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建国继续说道：
“这五年，我们要充分利用现有的合作模式，把蛋糕做大！
南洋需要完成初步的工业化布局，建立起基本的自保能力——
你应该知道，爪哇的政权对我们一直虎视眈眈，视我们为眼中钉。
我们需要时间，需要资源来武装自己，至少要拥有让邻居不敢轻易动武的力量。
同时，这五年，也是我们双方通过现有渠道，攫取最大利润的黄金期！
玩具、小药丸……这些生意的规模还可以再翻一番！
五年后，当南洋羽翼渐丰，具备了更强的独立性和防御能力，而你们也通过这五年赚足了‘启动资金’……”
党建国意味深长地看着劳德，说到：
“那时，我们再谈更深入、更‘正式’的合作模式，阻力会小得多，基础也牢固得多。
如何？”
“五年……”
劳德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时间点，不算短，但也并非不可接受。
它给了双方缓冲和积累的空间，也符合华盛顿某些势力“渐进式”拉拢的战略构想。
更重要的是，党建国明确给出了时间表和目标——
南洋武装自保，这本身就是符合美国在东南亚遏制潜在威胁（爪哇、北部安南）利益的。
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用力点头，说到：
“好！五年！
这是一个务实的、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党，我相信丹尼尔次长和卡西议员他们听到这个明确的承诺，会非常欣慰！
我们会尽快协调，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加速南洋防御力量建设的帮助！”
他再次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文件袋，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说到：
“现在，可以打开看看这份‘心意’了吧？
或许，里面就有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呢？”
党建国看着劳德那副“你赶紧看，看了就知道我们多够意思”的表情，心中暗笑。
他不再推辞，伸手拿起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解开缠绕的白色棉线。
抽出里面的文件，厚厚一叠。他随意地翻开头几页，目光扫过。
看来诚意还是很足的啊！
劳德“贴心”地准备了简体中文版本。
文件标题赫然是：《美利坚合众国对南洋联邦（筹）优先工业技术援助与合作框架计划（草案）》。
内容……
党建国快速浏览着，心中波澜微起。
这份计划的规模之大、门类之全，远超他的预期。
从大型炼钢高炉、重型锻压设备、精密机床（甚至包括几款五轴联动的禁运型号），到成套的石油裂解、乙烯合成、化肥生产装置；
从大型船舶的柴油主机、船用钢板轧制线，到火力发电厂的成套锅炉汽轮机组……
林林总总，几乎涵盖了重工业、基础化工、能源、船舶制造的所有核心领域！
其系统性和完整性，让党建国瞬间想起了那个奠定中国工业基础的“155+1项”毛熊援助计划！
不，单论技术先进性和某些禁运设备的突破，这份草案甚至隐隐超过了“155+1项”，其手笔之大，堪比毛熊对阿三哥那种“准盟友”级别的倾力扶持！
然而，当党建国的目光落到文件最后附带的《初步报价清单及融资条件说明》时，他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凝固了，随即化作一丝难以察觉的抽搐。
那上面标注的天文数字般的美元金额，以及苛刻的融资条款（高额首付、短还款期、美元结算、要求以南洋资源开采权或特定港口使用权作为部分抵押），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心头刚升起的一丝热切。
他合上文件，没有再看下去，而是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失望和疲惫的神情，将文件轻轻推回桌子中央。
党建国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的说道：
“劳德，不得不承认，贵国这份‘贺礼’，在规模和诚意上，确实让我……印象深刻。”
他特意在“诚意”二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顿了下，继续说道：
“但就有一个小小的缺点……”
劳德的心提了起来，忙问道：
“什么缺点？”
党建国摊开手，直言不讳的说道：
“太贵了，贵得离谱。
而且，恕我直言，里面有不少项目，对我们而言是重复建设。”
党建国指了指墙上的地图，说到：
“我们已经建设了3个两万吨级的船厂，购买和拆回了各一套的万吨水压机和部分精密机床。
在德国鲁尔区，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也弄到了几套二手的、但保养尚可的化工设备。目前，我们在山打根和纳闽的基地，已经利用这些设备拼凑起了一些初步的产能。
你们清单上列出的不少设备，与我们已有的或正在安装的，存在相当程度的重叠。
花天价去买功能重复的东西，这不符合商业逻辑，也不符合我们南洋‘量力而行、务实发展’的原则。”
劳德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他当然知道党建国在欧美有自己的采购渠道（有些甚至得益于cIA的暗中放行），但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地点破“重复建设”的问题，还把“贵”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劳德努力维持着风度，说道：
“这个……可以理解。
计划是框架性的，具体项目当然可以调整、可以挑选！
或者……”
劳德故意停顿下，抛出了另一个诱饵，说道：
“我们也可以探讨更灵活的合作方式。
比如，用你们熊猫集团持有的某些……
嗯，‘独特’的专利技术或生产工艺，来进行部分置换？
你知道，我们对你们在‘小药丸’合成路径优化上的效率，以及某些新型玩具材料的配方，一直抱有浓厚的兴趣。”
这是更深层次的目的——不仅要赚钱，还要把熊猫集团的核心技术也纳入掌控，将其更深地嵌入美国的工业体系。
党建国心中冷笑。
想用高价破烂换我的下金蛋的母鸡？算盘打得真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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