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当真用心良苦啊。”
朱涛冷笑出声。
“殿下,”曲峥仍跪着,指着尸体问道,“还剐吗?”
“嗖!”
朱涛掠身而下,亲自查验云若瑶尸身,片刻后摇头。
“不必了。”
“人既已死,凌迟便无意义。”
“残害尸体,反倒显得我朝气量狭小。”
“将她悬于陵城城头,曝尸至腐臭,孤要让天下知晓背叛之果。”
“遵命!”
薛进刀领令,立即调度从龙窟人手执行。
朱涛返回摄政王府,神情凝重。
他始终不解,白莲教此举究竟何意?
若只求云若瑶一死,何必牺牲众多高手?
即便不来,今日她也难逃极刑。
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她免受凌迟之辱,保全教中最后一丝尊严?
日暮西斜,姚广孝见朱涛倚坐不语,缓步上前。
“二爷,思何事如此入神?”
陆东阳已被朱涛遣往南疆,朱涛遂召姚广孝入府,委以谋士之职。
朱涛见到姚广孝,没有丝毫遮掩,直言开口。
“白莲教劫法场的事,你应当已知晓。”
“我不明白,既然目的都是让云若瑶死,白莲教为何要为此搭上众多高手,只为争那一口气?”
姚广孝略一怔,随即正色道:“二爷稍待,我需卜一卦。”
“速决。”
朱涛挥了挥手,语气焦躁。
他向来不信这些玄虚之术,但姚广孝等人行事总爱附会天机,他也只能由着他们去。
片刻后,姚广孝收手,颔首道:“二爷,卦象显示,云若瑶确已身死。”
朱涛听罢,嘴角微动,目光直直盯住姚广孝,沉默不语。
“咳……”
姚广孝被看得有些局促。
“二爷如此注视在下,可是有何不妥?”
朱涛脸色阴沉,翻了翻眼皮。
“她的尸首,是我亲自查验过的。”
“她的确死了,还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这……”
姚广孝顿了顿。
“下臣之意,并非质疑其生死。”
“而是说,人虽死,事未终。”
朱涛眼神微凝。
“你的意思是——云若瑶服毒假死,意图脱身?”
“绝无可能。我验过,毒发属实,断无生机。”
“二爷所言极是。”
姚广孝肃然道,“她确系真死,并非诈亡。”
“但,死而不终,魂去身留。”
“此乃借尸还魂之兆。”
“借尸还魂?”
朱涛眉头紧锁,满脸不解。
“二爷可还记得那毒药来历?”
姚广孝缓缓发问。
朱涛沉吟片刻。
“那毒我曾见过。”
“应是南疆所出,剧毒无比,见血封喉,入口即毙。”
“等等——南疆?”
“正是。”
姚广孝点头。
“南疆之地,蛊术诡秘,通灵驭尸之法屡见不鲜。”
“且当地诸教同源,皆出自十万大山深处。”
“圣蛊山!”
朱涛猛然醒悟,声音陡扬。
“你是说,有人欲以云若瑶的尸身为傀儡,操控白莲教?”
“借她之名,行反我之实?”
“因我削尽天下教权,便以此等邪术报复?”
“笃定我不会毁其尸身,故而肆无忌惮?”
“好一个圣蛊山,胆子不小!”
“杨无悔!”
一声厉喝响彻屋内。
“臣在!”
杨无悔疾步入室,单膝跪地。
“孤改了主意。”
“即刻将云若瑶尸身从城楼取下。”
“五马分尸,残躯悬挂四城门,头颅挂于菜市口示众。”
朱涛冷声下令。
姚广孝轻轻摇头。
“二爷,恐怕已经迟了。”
“自她尸身悬于城楼那一刻起,对方早已动手。”
“来人!”
“殿下,守城的兄弟传来急讯。”
“云若瑶突然复活,趁乱动手,杀了数名守卫后逃离。”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暗纹锦衣的密探疾步闯入,向朱涛躬身禀报。
朱涛眉峰紧锁,面色阴沉,片刻后只淡淡吐出一句:“知道了,退下。”
密探悄然退出,屋内烛火微晃。朱树立于窗前,望着外头浓墨般的夜色,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圣蛊山,倒是好胆。”
“这笔账,孤记下了。”
“上回南疆之事未曾清算,如今陆川覆灭在即,竟还不知收敛?”
“杨无悔。”
“传令锦衣卫与龙窟,调派人手,严密监视南疆动向。”
“凡南疆教派有违大明法令者,杀无赦。”
“遵命!”杨无悔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若换作往日,朱涛早已点兵北伐,踏平敌巢。大明庇护四方,竟有人敢背地发难,岂非视朝廷如无物?
这般行径,不过是以卵击石。
但眼下北方未定,白莲残部蠢动,北元铁骑亦在边境窥伺,两面开战实非良策。
南疆必去,却需待北境尘埃落定之后。
到那时,若真有异动,朱涛不介意亲率大军,将圣蛊山夷为平地。
至于是否会激起南疆诸族哗变?他从不在意。
他非儒生,无需以仁义笼络人心;也非谋士,不必周旋于权术之间。
驯不服的狼,何必喂食?一刀斩下,干净利落。
三十里外,陵城郊野一座孤丘之上。
白衣男子静立如霜,目光落在前方缓缓前行的女子身上。她步伐僵硬,脸色苍白如纸,正是刚刚脱困的云若瑶。
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划过那冷若寒冰的肌肤,轻笑出声。
“啧啧,白莲圣女,果然风姿绝世。”
“朱涛竟舍得对你施以极刑?”
云若瑶冷哼一声,眸中闪过恨意。
“大明朝……毁我圣山道统。”
“既然无情,休怪我等破誓背约。”
“单元说你能重掌白莲,搅动天下风云——”
“为今之计,一个弟子的性命,值得。”
山东府内,一处隐秘地殿灯火通明。
卢十文端坐主位,左侧肖珏、右侧林从宇分列而坐,三人神情肃然。
岭南空缺,无人列席。
一来路途遥远,势力难达;二来岭南白莲已被陆东阳剿得七零八落,几近覆灭,怕是撑不到明日天明。
“南疆之人真能救回圣女?”肖珏目光如刀,直逼卢十文。
“南法诡谲,我们并不熟悉。”卢十文缓缓端起茶盏,“但他们已立下血誓,必不负约。”
“只是……圣女经蓉城一战,元神受损,恐难再执掌教务。”
“此番归来,教主之位,该由我接手了。”
“明日之事,还需二位鼎力相助。”
卢十文目光灼灼,语气坚定。
肖珏与林从宇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若圣女亲令传出,我二人自当遵从。”
林从宇低声回应,神情阴沉。
“大帅。”
一名亲随悄然上前,将密信递至肖珏手中。
他拆信扫视一眼,脸色骤变。
“啪!”
信笺被狠狠掷于案上,发出清脆响声。
“卢十文!”
肖珏怒目而视,“圣女待你何等信任,你竟纵人加害于她!”
“肖兄莫怒。”
卢十文神色不动,“此乃脱身之计,非真遇难。”
“圣女明日必安然归来。”
“明日若不见人,”肖珏咬牙切齿,“你我便是仇敌。”
林从宇默然伫立,眼中疑云未散。
三方统帅的会晤就此中断,胜负未明,只待来日揭晓。
“二爷!”
一名斥候急奔入府,“北元脱应帖木儿率二十万铁骑压境。”
“关西、关东白莲残部不再南逃,反向边境集结。”
“山东教众弃守据点,全数涌入关东。”
杨无悔将龙窟急报呈至朱涛案前。
朱涛轻颔首:“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
“北元终究选择了脱应,愿随其孤注一掷。”
“可孤注一掷,未必能活命。”
话音未落,朱树猛然起身,眸中寒光凛冽。
“秋粮已收。”
“本欲来年春动兵。”
“既他们主动送死,”
“那孤便提前送他们上路。”
“传令东阳。”
“岭南十万军马不必回京。”
“即刻北调,与孤主力会师。”
“合三路大军,共四十万。”
“此战不止要荡平白莲余孽。”
“更要踏破北元王庭。”
……
“你要现在就灭北元?”
朱标匆匆赶至摄政王府,直视朱涛。
“是。”
朱涛淡然点头。
“我早已定下方略。”
“北元本就不该活到明年开春。”
“如今局势有变,我顺势而行。”
“你既已有安排,便放手去做。”
“我只是提醒一句——北元逐水草而居,行踪飘忽,不易根除。”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咳咳咳——”
话未说完,朱标猛然咳嗽不止,抬手捂住口鼻,取出一方丝帕。
朱涛眼神一凝——帕角渗着淡淡血痕。
“大哥,你身子出了问题?”
朱涛上前一步,眉头紧锁。
“无妨。”
朱标挥了挥手,“只是风寒侵体。”
“饮几剂药便好了。”
朱涛盯着那抹暗红,心头沉重,未再多言。
史书记载,朱标早逝的事实从未改变。
身体的衰败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是正值壮年之人,若非病情早已深入骨髓,断不会突然倒下。
更何况皇宫之内,御医云集,寻常病症难以逃脱诊治。
朱涛穿越而来后,一直紧盯朱标的健康,亲自调配药材,日日督促调理。
原以为能扭转天命,可如今局势看来,成效微乎其微。
“老大,稍等,我去拿药。”
朱涛说完便转身走向内院。
“俏萝莉。”
“老大的病真的治不好吗?”
朱涛踏入那片神秘空间,低声询问。
“问题出在他的体质本身,常规药物无法根除根源。”
俏萝莉语气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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