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帐篷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鲜血混合的金属性气味。唯一的光源来自一盏悬挂的LEd灯，在艾米丽·张苍白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她的呼吸微弱但平稳，各种监控仪器的滴答声是这寂静夜里唯一的节奏。
汉斯刚刚调整完输液速度，帐篷帘被轻轻掀开。林志豪和龙云走了进来，脚步放得极轻。
“她怎么样？”林志豪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这片短暂的宁静。
“生命体征稳定了，但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还在深度睡眠中。至少还需要几个小时才能恢复意识。”汉斯看了一眼数据屏，“她的意志力是我见过最顶尖的，那种伤势和环境下，普通人早就死了三次。”
龙云的目光则落在床头柜上那个染血的军用平板和旁边小巧的存储卡上。“我们需要她脑子里的东西，越快越好。”
“我知道。”林志豪的眼神复杂，既有对战士的尊重，也有对情报的迫切。“但我们不能把她摇醒。墓碑，她醒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幽灵，我们出去说。”
两人走出医疗帐篷，沙漠夜晚的冷风瞬间包裹上来，与帐篷内的闷热形成鲜明对比。基地并没有真正沉睡，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巨大的手指扫过夜空，巡逻队的脚步声和远处战车引擎的低吼构成永恒的背景音。
“数据恢复得如何？”林志豪问道，递给龙云一支烟。
龙云接过，点燃，深吸了一口，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外壳的存储卡数据基本完整，但核心硬盘物理损坏严重，我正在尝试做碎片化提取和重组，需要时间。目前恢复的都是些边缘信息，关于地形、气象，还有大量加密的通讯日志，破译需要密钥或者超级算力，我们这里没有。”
“那段录音呢？‘夜莺’、‘钥匙’、‘风暴’。”
“音频分析做了增强，背景里有一些很微弱的干扰杂音，像是……大型涡轮发动机的轰鸣，或者……发电站的动静？无法确定。变声器处理得很彻底，无法进行声纹比对。”龙云弹了弹烟灰，“头儿，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对方为了灭口卡米尔，能动用三架‘捕食者’。现在为了这个‘夜莺’和她手里的‘钥匙’，下一次来的会是什么？”
林志豪望着远处黑暗中俄罗斯“铠甲-S1”防空系统隐约的轮廓，沉默了片刻。“不管来什么，这里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支点。阿卜杜拉少将给了我们临时指挥权，但也把整个基地的安危压在了我们肩上。我们不能退，也没地方退。”
就在这时，娜塔莉亚的声音透过两人的微型单兵电台同时响起，语速快而清晰：“酋长，幽灵，紧急情况。‘渡鸦’在西北方向，距基地约七十公里处，捕捉到多个快速移动的低空小型热源信号。数量……很多！速度很快，正朝基地方向飞来！特征识别……是无人机，但型号无法匹配数据库！”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数量多少？预计抵达时间？”林志豪立刻朝指挥车方向快步走去。
“初步判断超过二十个！分散编队，速度约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预计二十八分钟后接触！”娜塔莉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数量太多了！
“全基地一级战斗警戒！重复，全基地一级战斗警戒！无人机群来袭！”林志豪对着电台怒吼，他的声音通过基地广播系统瞬间传遍每一个角落。
呜——呜——呜——！
凄厉的防空警报再次撕裂夜空，比上一次更加急促，更加刺耳。刚刚才享受了几个小时假寐的基地如同被浇了滚油的蚁巢，瞬间爆炸开来。
“西伯利亚狼小组！启动所有防空系统！锁定西北空域！”“政府军所有单位！进入预设防空阵地！”“伊朗单位，负责内圈低空警戒！”“灰烬小队！各就各位！”
林志豪的命令一条接一条，冰冷而高效。他冲进指挥车，屏幕上，娜塔莉亚已经将“渡鸦”传回的实时红外影像投送到主屏幕。二十多个细小的光点，如同致命的蜂群，正高速扑来。
“识别出来了！是‘绕杆’无人机！自杀式攻击型号！”娜塔莉亚喊道，“它们太快了，‘铠甲’的系统拦截这种低慢小目标效率会大打折扣！”
“扳手！铁锤！带上所有的‘弹簧刀’和‘星光’，补充到东侧和北侧防线！快！”林志豪对着电台吼道。
“明白！”皮埃尔和伊万的声音同时响起。
外面，基地的灯火大片熄灭，只留下必要的指引和照明。士兵们奔跑着冲向战位，机枪手拉开枪栓，防空导弹射手揭开发射筒盖盖。俄罗斯的btR战车轰鸣着开到预设阵地，30mm机炮昂起炮口。沉重的“铠甲-S1”防空系统的雷达开始疯狂旋转，搜索着漆黑的天幕。
“火种，毒蛇，报告你们的情况！”“火种就位！视野良好，但夜间远程狙击效果无法保证！”陈云峰的声音从某个制高点传来。“毒蛇就位，外围观察点未发现地面部队活动迹象！”玛利亚回应。
龙云已经坐在他的设备前，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操作：“尝试进行区域性电磁干扰！干扰它们的数据链！”“干扰生效！但……有一部分脱离了干扰范围！它们有抗干扰能力！或者……有别的中继平台！”娜塔莉亚盯着屏幕，看到大约三分之一的信号只是稍微迟滞了一下，立刻恢复了航向。
“该死！”龙云狠狠砸了一下控制台。
“距离十五公里！”娜塔莉亚报数。
“开火！自由开火！把它们打下来！”阿卜杜拉少将的怒吼声也通过公共频道传来。
咻咻咻——！砰砰砰——！
刹那间，沙伊特拉基地的火力全面爆发！“铠甲-S1”的导弹率先拖着尾焰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一团团火球。紧接着，30mm高爆弹形成的密集弹幕如同灼热的镰刀扫向天空。政府军士兵操纵着高射机枪和便携式防空导弹（mANpAdS）疯狂开火。伊万和皮埃尔操纵的“弹簧刀”300巡飞弹也呼啸升空，主动迎向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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