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军营的校场“破天荒”扎起了红绸，木棉花瓣“簌簌”落在新铺的毡毯上，像铺了层红霞。
士兵们“吭哧吭哧”地搬着酒坛、悬挂灯笼，脸上都带着喜气。
虽说两个女子成婚是头一遭见，但提起陆祁的盖世武功和柳姑娘妙手回春的医术，还有那场三人合力逼退辽军的传奇，营里谁不“服气”？不解归不解，尊重和祝福却是实打实的。
营帐内，陆祁对着黄历“凝神”看了足有半个时辰，指尖最终“笃”地敲定一个日子，开始认真准备聘礼——南疆特产的珍稀药材、成色极好的翡翠原石、甚至还有几匹流光溢彩的孔雀罗…全被她“郑重”地锁进几口新打的樟木箱里。
叶昭扒着箱子缝“啧啧”称奇：“阿祁，你这是要把家底都掏空啊？”
陆祁“啪”地合上箱盖，锁扣“咔哒”一声脆响：“闭嘴。”
给家里的家书“只有”寥寥数语：“女儿不日大婚，对象如前所述，勿念。”她没指望父亲会来，当初能松口已是意外之喜。
岂料大婚前一日黄昏，营门处突然“骚动”起来。一匹风尘仆仆的快马“嘶鸣”着冲入，马背上滚下来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胡子拉碴、眼带血丝的陆父！
“爹？！”陆祁正检查婚礼流程，闻讯“疾步”赶来，难得地露出惊愕。
陆父“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巴掌“拍”在陆祁肩上，力道大得让她“晃”了晃：“混账东西！终身大事也敢这么草率！老子不来，谁给你们撑场面？！”他目光“急切”地扫视，“惜音丫头呢？”
——
大婚当日，惜音的营帐里“忙乱”又喜庆。她一身火红嫁衣，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衬得肌肤胜雪。发髻高挽，插着陆祁送她的那支银蝶簪，蝶翼在烛光下“颤巍巍”欲飞。略施粉黛，杏眼含羞带怯，顾盼间流光溢彩，美得让人“屏息”。
叶昭作为“娘家人”，穿着同样喜庆的绛红袍子，却在旁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稀里哗啦”：“惜音妹妹啊…呜呜…我的好妹妹…”
她抓着惜音的手，“用力”摇晃，“要是…要是阿祁那混蛋敢欺负你一点点！你就告诉我！表哥我打断她的腿！把她吊在辕门上晒三天！呜呜呜…”
惜音被她哭得又感动又好笑，眼眶也红红的：“阿昭放心，姐姐她…待我极好。”
“好！好就好！”陆父“洪亮”的声音插进来，他大步走进来，看着盛装的惜音，眼睛“唰”地亮了，连声赞叹，“好！真好！比画上的仙女还俊！”
他慈爱地拍拍惜音的手背，嗓门震得帐篷“嗡嗡”响，“丫头！记住！以后阿祁要是敢惹你生气，你就回去！世伯我给你做主！打断她的腿老子亲自给你找更好的！”
帐外传来陆祁“压抑”的咳嗽声，显然听到了。
“嗓子不好就去治，别传染给我干女儿了。”
“……”
吉时到。
惜音被红盖头“遮”住了视线，由叶昭“搀扶”着走出营帐。校场早已“人声鼎沸”，士兵们“列队”整齐，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和好奇。
红毡尽头，陆祁一身玄色镶金边的婚服，银发高束，身姿挺拔如松，紫眸在红绸映照下，亮得“惊人”，紧紧锁住那抹缓缓走来的、纤细火红的身影。
没有繁文缛节。主婚的老军医“颤巍巍”念完祝词，高喊：“一拜天地——！”
两人对着南疆的蓝天红土，深深“拜”下。
“二拜高堂——！”
转向坐在上首、努力挺直腰板却还是忍不住咧嘴傻笑的陆父。陆父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眼圈“倏”地红了，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
“妻妻对拜——！”
陆祁与惜音相对而立，隔着朦胧的红纱，彼此眼中都只有对方的身影。她们缓缓“躬身”，头颅相抵的瞬间，校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礼成——！”
叶昭“嗷”一嗓子扑上去，先“狠狠”抱了抱惜音，然后转向陆祁，难得正经地板起脸，指着她的鼻子：“陆祁！你给我听好了！惜音是我亲表妹！是我叶昭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之一！你要是敢让她掉一滴眼泪，我…”她哽住了，眼圈又红了。
陆祁看着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冷言或动手。她罕见地、极其认真地看着叶昭的眼睛，然后缓缓抬起右手，置于心口，声音清晰而坚定，响彻整个校场：“天地为证，三军共鉴。陆祁此生，绝不负柳惜音。如违此誓，万箭穿心！”
掷地有声的誓言“震”住了所有人。叶昭的眼泪哗地又下来了，这次是欣慰的。她用力捶了陆祁肩膀一下：“…算你狠！记住你今天的话！”然后嚎啕着被旁边看热闹的士兵架开了。
陆父也“蹭”地站起来，走到陆祁面前，看着这个从小倔到大的女儿，又看看旁边盖着盖头、身姿窈窕的惜音，突然“悲从中来”，一把抱住陆祁，老泪纵横：
“阿祁啊…爹…爹是替你高兴…可爹也…也舍不得惜音这么好的丫头啊！她怎么就…怎么就便宜了你了呢！呜呜…我的干女儿啊…就这么嫁了…”
陆祁身体僵硬地被父亲抱着，听着他真情实感的哭嚎，额角青筋跳了跳，最终还是无奈地伸手，在父亲背上生疏地拍了拍。
——
喧闹终于散去。红烛高燃的新房内，只剩一身嫁衣的惜音和换下外袍、只着中衣的陆祁。桌上，两杯合卺酒静静等待着。
陆祁拿起酒杯，指尖微颤。她轻轻挑开惜音的红盖头。烛光下，盛装的新娘抬眸，眼波流转，胜过世间所有星辰。陆祁的呼吸瞬间窒住。
“姐姐…”惜音的声音带着羞涩的甜。
陆祁将一杯酒递给她，手臂与她交缠。清冽的酒液入喉，带着一丝灼热的甜。放下酒杯，帐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陆祁的指尖轻轻拂过惜音嫣红的脸颊，紫眸中翻涌着浓烈得化不开的情愫。
她俯下身，沾着酒香的呼吸拂过惜音的唇瓣，最终，一个珍重而炽热的吻，印了上去。不同于以往的浅尝辄止，这个吻带着承诺的重量和灵魂的震颤，温柔而坚定地攻城略地。
惜音轻哼一声，闭上眼，手臂软软地环上陆祁的脖颈，生涩而热烈地回应…
帐外，隐约还能听到叶昭“呜呜咽咽”的抽泣声和陆父带着醉意、絮絮叨叨“我干女儿多好啊…阿祁那臭丫头真是走了大运…”的念叨，与帐内缠绵的呼吸和细碎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红烛“噼啪”爆了个灯花，火光跳跃，将紧紧相拥的两人身影甜蜜地投在帐壁上，久久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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