脏!超感评估?活体样本?!她母亲…她的嗅觉…顾鸿钧早就盯上了?!
苏晚猛地“转向”书桌后那片浓重的阴影!失焦的瞳孔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恨意!右手在袖子里,几乎要将那枚冰冷的弹壳捏碎!
“污蔑!这是污蔑!”管家气急败坏,对着外面大吼,“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的信号给我掐了!”
“掐啊!掐了就是做贼心虚!”林薇薇癫狂地尖叫,手术刀又压紧一分,警察脖子上血流如注,“苏晚!你听好了!悬崖坐标!你外婆留下的东西!就在顾家老宅!就在顾鸿钧书房的保险柜里!密码是他最宝贝的那个死鬼儿子顾振华的生日!去拿!那是能弄死这老畜生的东西!快……”
她的话戛然而止!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从直播画面的某个角落传来!
林薇薇的眉心,猛地炸开一个血洞!她癫狂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的疯狂和恐惧被空洞取代,身体晃了晃,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被她挟持的警察也吓得瘫软在地。
直播信号瞬间中断!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谁开的枪?!谁他妈开的枪?!”胖大海对着漆黑的屏幕怒吼。
书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灯影后,顾鸿钧缓缓站起身。台灯的光终于照亮了他大半张脸——干瘦,刻板,布满深刻的皱纹,一双鹰眼此刻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他脸上没有任何被戳穿的慌乱,只有一种掌控生杀大权的漠然。
“一个疯子临死前的呓语,污蔑我顾家。”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缓慢的、令人窒息的威严,像毒蛇在黑暗中吐信,“苏晚,你不会信吧?”
不信?林薇薇临死前那绝望的嘶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那份“超感评估报告”…“活体样本”…苏晚浑身冰冷,牙齿都在打颤。母亲当年的“意外”中毒…恐怕根本不是意外!是谋杀!是顾鸿钧为了夺取“研究样本”的谋杀!
“把钥匙给我。”顾鸿钧不再掩饰,声音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和志在必得,“悬崖坐标,保险柜密码,我都有。就差你这把钥匙。交出来,看在你母亲…曾为‘科学’做出贡献的份上,我或许能让你活着离开。”
他枯瘦的手伸了出来,掌心向上,像索命的符咒。
胖大海紧张地挡在苏晚身前,全身肌肉绷紧,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出去的猛兽:“老东西!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书房的门无声地被推开,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眼神冰冷的保镖堵住了门口,手按在腰间。空气凝滞得能滴出水,杀机四溢!
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时明的黑暗和现实的绝境双重压迫着她。钥匙…外婆留下的钥匙…是最后的希望?还是催命符?
顾鸿钧知道坐标!知道密码!只缺钥匙!他拿到钥匙,就能打开悬崖的秘密!那秘密…很可能就是外婆对抗顾鸿钧这种疯子的武器!也可能是…更可怕的东西!绝不能给他!
可是不给…她和胖大海今天能活着走出这书房吗?
冷汗顺着苏晚的额角滑落。她右手死死攥着弹壳,左手紧握着那枚小小的、冰冷的黄铜花钥。外婆…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嗡…嗡…
苏晚宽大病号服的右边口袋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规律的震动!像是什么电子设备被激活了!
是那枚弹壳!沈澈留下的弹壳!它…在震动?!
苏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沈澈!他做了什么?!
这震动非常微弱,除了紧贴着她的苏晚,无人察觉。但在她此刻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里,这微弱的震动,却像黑夜中突然亮起的一盏信号灯!
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
“好…”苏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和恐惧,“钥匙…我给你…”
“丫头?!”胖大海惊怒交加地回头。
苏晚摸索着,左手颤抖着伸进口袋,掏出了那枚小小的、带着她体温的黄铜花钥。钥匙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微弱的光。
顾鸿钧的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和炽热的光芒!他死死盯着那把钥匙,仿佛看到了长生不死的希望!
“扔过来。”他命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苏晚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在害怕。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手臂猛地一扬——
黄铜花钥脱手飞出!却不是飞向顾鸿钧伸出的手,而是划出一道弧线,径直飞向书房角落里一个巨大的、一人多高的青花瓷瓶!
“啪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炸响!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被钥匙砸了个正着,瞬间四分五裂!瓷片飞溅!
“找死!”管家和门口的保镖同时怒喝,下意识地看向那堆碎片!
就在这所有人视线被吸引的刹那!
苏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右手紧握的那枚冰冷弹壳,狠狠按在了左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沈澈留给她的黑色腕带式通讯器接口上!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咬合声!
紧接着——
“滴!”
一声清晰的电子提示音,在死寂的书房里骤然响起!冰冷,突兀!
顾鸿钧的目光猛地从碎瓷片转向苏晚!鹰眼中爆射出惊疑不定的厉芒!
苏晚惨白的脸上,却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顾老先生…”她嘶哑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宣告,“我的钥匙…您接好了吗?沈澈送给您的‘礼物’…也请…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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