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兵符在掌心转了半圈，“可不是谁都能吞得下的。”
孤峰罡风猎猎，白衣人衣袂翻飞
身后蓝衣弟子捧着密信上前：“大师兄，山下传来消息，黑风峡死伤惨重，黄金却分毫未动。”
白衣客望着云海翻涌，剑穗扫过袖中密信，那“黄金”二字已被汗渍晕开。他忽然轻笑：“筛子开始动了。那些小喽啰，本就不配站到最后。”
竹舍油灯如豆，隐世老者捻须听着
“师父，黑风峡有伙山匪被一锅端了，听说就是为了那批黄金。”红衣弟子捧着茶盏，语气里满是惊奇。
老者睁开眼，眼底精光一闪：“哦？护镖的是谁？”
“好像叫萧然，剑法快得没影，有人说他出剑时，只看到一道月光…”
“萧然……”老者指尖在案上轻叩，忽然笑了，“有意思。这一百万两，足以让藏在暗处的狐狸都出来了。更何况那个传说的真假！只怕江湖要沸腾了。”
三更梆子响过，三处烛火接连摇曳。
深宅里，兵符被郑重收起，舆图上的官道被朱砂圈出；
孤峰上，白衣人转身拔剑，剑光劈开夜色，剑穗上的明珠亮得惊人；
竹舍中，老者推开窗，望着天边残月，缓缓道：“让弟子们准备一下，该出山活动活动了。”
黑风峡的血腥味尚未散尽，真正的围猎，才刚拉开序幕。
那一百万两黄金在日光下闪着冷光，像一面无形的筛子，正静静等着贪心的魔鬼，露出獠牙。
这趟黄金之旅，本身就是一个筛选天下高手的修罗场。寻常宵小已不敢靠近，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
东方泛起鱼肚白，
一个汉子提气疾追，脚下轻功已施至极限，带起的风扫得路边矮树丛簌簌作响。
这轻功原是他最得意的本事——江湖上能在脚程上压他一头的，扳着指头也数得过来。
可前方那道灰影，始终隔着三丈远近，像钉在他视线里似的。对方步子不快，却偏偏让他怎么也追不上，两人之间隔着道无形的屏障。
“啧……”短衫汉子咬了咬牙，丹田内力再催三分，身形陡然快了半分，距离眼看着缩到两丈。
前头灰影却像背后长了眼，脚下随意一错，又拉开了原先的距离。
这般不紧不慢追了两炷香，前方出现一片错落的农舍。
灰影在一间青砖瓦房前停住，檐下挂着的旧灯笼被晨风吹得轻轻摇晃。
短衫汉子赶上来时，正见灰影抬手叩门。
他抹了把汗，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木门——里面烛火通明，窗纸上晃着三四道人影，时而交叠，时而分开，隐约能听见杯盏碰撞的轻响。
“到了？”短衫汉子压着嗓子问。
灰影没回头，只抬手又叩了三下，门内突然被打开一个男人探出头来：“是岳庄主，快快请进！”
木门“吱呀”开了，暖意混着酒气扑面而来。短衫汉子跟着灰影跨进门。
目光扫过堂中三人，瞬间定住了脚步——方才在窗外看得模糊，此刻灯下瞧得真切，每一张脸都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灰影反手带上门，指着主位上那个锦袍青年道“这位是镇北王长子，慕容瑾。”
那青年抬眼，眸中带着将门子弟特有的锐利，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玉扳指，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倒不见多少骄矜气。
灰影又转向左边穿道袍的男子，他正端着茶盏，指节修长，袖口绣着太极图：“武当掌门荃真人座下大弟子，清风道长。”
清风道长颔首为礼，目光清润如溪，落在短衫汉子身上时，带着几分审视，却无半分敌意。
最后，灰影指向右边那个穿墨色短褂的中年男子，他手腕上缠着串五彩蛇骨链，指甲泛着淡淡的青黑：“五毒教教主的左护法，殷千柔。”
那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略尖的犬齿，指尖在腰间的毒囊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带着点黏腻的沙哑：“久闻‘快手’张无涯的名号，今日总算见着活的了。”
短衫汉子——也就是赵无涯，喉结滚了滚。
镇北王府的人、武当的道士、五毒教的护法……这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角色凑在一起，桌上还摆着张画了红圈的舆图，红圈处赫然写着“黑风峡”三个字。
灰影待众人话毕，开口道“老朽是聚贤庄庄主，贸然请阁下前来望见谅。”
赵无涯猛地抬眼，看向那抹灰影，喉间不自觉发紧聚贤庄庄主？！
江湖谁人不知，聚贤庄虽从不参与门派纷争，却能让正邪两道都给三分薄面——庄主“千面客”
岳渡，据说没人见过他真正的模样，只知他消息灵通得可怕，无论你要找的人藏在天涯海角，只要他点头，不出三日必有音讯。
灰影——也就是岳渡，此刻摘下发间的竹笠，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眼角甚至还有道浅疤，任谁看了都只会当是寻常茶馆掌柜。
他拍了拍赵无涯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别紧张，今日请你来，是有笔买卖要谈。”
慕容瑾放下玉扳指，指节叩了叩桌面：“岳庄主的面子，自然要给。只是不知赵兄擅长追踪，能否帮我们寻一个人？”
清风道长接过话头，声音平和：“此人护着一批黄金，三日前过了黑风峡，姓萧名然。”
殷千柔舔了舔唇角，蛇骨链在腕间滑出细碎声响“找到他，好处分你三成。找不到……”他笑了笑，指尖弹出一点青芒，落在地上的虫豸瞬间僵住，“聚贤庄也护不住你哦。”
赵无涯不置可否，眼里的余光都没有分给他。
岳渡咳了声，将话题拉回来“赵无涯，你只说，接不接这活？”
赵无涯望着桌上那摊开的舆图，又看了眼岳渡那张毫无波澜的脸——能把镇北王世子、武当高徒和五毒护法聚到一处，这位庄主的能量，果然比传闻中更深不可测。
他深吸一口气“接了。但我有个条件——找到人之后，你们不能伤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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