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在侯府正厅的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清辞刚将完整的 “柳” 字玉佩与残玉拼合 —— 玉面图腾完整显现，北狄狼纹与 “柳” 字缠绕，像极了柳嵩勾结外敌的罪证 —— 就见苏眉神色匆匆地走进来，手中捏着一封皱巴巴的信纸。
“小姐，京中贵妇圈都在传您‘苛待庶妹’的闲话，这是吏部尚书夫人身边的丫鬟偷偷送来的信，说沈雨柔在凛王府看管处托人带了信，哭诉说您‘及笄宴后就断了她的汤药，还逼她跪祠堂’。” 苏眉将信纸递过来，语气带着几分愤懑，“更过分的是，信里还说李婆子的死是您‘杀人灭口’，怕李婆子泄露您‘私藏嫁妆’的事。”
沈清辞接过信纸，只见上面字迹娟秀却透着刻意的柔弱，字里行间都在塑造 “受嫡姐欺凌的可怜庶妹” 形象。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沈雨柔被看管后没了柳氏撑腰，竟想出用 “卖惨” 败坏她名声的招数，看来是忘了及笄宴上自己留下的后手。
“她倒会挑时候。” 沈清辞将信纸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书架暗格里的紫檀木盒上，“秋猎在即，柳嵩正想找由头抹黑我，她这信一递，正好给了那些依附柳嵩的官员夫人‘站队’的机会。”
云溪端着茶水进来，听到这话立刻放下茶盘：“小姐，那怎么办？京中贵妇最看重‘嫡庶和睦’，要是她们都信了沈雨柔的话，以后谁还敢跟咱们侯府往来？”
“放心，我早有准备。” 沈清辞打开紫檀木盒，里面躺着一枚拳头大的蜡丸 —— 蜡丸表面刻着细小的纹路，是外祖父机关术手册里记载的 “蜡丸录话”，将蜡丸加热融化，里面的蚕丝线会记录下特定时段的声音，冷却后又能完整保存。
这枚蜡丸，正是及笄宴当天，她让清鸢卫藏在池塘边的假山里，录下的沈雨柔推人时的哭喊、宾客的议论，还有沈雨柔自己承认 “故意栽赃” 的碎语。
“苏眉，你立刻带着这枚蜡丸去大理寺，找大理寺卿当面呈递。” 沈清辞将蜡丸递给苏眉，眼神锐利，“就说沈雨柔伪造书信诽谤侯府嫡女，这是及笄宴当天的现场录话，让大理寺卿当着京中几位勋贵夫人的面查验 —— 最好能请镇国公夫人和长公主殿下也到场，她们最恨这种‘白莲花’做派。”
苏眉接过蜡丸，立刻点头：“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镇国公夫人曾受过老夫人的恩惠，定会愿意出面主持公道。”
苏眉离开后，云溪看着桌上的蜡丸盒子，还是有些担心：“小姐，万一沈雨柔说蜡丸是您后来伪造的怎么办？毕竟蜡丸这东西，知道的人不多。”
“她不会的。” 沈清辞端起茶杯，指尖划过杯沿，“及笄宴当天有上百位宾客在场，蜡丸里录下的宾客议论能对得上每个人的声音，大理寺卿只要传几位宾客对质，就能证明蜡丸的真实性。更何况，沈雨柔没见过‘蜡丸录话’，根本不知道这东西能精准到记录下她推人时裙摆摩擦的声音 —— 那声音，只有她当天穿的桃粉礼服才会有。”
话音刚落，管家匆匆进来汇报：“大小姐，凛王府的侍卫来了，说凛王殿下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沈雨柔在看管处‘绝食抗议’，还说要见您当面‘对质’。”
沈清辞挑眉 —— 沈雨柔倒是会赶场子，刚递完信就闹绝食，显然是想在凛王面前演一出 “嫡姐无情” 的戏码。她起身整理裙摆：“云溪，你跟我去一趟凛王府，正好让沈雨柔看看，她的戏码有多可笑。”
凛王府的看管院设在西侧偏院，沈清辞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沈雨柔穿着一身素色囚服，头发散乱地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碗没动过的粥，看到沈清辞进来，立刻扑到栏杆边，眼眶通红：“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管我了！”
她哭声凄厉，引来不少路过的侍卫侧目。萧惊寒站在廊下，玄色常服被晨光染得柔和了几分，看到沈清辞，微微颔首：“沈大小姐，沈雨柔说你断了她的饮食，还逼死李婆子，你可有话说？”
“殿下，臣女是否有罪，不如先听听这个。” 沈清辞没理会沈雨柔的哭喊，从袖袋里掏出另一枚备用的蜡丸 —— 是她今早特意复刻的，“这是及笄宴当天池塘边的录话，里面有沈雨柔推人时的声音，还有她自己承认‘故意栽赃’的话。”
沈雨柔听到 “录话” 二字，脸色瞬间煞白，哭声戛然而止：“姐姐！你别血口喷人！什么录话？我听不懂！你肯定是为了诬陷我，故意做了假东西！”
“是不是假的，一试便知。” 萧惊寒示意侍卫取来火盆，将蜡丸放在火上加热。蜡丸渐渐融化，露出里面缠绕的蚕丝线 —— 侍卫用银针挑起蚕丝线，放在耳边，清晰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姐姐！你推我下水！”（沈雨柔的哭喊）
“二小姐怎么自己摔下去了？刚才明明是她伸手推大小姐……”（宾客议论）
“我就是要让她出丑！等她被人指责‘容不下庶妹’，看谁还敢跟她议亲！”（沈雨柔压低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沈雨柔的脸瞬间变得青紫，瘫坐在地上，再也没了刚才的可怜模样。萧惊寒的眼神冷了下来，看向沈雨柔的目光像淬了冰：“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 不是的！这是假的！是她伪造的！” 沈雨柔还想狡辩，却被萧惊寒打断：“及笄宴当天有镇国公夫人、长公主殿下在场，她们都能认出自己的声音，你想让本王传她们来对质吗？”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沈雨柔的心理防线。她知道，一旦镇国公夫人和长公主出面，她的谎言会被拆得连渣都不剩。她伏在地上，肩膀剧烈颤抖，却再也哭不出声 —— 伪善的面具被当众撕碎，她再也没了翻身的可能。
沈清辞看着她的狼狈模样，心中没有丝毫同情。前世沈雨柔就是用这种 “卖惨” 的手段，让京中所有人都以为她是 “恶毒嫡姐”，如今不过是让她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殿下，沈雨柔伪造书信诽谤朝廷命官家眷，按律该如何处置？” 沈清辞看向萧惊寒，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立场。
萧惊寒沉吟片刻，对侍卫说道：“将沈雨柔转移到大理寺监牢，与柳氏分开看管，再将蜡丸录话的副本交给大理寺，让他们彻查‘传信诽谤’一事。”
侍卫领命上前，架起瘫软的沈雨柔。沈雨柔被拖走时，突然转头看向沈清辞，眼中满是怨毒：“沈清辞！你别得意！我爹不会放过你的！秋猎的时候，你和你那死鬼爹都会死！”
这话让沈清辞心中一凛 —— 沈雨柔口中的 “爹”，指的应该是柳嵩。她竟然知道柳嵩秋猎的计划，看来柳嵩早就通过暗线给沈雨柔传递了消息。
萧惊寒显然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待侍卫押走沈雨柔后，他对沈清辞说道：“沈雨柔的话不像是随口乱说，柳嵩恐怕真的在秋猎上布了局。你清鸢卫的人手够不够？若是需要，我可以调镇北军的暗卫配合你。”
“多谢殿下关心，清鸢卫已经摸清了西郊破庙的布防，只要‘黑鸦’敢露面，定能将他拿下。” 沈清辞顿了顿，将拼合完整的玉佩递过去，“只是这枚玉佩，我总觉得还有别的秘密 —— 北狄狼纹旁边的小字，像是‘粮草’的‘粮’字残笔，或许柳嵩不仅走私军械，还在给北狄输送粮草。”
萧惊寒接过玉佩，指尖抚过玉面纹路，眼神凝重：“你说得对，边境最近截获的北狄粮草，袋子上的针脚与大靖官粮库的一致，看来柳嵩连朝廷的粮草都敢动。秋猎场地附近有一座皇家粮仓，说不定他的目标是粮仓。”
两人正说着，萧惊寒的贴身侍卫匆匆走来，低声汇报：“殿下，大理寺卿派人来报，说京中几位勋贵夫人看到蜡丸录话后，已经联名上书，要求严惩沈雨柔‘诽谤嫡姐’，还请殿下做主，彻查柳氏母女在侯府的所作所为。”
沈清辞心中松了口气 —— 京中贵妇的态度转变，意味着柳嵩想借 “嫡庶矛盾” 抹黑她的计划彻底破产，反而让柳氏母女的恶行暴露在更多人面前。
“看来沈雨柔的‘卖惨’，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忙。” 萧惊寒看着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柳嵩在朝中根基深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罢手。秋猎前，你尽量不要单独出门，有任何情况，随时用狼牙佩联系我。”
沈清辞点头应下，起身告辞。走出凛王府，云溪忍不住说道：“小姐，刚才沈雨柔说‘秋猎的时候你们都会死’，会不会是柳嵩想在秋猎上对您和侯爷下手？”
“很有可能。” 沈清辞神色凝重，“柳嵩连军械和粮草都敢动，没什么事做不出来。我们得尽快查明皇家粮仓的布防，还要确认父亲在天牢里的安全 —— 柳嵩要是狗急跳墙，说不定会对父亲不利。”
回到侯府，沈清辞立刻让人去天牢探望父亲，又让苏眉加强对皇家粮仓的监视。她自己则坐在书桌前，将柳嵩的罪证一一整理：完整的玉佩、军械图纸、嫁妆暗道、蜡丸录话…… 每一件都指向柳嵩的谋反之心，可这些证据，似乎还少了最关键的一环 —— 能证明柳嵩弑君、软禁太皇太后的证据。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陌生的包裹：“大小姐，门口的侍卫捡到一个包裹，上面写着‘给沈大小姐’，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沈清辞打开包裹，里面的纸条上只有一行字：“柳嵩今晚子时会派人去天牢，想‘了结’永宁侯，小心。”
没有署名，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沈清辞心中一惊 —— 是谁会给她通风报信？是父亲的旧部，还是萧惊寒派来的人？又或者，是柳嵩内部的人想反水？
“云溪，立刻去凛王府，告诉萧惊寒柳嵩要对父亲下手。” 沈清辞将纸条收好，语气急促，“苏眉，你带清鸢卫去天牢附近埋伏，务必保护好父亲的安全！”
两人立刻领命而去。沈清辞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满是疑惑。这张匿名纸条来得太蹊跷，若是陷阱，父亲就会陷入危险；若是真的警告，那背后之人又有什么目的？
子时越来越近，天牢的方向隐隐传来更夫的打更声。沈清辞握紧手中的机关术手册，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她不知道，这场天牢的危机，不仅会让她看清柳嵩的残忍，还会让她意外发现父亲藏在天牢里的另一封密信 —— 那封信里，藏着柳嵩弑君的关键线索。
而此刻的柳相府，柳嵩正站在书房里，看着手下递来的 “天牢布防图”，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沈毅，你的女儿毁了我的计划，那我就先送你上路。等秋猎的时候，再让沈清辞和萧惊寒给你陪葬！”
一场围绕天牢的生死较量，即将在子时展开。沈清辞和她的人，能否守住父亲，抓住柳嵩的把柄？那张匿名纸条的背后，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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