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连滚带爬地冲下阁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挣脱出来。那鲜红的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每一秒的流逝都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天井里,雨后的积水尚未完全退去,东南角那片荒地的泥土显得格外湿润、泥泞。他顾不得找更合适的工具,直接用手扒开疯长的杂草,露出下面颜色更深的泥土。
“残魂寄托物……执念能量……”他一边奋力挖掘,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让他脊背发凉的词。手指很快沾满了冰冷的泥浆,指甲缝里塞满了污垢,但他毫不在意。与“脑死亡”的威胁相比,这点不适根本不算什么。
泥土被一捧一捧地挖开,混合着草根和碎石。大概挖到齐膝的深度,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坚硬的、带有弧度的物体。他心中一震,动作更加急促,小心地将周围的泥土清理开。
一个约莫一尺见方、通体漆黑的木盒逐渐显露出来。盒子不知是何木质,在湿泥中埋了不知多少年,竟没有完全腐朽,只是表面布满了深刻的划痕和泥污,触手一片冰凉。
这就是系统所说的能量源?
他双手将盒子捧出泥坑,也顾不上清洗,直接抱着它冲回相对干燥的堂屋。将盒子放在八仙桌上,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抹去盒盖中央厚重的泥块,露出了一个模糊的雕刻图案,似乎是一种早已失传的镇魂纹路。
盒子没有锁,只有一个简单的金属搭扣,已经锈迹斑斑。他手指微微颤抖,轻轻一扳。
“咔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盒盖应声开启。
预想中的珠光宝气或是恐怖骸骨并未出现。盒内铺着一层已经发黑发脆的丝绸,上面静静地躺着几件物品:一个颜色褪尽、针脚歪斜的布老虎,一个被摩挲得异常光滑的竹蜻蜓,还有一本页面泛黄、边缘卷曲的笔记本。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怀念气息,伴随着时光的尘埃,扑面而来。
沈墨屏住呼吸,首先拿起那本笔记本。纸张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是用铅笔写的稚嫩字迹,很多已经模糊。
“阿婆病了,我想把糖人留给阿婆吃。”
“今天看到一只小鸟死了,我把它埋了,希望它能飞到天上。”
“阿婆说,爹爹和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落款的名字是“小宝”,日期是几十年前。沈墨想起来,母亲曾提过,她有一个幼年夭折的弟弟,小名就叫小宝。这大概就是那位素未谋面小舅舅的“百宝箱”了。所谓的“残魂寄托物”,就是这些承载着孩童最纯粹思念与悲伤的遗物。
他心情沉重,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布老虎。就在这一刻,怀里的罗盘传来了清晰无误的温热感!
他立刻集中精神看向光幕。
只见几缕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乳白色光丝,如同受到无形牵引,从那个褪色的布老虎和泛黄的日记本中袅袅升起,慢悠悠地飘向他胸口的罗盘,并迅速被吸收。
【检测到可用能量……正在转化吸收……】
【能量储备:0.72%...0.73%...0.74%...】
能量在增长!虽然缓慢,但确凿无疑!
沈墨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将竹蜻蜓也拿在手中。又一丝微弱的白光被吸收,能量储备跳到了0.75%。
然而,当这三件遗物不再提供能量后,进度便停滞了。盒子底部除了那层破败的丝绸,空无一物。
0.75%!距离完成任务所需的1%,还差0.25%!
巨大的失落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整个盒子里里外外、包括那层丝绸都检查了数遍,罗盘再无任何反应。
倒计时:【22:18:11】
时间还在流逝!希望之后是更深的绝望。
“怎么办?还有什么?这老宅里还有什么?”他像困兽一样在堂屋里踱步,目光焦急地扫过每一件家具,每一个角落。父母的房间他已经搜寻过了,难道要去动爷爷奶奶那辈留下的、他完全不了解的东西?
或者……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自己带回来的那个行李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就只有一台用了多年的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专业书。这些东西,能有什么“执念能量”?
死马当活马医吧!他冲过去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触碰。
衣服,没用。
笔记本电脑,没用。
专业书,没用……
当他的手触碰到行李箱夹层里一个硬硬的小盒子时,动作顿住了。那是前女友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一块并不算名贵但设计简约的手表。分手后,他本想扔掉,却鬼使神差地塞进了行李箱底层。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那个盒子。打开,手表静静地躺在天鹅绒衬垫上,秒针早已停止走动。
当他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表壳时,怀中的罗盘,竟然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
有反应!
他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却看到光幕上弹出的提示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检测到低强度情感纠葛能量……蕴含痛苦、不甘、遗憾……能量品质:低劣。】
【警告!吸收此类能量可能导致宿主情绪污染,加剧灵魂负担。是否强制吸收?】
情绪污染?灵魂负担?
沈墨看着那行警告,又看了看手表,最终苦笑一声,缓缓将盒子盖上,重新塞回了行李箱深处。有些东西,即使能换来能量,他也不愿再去触碰。那不仅仅是情感,更是他作为“人”的底线。
希望再次破灭。能量储备依旧停留在0.75%。
疲惫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瘫坐在冰凉的太师椅上,看着光幕上不断减少的数字,一种无力感深深笼罩了他。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视线无意中扫过堂屋正中央悬挂着的一幅泛黄的画像。那是沈家不知哪一代先祖的画像,一位身着古朴长衫、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画像的纸张已经脆化,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能穿透时光,依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幅画从他记事起就挂在这里,他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从未多想。
但此刻,或许是濒临绝境的直觉,或许是系统绑定后带来的微妙感知,他总觉得那画像……有些不同寻常。
他站起身,走到画像前,仰头凝视。画中老者的目光似乎也正落在他的身上。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古老的画纸。
什么都没有发生。
罗盘没有反应,光幕没有提示。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吗?沈墨叹了口气,准备收回手。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离开画纸的瞬间——
异变再生!
不是罗盘发热,也不是光幕提示!而是他胸口的罗盘猛地一震,发出一声低沉、古老、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嗡鸣!与此同时,那幅古老的画像无风自动,画中老者的双眼竟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芒!
【警告!检测到高位格灵魂印记反应!】
【能量源确认:沉睡的英灵印记(极度虚弱)!】
【系统能量严重不足,无法维持安全召唤协议!】
【强制召唤程序启动……连接建立……
“什么?强制召唤?!”沈墨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胸口的罗盘瞬间变得滚烫,比他绑定系统时更甚!他体内那仅有的、刚刚强化过的微薄气力,如同开闸洪水般被罗盘疯狂抽取!
【能量储备:0.75%...0.70%...0.65%...】光幕上的数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暴跌!
“停下!快停下!”沈墨在心中惊恐地呐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仿佛都在随之流逝,眼前阵阵发黑。
但召唤程序一旦启动,似乎就无法停止。罗盘发出的光芒不再是之前的白色或金色,而是一种深邃、威严、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玄黑色!
堂屋内的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无形的压力以罗盘为中心扩散开来,桌上的茶杯微微震颤,发出细碎的声响。光线开始扭曲,仿佛空间本身都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撕扯。
【能量储备:0.50%...0.40%...0.30%...】
沈墨已经站立不稳,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吸干了!
【能量储备:0.15%...0.10%...0.05%...】
就在能量即将彻底归零,沈墨意识也开始模糊的刹那——
抽取戛然而止!
罗盘发出的玄黑光芒骤然收缩,然后在沈墨面前空地上,猛然爆发!
“轰!”
一股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堂屋!沈墨直接被这股气势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喉头一甜,差点吐血。
他勉强抬起头,望向光芒的中心。
玄黑光芒缓缓散去,一道身影由虚化实,逐渐凝聚。
那是一个身着玄衣纁裳、头戴旒冕的高大身影。他背对着沈墨,负手而立,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散发着统御八荒、睥睨天下的无上威严。堂屋内腐朽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帝威涤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身影缓缓转过身。
面容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水波,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如同蕴藏着星辰宇宙,深邃、冰冷、锐利,带着审视万物的漠然,落在了瘫倒在地、狼狈不堪的沈墨身上。
沈墨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疼痛、虚弱、恐惧在这一刻都被冻结。他仰视着这道如同神只般的身影,一个早已刻入骨髓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是他?!怎么可能?!
那模糊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个低沉、带着无尽威严与一丝刚刚苏醒般茫然的声音,在寂静的堂屋中响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金铁交鸣之音:
“此处……是何地?”
【能量储备:0.01%】
【警告!能量濒临枯竭!强制召唤即将中断!】
【首次召唤完成!召唤对象:???(状态:灵魂投影,极度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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