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吃尽瓦片里的粥,王猛搀扶起身旁的断臂女子,准备领着大家前往京城衙门。这时,头顶传来刺耳鹰唳,两道黑影俯冲而下,掷出铁钩,直锁王猛的咽喉。
“小心,这是祭灵司的阴阳双煞!”
孙洛川甩手掷出两枚算盘珠。一枚击中阴煞铁钩,另一枚却偏了半寸,堪堪擦过阳煞耳际。
眼看铁钩去势不减,李逋闪身挡在王猛身前,张开臂盾正准备防御却见西面墙砖轰然炸裂,飞出一具九节链枷。锁链绞住双钩猛拽,试图将阴阳双煞从天上拉下来。
一名虬髯大汉踹开碎砖,手中不断用劲:“拿渔钩当勾魂索,祭灵司是穷得揭不开锅了?”
“黑面阎罗,怎么会是你!”阴煞阳煞松开铁钩,在天空盘旋,久久不敢落地。
他将铁钩扔下,链枷往肩头一扛,走到王猛跟前:“奉天司乙级司卫慕容烬,奉命查办王公子失踪案。”李逋见这人生的高大,面如黑炭,手中奇兵由九节铁环相扣成链,锤头铸成恶兽咆哮状。
王猛三言两语讲清事情的始末,慕容烬放声大笑:“妙极!太子正愁贾氏把祭灵司经营得铁板一块,无从下手。如今借这些苦主的供状发难,定能让贾氏出出血!”
洛川蹦跳着跑到慕容烬身边:“黑大哥!”
慕容烬转过头,打量着洛川,只觉十分眼熟:“你是洛川师妹?”
“哼,就知道认不出我了!”
“哪能呀,师兄晃了眼,还望小师妹不要见怪。”慕容烬语气讨好,眼神中满是宠溺:“你怎么变小了?还有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到时候再与你细讲,现在先解决天空上的麻烦再说。”孙洛川岔开话题。
在他们交谈时,天空上的阴阳双煞已达成共识。若放任苦主去告状,影响朝局,动摇主人在祭灵司的地位,即使现在活着回去,到时也难逃一死。眼下牙栈中除了慕容烬外,其余人等皆是无名之辈,不趁现在动手,更待何时!
如此,他二人再次俯冲而下,灰尘飞扬间,阴煞袖中抖出一片黑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蚊虫,朝众人涌来。
“小心,是瘴气!”洛川脸色一变,双手迅速结印,三十六枚算盘珠挡在身前,试图形成一道屏障。
山君狂啸一声,独角发出光华,笼罩众人,‘黑雾’落到光华中,冒出白烟,火星闪烁,遏制了黑雾的蔓延。
“有点意思。”
阴煞双手一合,黑雾中的蚊虫突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个体。
慕容烬链枷一挥,锤头上的恶兽口中喷出火焰,火焰中夹杂着密密麻麻的火蚁,与在空中激烈交锋。火蚁虽小,却凶猛异常,一靠近‘黑雾’,便迅速将其啃食殆尽。
“黑面阎罗的五转火蚁蛊果然名不虚传!”阴煞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就在这时,阳煞落到众人身后,这家伙不知怎么的,不去打慕容烬反而冲李逋杀来。李逋举起臂盾,阳煞重重撞在盾上,直接将他整个人反弹回去。不过李逋也不好受,随着血液的过度流失,他眼前已出现了重影。
当阳煞再次撞来时,慕容烬挡在他身前:“跟老子比力气,那就来吧!”
双方角力,短短几息间,慕容烬就死死压制住了阳煞。阴煞
阴煞再次放出‘黑雾’,同时杀向众人,打算消灭罪证。
孙洛川见状,立刻祭出镇时铃。
铃音响动,心猿蛊现身,凝滞了整片空间。虽然只维系一眨眼的功夫,但孙洛川的三十六枚算盘珠,瞬间穿透黑雾,钉住阴煞的周身大穴,使她动弹不得。
心猿蛊消散,孙洛川苍白着脸,掷出几枚种子,唤出滕蔓,将阴煞死死困住。
再看慕容烬那边,他正与阳煞尸蟞角力。
阳煞施展返祖之术,身躯不断变化,直到化作一只巨型昆虫,渐渐将颓势一点点扳回来:“堂堂黑面阎罗,就这么点实力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慕容烬单膝跪地,喉中发出狞笑的低吼声。他催动体内五转火蚁蛊,肋部钻出一对蚁臂,四只手猛然收拢,抱住阳煞,高举过头顶,用力一撕,扯成两段。
阳煞死亡的刹那,阴煞脸上开始出现无数黑色的斑点。
孙洛川惊道:“共生蛊反噬!”
阴煞体内流出恶臭的黑水,腐蚀穴位中银珠,毒杀滕蔓,脱困而出。
慕容烬甩出链枷,捆住阴煞,火蚂蛊运转,链枷上燃起火焰,只是片刻功夫,阴煞便被焚烧成了一堆灰烬。
阴阳双煞死后,一道墨绿流光从他们尸体中窜出,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烬瞳孔骤缩,肋下骨臂迅速缩回体内,熔岩纹路隐入皮肤:“唤蛊之术?不好!祭灵司马上就会知道阴阳双煞的死讯,咱们快点走,迟则生变!“
王猛和慕容烬带领苦主前往京都。
李逋抓起还未死去的张维平,橘猫山君轻巧地跃上他的肩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孙洛川,悄悄离开,一人一猫朝着渡口方向赶去。
王猛等人行进不久,孙洛川不见李逋身影,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追过去。
慕容烬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眉头紧皱:“洛川妹子,你去哪儿?”
洛川挣扎了一下,语气坚决:“他一个人去渡口太危险了。”
慕容烬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巴掌印上,语气一沉:“是那小子打的你吧?”
洛川愣了一下,低下头:“他也不是有心的,都是误会。”
慕容烬打断她:“我和弟弟自小与你相识,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都要他付出代价!”
洛川抬起头,眼中带着恳求:“好大哥,李逋他…有他的苦衷。那一巴掌是他气急了,我不怪他。现在他一个人去渡口,祭灵司的人随时会追来,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慕容烬沉默片刻,终究松开了手。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银牌塞进她手里:“拿着这个,万一遇到危险,亮出令牌,在京畿附近没人不敢不给司卫面子。”
洛川握紧银牌:“谢谢慕容大哥。”
慕容烬摆摆手:“去吧,小心点。记住,别让自己吃亏。”
洛川点点头,转身朝着李逋离去的方向追去。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慕容烬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低声自语:“这丫头,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如此会维护一个外人了?”
远处,渡口的方向隐约传来水波声,夜风拂过,带着一抹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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