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金国的西部,同样横亘着连绵不绝的险峻山脉,其名万重山。
万重山山脉更为庞大,宛如一道天然屏障,从亚太大陆的最南端一路蜿蜒起伏,延伸至最北部。万
重山与北部大雪山在亚太平原的北端几乎相连,二者之间只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狭窄陡峭的险涧,此地有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名字——鬼神哭。
风声穿过涧底,犹如鬼哭神嚎,是无数探险者和商队谈之色变的绝险之地。
与大雪山的冰封死寂不同,万重山则被无边无际的原始丛林覆盖,古木参天,藤蔓缠绕,是各种珍禽异兽的天堂,也是珍贵草药的重要产地。
但危险同样无处不在,越是深入丛林深处,栖息的野兽便越发强大凶猛,甚至山林深处一直流传着有妖兽修炼成精、乃至化为人形的恐怖传说,令人不敢深入。
大金国的东部,同样是山脉,名为稷山。但与万重山的郁郁葱葱、危险重重相比,稷山则显得荒凉许多,多为光秃秃的石山,植被稀疏,矿产却似乎颇为丰富。
而在亚太平原的南方,便是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蔚蓝大海,被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敬畏地称为南海。
南海渔业资源丰富,盛产各种海货,靠近南海的一些邦国也因此而变得富有。
其中,食盐更是南海赐予各国必不可少的重要物产,通过贸易网络输送到大陆各地。
大金国,正是处在亚太平原中北部的一片核心区域。
其北部疆域,与一片名为大沃尔草原的广阔地带接壤。大沃尔草原一望无垠,水草丰美,世代居住着许多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他们统自称“大汉民族”,内部又分为许多不同的部落。
大汉民族民风极其彪悍,崇尚武力,精于骑射,生性豪放不羁,常被习惯于农耕定居、讲究礼法的大金族人略带轻蔑地称为“野蛮民族”。
在大沃尔草原的更北方,便是那神秘而寒冷的大雪山了。
雪山内的冰雪族人个体极其强悍,战斗力惊人,是大金族和大汉游牧民族都不愿意轻易招惹的存在。
不过所幸的是,冰雪族似乎对平原和草原并无兴趣,通常极少走出大雪山活动。
只要外族不主动入侵他们的圣地,彼此之间倒也能一直维持着一种互不侵犯、相安无事的微妙平衡。
亚太平原上的居民大多有信奉宗教的习俗,香火鼎盛。
其中最大的两个宗教便是源远流长的佛教和底蕴深厚的道教,信众都以数千万计,寺庙道观遍布城乡。
当然,还存在一些其他的宗教,如近年来逐渐传入的基督教等,但它们的规模和影响力相较于佛道二教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
大金国西面紧靠危机与机遇并存的万重山,东面和南面则与三个实力不俗的国家接壤:东边是军事实力较强的魏国,东南是水系发达、商业繁荣的吴国,以及南边山峦起伏、民风坚韧的蜀国。
三国与大金时而交好,时而摩擦,关系微妙。
大金国的皇族姓金,世代统治这片土地。
虽然国土面积不算最大,但经济发达,文化繁荣,军力经过多年经营,在整个亚太平原诸国中也算是比较强大的存在,至少从明面上看,要比毗邻的魏、蜀、吴三国更具威慑力。
大金国内部也有一些闻名遐迩的山脉,比如位于大沃尔草原西部边缘,距离万重山东麓约八百里之遥的仓嵩山,便是一处极负盛名的宗教圣地。
传说此地乃是上古时期一位佛祖的出生地,如今一直被天下武学正宗——少林寺所占据。
少林寺底蕴深厚,武学博大精深,香客如云,其影响力某种程度上甚至超然于大金皇权之外,是一股连皇室都需礼敬三分的强大势力。
这一天,天色刚刚蒙蒙亮,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皇城角落一处极少启用的偏门,在发出几声沉重的“吱呀”声后,悄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辆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有些破破烂烂的灰篷马车,从中快速驶出,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碌碌的声响,旋即毫不起眼地汇入清冷的街道,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赶车的是个作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多岁年纪,面色黝黑,神情木讷,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看上去与任何一个早起赶路的农户并无二致。
这样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无论行走在何处,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刻意关注。
然而,在这辆看似平凡的马车车厢内,景象却截然不同。
一个穿着紧身黑色劲装、面容冷峻、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劈的青年男子,正一言不发地抱臂坐在一侧。
他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显然是一位身手不凡的护卫,或者……杀手。
在马车中间,一张临时固定好的小软床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男婴被包裹在柔软的襁褓之中,正安静地躺着。
只见婴儿双眼紧闭,呼吸均匀绵长,胸脯微微起伏,好似正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之中。
这个男婴,正是被秘密送出的贺萧逸。
但是,此时的贺萧逸绝非睡着了。
他的身体虽然幼小,无法动弹,但内在的意识却清醒无比,正处在极其复杂和剧烈的悲痛与挣扎之中。
贺萧逸永远无法忘记,几个时辰前,母亲在柴房中将他交付出去时,那种肝肠寸断、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不舍与绝望交织的神情:
一夜白头的发丝如同荒原上的枯草,深陷的眼窝中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干涸的红肿与无尽的哀伤。那最后的凝视,仿佛要将他的一切都烙印进灵魂深处。
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幼小的心灵,前世的记忆与今生的遭遇在脑海中激烈翻腾:
忆前世: 牟然回首,几尽苍桑。家园崩毁,亲人离散,浩瀚星辰皆成血海烟云,那彻骨的仇恨与无力感从未远离。
看新生: 回首短暂却炽热的母爱,温暖犹存,泪却已尽。今日所遭受的离别之苦、寄人篱下之辱,皆因自身弱小!此般苦楚,绝不能将我击垮,我自当无畏无惧!
望明日: 明日之辉煌,需用血与火铸就。母亲,您或许已远在天涯。但若此乃天意注定之路,即便再艰难,吾亦将奋力前行,绝不祈求怜悯!
思己过: 恨自己此刻无力,不能斩破这囚笼般的苍穹,不能保护所想守护之人!然,内心深处却仍存一丝不灭的渴望——渴望终有一日,我能强大到足以归来!
前世今生的惨痛遭遇,与此时此刻的悲苦无奈,在贺萧逸那颗天生绝不服输、坚韧不拔的性格催化下,非但没有将他压垮,反而更加坚定了那颗要变得无比强大的决心!
这决心如同被锤炼的精钢,愈发坚韧。
贺萧逸在那无法发声的襁褓之中,于自己的灵魂最深处,默默地发下重誓:
终有一日,我贺萧逸定要胜天半子!
要这欺压我的苍天,要这禁锢我的大地,都再也不能主宰我的命运!
我要这天地,因我而改变!
自那日从大夏国皇城那扇不起眼的偏门驶出后,这辆破旧的马车便日夜兼程,一路向着西北方向疾驰。
车轮碾过官道的黄土,扬起阵阵烟尘,也碾碎了赶车人与车内乘客心中最后的侥幸。
无论是外表憨厚、皮肤黝黑的车夫,还是车内那个始终面无表情、一身黑衣劲装的冷峻男子,这一路上,他们的内心都在不停地、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宫里的那位不知底细的大人物。
当然,这些咒骂只存在于他们的脑海深处,不敢有丝毫流露于外。
试想,被人用自家父母妻儿、满门老小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着去做一件伤天害理、谋杀婴儿的勾当,任谁心里都不会痛快,只会感到无比的屈辱与愤怒。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出发之前,他们还被那人强行灌下了某种据说无人能解的剧毒,被明确告知,若不能在半年之内返回复命,必将毒发身亡,痛苦而死。
最让他们感到憋屈与可笑的是,明明可以随便在皇城外的荒郊野岭找个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车内这刚出生的婴儿处理掉,简单直接地完成任务。
可现在,却非要跋涉千里,远赴那片遥远而陌生的大沃尔草原!
而且在上头严令之下,在抵达大沃尔草原之前,还必须确保这孩子活着!
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纯粹是自找麻烦,平白增加路途的风险与变数!
他们并不知道,木公公之所以做出这样看似多此一举的安排,完全是因为当今皇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前往仓嵩山的路上不是要经过大沃尔草原的一角吗,就在那里吧。”
而那位善于揣摩上意的木公公,竟然还觉得此计甚妙,连连称赞“皇后娘娘英明”。
这其中的荒谬与冷酷,若是让车夫二人知晓,恐怕更要气得吐血。
然而,即便知道了这仅仅是上位者一句话带来的折腾,他们又能如何呢?蝼蚁般的他们,除了完全照做,用尽全力保住自己的小命和家人的安危,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真如是:
万里风尘埋骨处,一声未哭已逆心。
稚魂暗发誓宏愿,欲破苍穹换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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