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硝子正准备解剖虎杖悠仁的尸体。
千夜匆匆忙忙地推开医务室的门，看到硝子手中的手术刀，大惊失色：“等一下！”
被两面宿傩挖走心脏不会死，可被硝子开膛破肚可能就真的死了！
硝子放下手术刀，嗓音带着疲惫的嘶哑：“……你们来了。”
十年以来，她也不是第一次解剖学生的尸体。
愤怒、不甘、悲伤、失望，最后都汇聚成浓厚的疲惫。
硝子看到五条悟和伏黑惠跟在千夜身后走进来——那就再给他们留出时间，用来告别。
千夜试图对他们进行引导：“我觉得，要不然再抢救一下试试看呢？”
“没用了，千夜老师。”靠墙坐着的野蔷薇双目失神说道：“没有心脏，他的心跳、体温什么都没有了。”
虎杖悠仁就躺在手术床上。
千夜伸手触摸他的手腕、脖颈，触手一片冰凉。
五条悟出离愤怒：“是他们计划好的……！”
他认定是总监部故意的。趁他不在，竟然派三个学生处理特级咒灵事故，目的就是为了杀死虎杖悠仁！
伏黑惠看向虎杖悠仁的尸体，沮丧地说：“要是五条老师及时赶过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没有想要埋怨，可是话说出口，就有责怪五条悟没有安排好的意思。
“不是这样的！”千夜下意识地维护五条悟。
“出差不是五条悟自己安排的，少年院的任务更不是。难道说，因为五条悟出差，就可以安排新生自行完成特级咒灵的任务了吗？”
“咒术界不是离了五条悟就不能转，高专也不是只有五条悟一个老师！”
“如果不是五条悟，虎杖悠仁早就被处死了。”
千夜抿着嘴唇，重重喘着气：“五条悟一直在用自己的努力，想让咒术界、让大家变得更好。他做了那么多没有人感谢他，现在出了事，就怪五条悟，没有这样的道理！”
千夜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激。
可是刚才一瞬间，她仿佛看到毫无生气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五条悟，硝子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缝合他的躯体，而其他人不仅没有悲伤与缅怀，反而把他当成麻烦。
五条悟不是这样的，不可以这样对待他！
伏黑惠愣住了。
他小声解释：“对不起，我、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目睹同伴的死亡，让他无法释怀。对于伏黑惠来说，每分每秒都在复盘，不断回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来阻止悲剧发生。
“不用道歉。”五条悟的声音冰冷至极，“说好要让虎杖活着，他们却敢动手，那就要付出代价——”
千夜打断了他：“你给我坐下。”
五条悟将目光转向她，面无表情。
此时在医务室内，任谁都能感受到他沸腾的怒火。
对于虎杖悠仁的死，他势必要以血还血——
“我说，坐下！”千夜直视着他，毫不退让。
医务室的气氛格外凝重。
硝子对缩起来的两小只说：“你们两个先回去吧，等……尸检报告出来，我会通知你们参加虎杖同学的葬礼。”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
在千夜的注视之下，五条悟如同正在和母狮对峙的灰狼，慢吞吞地后退，坐到椅子上。
……硝子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真怕这两个人在医务室打起来。
“无论你刚才想做什么，都先冷静下来。”千夜看到五条悟浑身绷紧的样子，忍了又忍。
她拉起医用床上虎杖悠仁的手，“你们不能够就这样断定他死了。除了有点凉之外，他和活着的人看不出很大的不同。”
硝子：“……因为他的死亡时间不到四个小时。被挖出心脏，没有可能活着。”
“那是普通人。”千夜据理力争，“普通人在吞下宿傩手指的时候就死掉了，可他仍然活着，还活得很好。何况宿傩还在他体内，两面宿傩也不会让他死掉的。”
“要是两面宿傩用他的身体复活，那更糟糕。”五条悟阴沉沉地说。
“你会怕这个？”千夜反问：“真是那样的话，你再杀死他也来得及。”
现在的虎杖悠仁体内，应该只有两根或者三根手指？千夜不太确定，但五条悟对付一半以下的宿傩轻而易举。
五条悟直勾勾地看着她。
半晌，才回应道：“确实。”
硝子觉得他们是在痴心妄想。她根本不觉得虎杖还有再睁开眼睛的机会。
可是面对这两个疯狂的人，她只能长叹一口气，把空调温度再调低。
此时此刻。
虎杖悠仁体内。
虎杖在宿傩的生得领域里正在和他大打出手，结果就是在被宿傩单方面殴打。
宿傩提出，若虎杖答应两个条件，就还他一颗心脏——其中一是当他咏唱『契阔』时，将身体给宿傩一分钟，二是忘记这个约定。
虎杖悠仁不能接受。
一分钟，足以让两面宿傩杀死许多人。他宁愿现在死去，也不会让两面宿傩借助自己的身体作恶。
在僵持之中，两面宿傩听到了她的声音——
“宿傩还在他的体内，两面宿傩也不会让他死掉的。”
宿傩甚至能够『看』到，她握着虎杖的手，在和别人说话。
可是虎杖悠仁还处在『死亡』状态，宿傩与虎杖悠仁的意识连接被切断了大部分，无法感知到皮肤的触感，也无法开口说话。
他涌出一股兴奋，又因此多出几分焦躁。
宿傩对坚持不懈的虎杖悠仁说：“我承诺这一分钟内不杀人、不伤人，行了吧。”
虎杖仍然坚持：“我不相信你！”
真是麻烦，宿傩心想。
但是他已经清楚虎杖悠仁的性格，于是说道：“那我们就堂堂正正的对战。我输了，就无条件复活你。我赢的话，刚才的契约就成立。”
“可以，我会打败你的——！”
虎杖刚答应，就被宿傩切掉半个脑袋。
“真是笨蛋。”宿傩叹了一口气，“现在你可以活过来了。”
千夜正在对着硝子胡编乱造：“我的咒力比较特殊，刚才已经深入他体内探查，发现还有一丝生机……”
话音未落，手心突然有奇怪的濡湿触感。
——像是被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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