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底竟然有这么多建筑,难怪古籍上说,鳞渊境曾是持明族海底龙宫所在…”
“倏忽之乱时,我有幸躬逢其盛,目睹过这一奇景。山移海转,宫城空虚…持明族以故土圣地囚禁建木,罗浮仙舟实在亏欠他们良多。”
“这也不失为一种好事,没有什么种族生来便高人一等。他们身为不朽的后裔,也要学会这一点。”
玉霄看着那些镌刻在记忆里的场景,眼中却没有过多的感伤。
“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持明虽轮回自足,一旦蜕生无论是如何的功绩,于此世毫无干系。”
“玉霄。”
“鄙人玉霄,任由将军差遣。”
“我与列车团的诸位前去征讨幻胧,你暂且留在此处,一旦开战,幻胧定不会放过内部薄弱之时。一旦胜势在我,你立即前往内部。”
“得令。”
“……以及,你身体尚未恢复,切勿勉强。”
“符卿。”
“我在。”
符玄上前听候军令。
“你与玉霄共留于此,率云骑镇守这条通道”
“是,景元…将军。”
“将军!我们也愿随将军同去!请将军不要撇下我等!”
“是啊,将军。我们虽然本事低微,但云骑卫遮蔽仙舟的职责在身,岂有待在后方,反而让异乡旅客为我们冒险的道理!如果不嫌弃,请让我为各位开路!”
云骑士卒有些焦急的对景元说。
“诸位,你们的心意我很清楚。但前方的对手并非丰饶孽物…而是反物质军团的「绝灭大君」。过了这条道后就是帝弓司命与烬灭祸祖的对垒了……”
“你们有更重要的职责。云骑军听令!我深入「建木」后若海水复原,便立刻撤离,封锁洞天。一切事宜听从太卜安排。”
“是!”
“符卿,若我无法返回,将始末因果呈报给其他仙舟的重任,交托给你了。”
“…我不会说什么「请亲自回来述职」之类的话。你吩咐的,我定不辱使命。”
“哈,有几分将军的意思了。”
景元看起来有些欣慰。话毕,他朝着列车组的各位点了点头,随即领着他们往深处去。
下了阶梯,是三个持明蜃影对峙的场景。
苍老的声音态度坚决: “用鳞渊境来封印建木?背叛!此乃大不敬!”
“你疯了!你以为这能换取仙舟人的信任?非我族类,永远不可能同心一致!”
“长老的意思我也了解,但我与玉霄老师已决,不容更迭。”
这位龙尊的声音相较于丹恒更有压迫感,或许是因为发声原理不一样,拉斐尔觉得他的声音还蛮好听。
“你别忘了,持明族最终的掌控权在我手里。现在我与龙尊同向,你自然没有回绝的理由。”
这声音一听便是玉霄,不过相较于先前几人看到的那一个,在这里的玉霄显然更为强势。
“玉霄你身为尊长,竟然与他一起胡闹!好…好,既然你们非要如此,我会呈报龙师们,剥夺你龙尊的名号与力量!”
“这是,最初接受了镇压建木使命的那位龙尊……”
“按照传统,从此以后历任龙尊都要重返显龙大雩殿,在这儿引导古海之潮,守望并加固「建木 」的封印。”
“想不到那位看起来温柔文雅的玉霄先生竟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他性格一直都是这样,龙师们向来在他这不得好脸色。”
景元贴心的为三月七解释。
“你能说出这些,是想起来了?”
“是,「叩祝三爪,朝觐尺木」…通往玄根深处的道路便会打开。”
丹恒根据自己的记忆说。
“这是什么谜语吗?「叩祝三爪」…是什么意思啊?”
三月七再一次开动自己的脑瓜。
“不用担心,随我来便是。”
走着,三月七如此对穹说:
“我大概知道龙师们的态度为什么会如此坚决了…这么大个宫殿,谁愿意放弃啊?反正我肯定不会……”
“这就是人的尺度。”
穹一副自己已经吃透的样子,他再次凑近拉斐尔:
“拉斐尔,你说星神是死去,祂的影响为什么还会在呢?”
“……这是世间古老星神「均衡」的手笔,繁育星神死去,但祂的虫子还在。「衍象」星神早已死去,但是祂留下来的遗物至今还在运转为人们免避灾祸。”
“星神的死去并不意味着命途的消失,在一条道路上走得最远的人或者物会成为星神,祂们无法偏离自己的原动力。”
“卡芙卡对我说星神也是能被杀死的…”
“确能被杀死,不过谁又会这么做……好了,就停在这儿吧,这礼仪必须要由丹恒自己来做。”
时间并不会过去多久,丹恒就已经将三处祝礼气的地方处理好了。
“咱们已经走到尽头了,这里便是「建木玄根」,丰饶神迹的所在之处。”
“「叩祝三爪,朝觐尺木」指的便是这里。受龙力遏制,建木玄根成了龙形木瘿的姿态。”
“现在我会揭开这最后的封印……”
丹恒面色凝重,如此说。
“各位想必都准备好了吧?”
景元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丹恒点了点头,朝龙形木瘿伸出手。那龙形之物泛起光来,那光芒越来越盛,在下一个眨眼,几人便出现在了内部。
里面烟雾缭绕。有一朵类似莲花的东西在其中漂浮。
“唔?来者是罗浮的将军吗?”
三月七被幻胧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为了壮胆,她再次发起了预言家的进攻。
“那个坏东西!果然在这儿等着咱们。出来啊,幻胧!”
“啊——「恩公」也来了?切莫心急,「小女子」还未梳妆完毕呢。”
拉斐尔一向没有听反派说话的习惯,他拔出剑指向那闪烁的火光。
那莲花缓缓升起,在恍惚间成了化作人形的幻胧头上的一抹装饰。
深色的长发,青灰色的皮肤,泛着金色光芒的头饰。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也算是一种美丽。
“看见这幅美丽的肉身了吗…「丰饶」神迹,名不虚传。”
“让我看看能用它做些什么吧……很好,就用这为仙舟带来长生的力量,为你们带来毁灭吧。”
拉斐尔率先上前,与丹恒互相配合,打出了让人热血沸腾的联合技。
景元不敢怠慢,握紧阵刀。砍向幻胧那妖艳身躯,遍是紫色的雷光。
瓦尔特握紧手杖,杖尖所指之处,皆是模拟黑洞吞噬一切的痕迹。
穹双命途随时切换,幻胧以为他要抡起棒球棍敲她,实际上是用炎枪给自己套盾。以为要给自己套盾,结果是用炎枪扎她。
穹看好时机,瞄准幻胧脑袋就是一个: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幻胧第一阶段血条见底,但她依旧在放狠话:“宇宙间的一切都要以毁灭作结,「丰饶」与「巡猎」也不例外…”
景元唤出神君,那庞大的威灵立于他身后。
“罗浮的将军,你那微不足道的力量能否撑过这场浩劫?”
幻胧嘲讽,但她很快就不用再叫了。
“丹恒,接下来…交给你了。”
拉斐尔冲到景元面前,对着陷入负面状态的景元来了几下。
“你不许给我被控啊!!!”
“你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吗,幻胧?”
宏伟的水龙作响,随着丹恒的动作冲向幻胧。
“喔?是「不朽」的龙裔么?你终于前来履行守望建木的职责了?”
“叫什么叫听到这事我就糟心!”拉斐尔挽了一个剑花:“穹,上去给她一巴掌!”
“我打不到她的脸啊!”
“那你就用棒球棍砸,不要辜负你银河球棒侠的称号!”
“定不辱使命!”
在一番交战之下,幻胧终于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她挥手,黑色的烟雾缠绕着,拉斐尔喊了一声,让几人注意不要吸入这些气体。
幻胧伸出那比巨兽还要大的手掌,用力的拍在地面上。
瓦尔特控制住她的身体,三月七用冰块控制她的另一只手。穹用他的奇物棒球棍为幻胧带来了碎冰伤害。
这时候的景元因为被主要针对,所以已经有些力竭,他躲闪不及,被幻胧再次拍下的手掌控制。
紫色的雷光闪烁,激起的尘灰使拉斐尔睁不开眼。
只是转眼间景元便被幻胧控制在手心。
这时幻胧还在继续口嗨:“不知道,如果把仙舟将军变成一名虚卒仙舟会不会再来一次内乱?”
金色与青蓝色交织的力量准备涌入景元的身体。紫色的雷电闪烁着,景元在大幅的用力挣脱。
“你还想——”
拉斐尔握住长剑,用力抛出,刺穿了幻胧的右眼。
金色的雷霆跃动着,操控它的人时至如此也不愿放弃。
一条青色的巨龙濯荡这封锁里的一切。不远处,白色的衣袂飘荡。
“就是现在,丹恒!”
玉霄手握浅色的长戟,一手操控着巨龙他如此对丹恒说,然后对幻胧发起自爆式攻击。
“把他!给我!!放下!!!”
“什么…「不朽」…?!”
幻胧因为剧痛松懈,丹恒这时控制着水,景元操控神君与那一条由寒冰凝结成的龙对幻龙的身躯造成了致命一击。
景元的控制被解开,玉霄化作龙形接住了景元,温柔的水将他层层包裹。
巨龙冲向地面,寒冷的冰块碎开化作虚无。只留下寒气证明着他的存在,玉霄用身体支撑着景元。
玉霄让丹恒搀扶景元,然后走近真正的幻胧。幻胧的肉体已经崩塌,只留下那一团火继续说着话。
“干的不错,「巡猎」的将军。但我失去的不过是个随手捏制的肉身,而你……什么?!”
“而他什么?察觉到景元的身体里一点毁灭的力量都没有吗?”玉霄虚握,一把透明的像是不存在的武器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幻胧,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争斗?”
“你不过时烬灭的棋子,而我是永垂的「不朽」!”
玉霄的武器刺穿幻胧,她发出了痛苦的惨叫,但这似乎并不妨碍她继续口嗨:
“仙舟的末日就要到了,那是连你都无法抗衡的未来…「不朽」的令使,你静候死亡的到来!”
景元撑起身子:“好了,毁灭的小卒子…走吧…告诉军团:「巡猎」的复仇必将来临…”
他伸出手,将那最后的火星拍散。幻胧发出嘲讽的笑。
“将军你…没事吧?”
三月七看着景元虚弱的样子,关切道。
“没什么,她并没有成功的将力量送入我的体内。”
“看来咱们过去的默契还没有消失啊……”
“……”丹恒轻哼一声。
“幻胧真是个可怕的敌人,若不是她想将毁灭的力量注入我的身体,把我变成虚卒。胜负恐怕还在未定之数。”
“多亏了玉霄与丹恒那绝妙的合作,重创了我紧密连接的幻胧,也切断了她和建木的联系。”
玉霄脚步沉重,回到了几人身边。再次确认景元没有遭受严重的伤害后,放下心来。
“吓死我了,我看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像留手的样子…”
三月七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安心了不少。
“那她死了吗?”
穹问景元。
“很可惜,「毁灭」的令使是不会轻易被毁灭的,不过……”
“幻胧被重创短时间内不会在兴风作浪。建木自然也不需要担心,不过回收星核还需要一些日子。杨叔是想说这个,对吗?”
拉斐尔为瓦尔特说出他想表达的。
“没错。”
“这些事,就留交给符卿来操心好了。玉霄哥刚才借救我为我治疗了伤势,但我依旧可以借此休息。”
景元搀扶着玉霄,为他顺气。
玉霄扶着额头,只觉得眼前的视线更加模糊。
“……嗯…”
“玉霄你没事吧?”
“玉霄哥,玉霄哥!”
景元呼唤着意识逐渐不清晰的玉霄,但他还是倒了下去。
景元揽住了他的身体,鲜血染红了他的手。
“什么?!”
景元脱掉玉霄上半身的衣服,查看着他背后的伤。
“这是……”
那是极为严重的伤口,其他的部分已经结扎或者是长出了粉色的肉。不过唯独对准脊椎的这一块没有任何愈合之势。
景元怎么会不明白,他抱起玉霄往封印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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