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又来了！”
夜市大排档老板，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狠狠把抹布甩在油腻台面上。
咒骂声里全是火气。
嗡——轰——！！！
野兽咆哮般的轰鸣，撕裂夜市嘈杂。
由远及近。
大地在抖。
桌上铝罐嗡嗡乱颤。
心脏跟着共振，像被无形的铁锤砸中！
几道扭曲光影，裹着震耳欲聋的狂吼，冲进夜市入口。
鬼火！
改装得面目全非的电动摩托，缠绕廉价彩灯，排气管喷着黑烟，发出撕裂一切的闷响。
最扎眼的是——
每辆车后面，都绑着巨大低音炮！
炮口嚣张，正对着路边居民楼窗户。
咚！咚！咚！！！
狂暴音浪喷吐，纯粹噪音冲击波！
捶打空气，震得人内脏移位。
车上几个半大少年。
鸡窝头，五颜六色。
骷髅头背心，松松垮垮。
脸上是癫狂的笑。
红毛领头，扭动车把，尖啸刺耳。
唾沫星子乱飞。
“呜呼——！爽爆了！”他嘶吼。
后座炮口，对准二楼窗户。
轰隆！
哗啦——！！！
脆弱的玻璃窗，瞬间炸裂！
玻璃碴冰雹般砸下。
“啊！我的汤！”
“妈的！玻璃！”
“眼瞎啊！小兔崽子！”
人群惊呼怒骂。
鬼火车队毫不停留。
提速！
横冲直撞。
巨大音炮轰鸣，扫向下一排窗户。
震波贴着地皮传来，秦无忌小腿骨都在发麻。
他眼神彻底冷了。
冰封千里！
目光锁定那几个鬼火少年。
无视噪音彩光，视线直刺他们头顶！
粘稠！
暗绿色浓雾！
翻滚着，散发着恶臭。
纯粹恶意！
扭曲灵魂！
以他人痛苦为乐！
畜生本能！
秦无忌嘴角扯起。
毫无温度。
“嗡——！”
引擎轰鸣还在继续。
下一秒——
“呃？！”
红毛脸上嚣张的笑，猛地僵死！
像被无形大手扼住喉咙！
心脏！
那只沉浸在疯狂鼓点里的心脏，骤然被冰冷烙铁摁住！
然后——
被无形巨手狠狠攥紧！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失控！
狂暴！
沉重如铁锤！
砸在自己耳膜上！
砸进灵魂深处！
死亡的倒计时！
“啊——！心……心疼！”红毛惨叫变调。
双手松开油门，死死捂住左胸。
身体在颤抖的摩托上剧烈摇晃。
脸色瞬间惨白。
冷汗如豆！
“红毛哥！”后面同伴惊叫。
同样未能幸免！
“嗷！”
“嘶……好疼！”
“喘……喘不上气了！”
惨叫连成一片。
“鬼……有鬼啊！”
“跑！快跑——！”
不知谁哭喊出声。
极致的恐惧，彻底击垮！
失控的鬼火，歪歪扭扭冲上机动车道。
油门拉到底。
排气管轰鸣。
不再是嚣张。
是丧家之犬的哀嚎！
“呸！活该！报应！”
“跑得倒快！砸了窗户就跑？”
“刚才嚎得跟杀猪似的，吓死老子了……”
人群咒骂解气。
秦无忌缓缓放下手。
指尖微麻感迅速褪去。
视线恢复平常。
拿起桌上半罐冰镇汽水。
仰头。
灌了一大口。
冰凉液体滑过喉咙。
压下胸腔一丝微不足道的疲惫。
叮！
意识深处，一行冰冷蓝字闪过：
【审判初级‘噪声污染型畜生’（群体），扰乱秩序，侵害安宁，积分+35。】
【当前积分：1285\/5000（Lv.3）】
升级条，挪了一小截。
小恶。
频次高？
秦无忌扯了扯嘴角。
“噗嗤……”周汐颜笑出声。
杏眼弯弯，像偷腥的猫。
看着鬼火少年屁滚尿流的方向。
“你这招真损！‘炸心’？”她拿起一串刚打包、滋滋冒油的羊肉串，怼到秦无忌嘴边，“比踹翻破车解气多了！喏，功臣，奖励！”
孜然辣椒粉的霸道香气，直冲鼻腔。
秦无忌就着她手，咬了一口。
滚烫肉汁混合灼烧辛辣，在舌尖爆开。
驱散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损吗？”他慢条斯理嚼着，咽下，“精准打击。”
嗡！
口袋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刺眼！
屏幕——
一片纯粹浓黑！
黑暗中——
两个猩红如血、笔画扭曲的汉字！
如同淋漓鲜血书写！
带着刺骨恶意！
缓缓浮现：
畜 生！
冰冷！
绝对的冰冷！
空气（如果存在）刺入骨髓，冻结灵魂。
永恒的虚无。
窒息的沉寂。
白问天跪伏在黑暗中心。
冰冷的“地面”，寒意钻进膝盖。
她低着头。
睫毛覆盖，遮住所有情绪。
身体僵硬如冰封岩石。
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一丝恐惧。
前方。
纯粹的黑暗虚空。
悬浮着一张巨大的座椅轮廓。
深渊王座。
黑有常端坐其上。
身形模糊，如同黑暗聚合的投影。
吞噬光亮的黑袍，无声宣告身份。
祂没看白问天。
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随意搁在扶手上。
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什么。
一团粘稠、猩红的光！
如同活物！
在指尖诡异跳动、扭曲！
浓郁血腥气！
绝望哀嚎！
猩红被拉成细丝，缠绕苍白指尖。
又被揉捏成滚圆珠子，在指骨间滚动。
每一次变形——
猩红光芒都发出无声的、凄厉到极致的尖啸！
震动凝固的黑暗空间！
纯粹痛苦！
恐惧凝结的实质！
“我的小侍女……”黑有常的声音响起。
空洞依旧。
却带着慢条斯理、近乎缠绵的亲昵。
毒蛇信子舔过耳膜。
“巷子里的‘情谊’，真是感人肺腑啊。”
她刻意一顿。
指尖——
猛地一捻！
“唔——！”跪地的白问天，骤然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身体猛地弓起！
像被无形重锤砸中脊背！
双手死死抠住冰冷地面。
指关节青白！
额头瞬间布满细密冷汗！
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
在胸腔轰然炸开！
不是血肉撕裂。
是整个心脏！
连同包裹的血肉！
被无形冰冷巨手攥住！
然后——
一点一点！
极其缓慢地……
碾磨！
碾！
每一次碾磨，都带来灵魂层面的撕裂！
烧红的钢针！
顺着血管刺穿四肢百骸！
狠狠扎进大脑！
视野猩红雪花点！
耳边尖锐嗡鸣！
冷汗浸透后背衣衫，粘腻冰冷！
“他看你时，你眼底的犹豫……”黑有常声音带着病态欣赏，手指继续把玩猩红，“像最卑微的苔藓，在阴暗角落滋生。”
“真是……碍眼。”
话音落。
指尖缠绕的猩红丝线——
猛地绷紧！
“呃啊——！”白问天再无法抑制！
身体剧烈痉挛！
喉咙溢出破碎的、野兽般的呜咽！
她猛地抬头！
清冷疲惫的脸庞，因剧痛而扭曲！
冷汗如小溪淌下，浸湿鬓角乱发！
那双眼睛——
不再是冰冷茫然。
生理性泪水充盈！
瞳孔因剧痛急剧缩小！
清晰地倒映着——
前方王座上！
那团模糊的、玩弄她心脏的黑暗轮廓！
恐惧！
痛苦！
一丝深入骨髓的怨恨！
在泪光后剧烈翻腾！
“主……主人……” 破碎音节，从她颤抖的唇齿间艰难挤出。
带着濒死的绝望。
“我……知错……”
每一个字，都像从碾碎的内脏抠出！
伴随胸腔无法抑制的痉挛！
“知错？”黑有常空洞声音里，第一次染上极淡的、冰冷的愉悦。
像欣赏一件独特艺术品。
“不，我的小问天，你没错。” 祂微微前倾。
笼罩面部的黑暗漩涡，更加深邃。
两点无形的、更幽冷的寒芒，穿透出来。
落在白问天因剧痛而抽搐的脸上。
“你只是在演绎……一场注定悲剧的角色……”
“你的挣扎……”
“你的不忍……”
“甚至……你此刻的痛苦……”
指尖——
优雅地松开些许。
白问天胸口那撕裂般的碾磨感，陡然一轻！
她得以贪婪地、剧烈地喘息！
每一次吸气！
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杂音！
像条脱水的鱼。
“……都只是让这场‘审判’……”
黑有常的声音，如同情人低语。
淬着最致命的冰渣。
“……更加……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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